青铜灶台腾起的紫烟裹着烤肉香,阿蛮的尾巴尖刚探向灶眼,就被凌霜的霜刃钉在冰壁上。“不要命了?”凌霜冷声呵斥,指尖剑气却悄然融化灶沿冰霜,露出半块焦黄的芝麻烧饼——那正是阿蛮昨日偷藏的干粮。
白无咎醉眼扫过三百灶神像,手中酒葫芦突然脱手砸向中央主灶。青铜碎裂声里,灶膛滚出个沾满烟灰的昆仑玉牌,正面刻着的“灶君敕令”四字正与他腰间残缺的弟子符吻合。“难怪师尊说我与炊事有缘。”他嗤笑着抹去玉牌积垢,背面竟显出凌霜母亲的朱批小楷:丙辰年腊月初八,白无咎除名。
尘心腕间佛珠突然滚烫,小和尚跌坐冰面诵起往生咒。经文触及灶神像时,三百青铜灶眼同时喷出青焰,焰心裹着尘烬军的残缺战甲。“是第七营的兄弟!”霍十七燃烧的右臂插入冰层,青焰顺着地脉烧出北境舆图,“参军,灶眼方位合贪狼七杀阵!”
陆十一的烬字铃突然熔成火钳,他鬼使神差地捅向中央灶眼。当火钳触及某块焦炭时,整座冰渊突然响起灶君哭嚎——那声音竟与白无咎八岁生辰夜,在昆仑膳房偷烧鹅被逮时的哀嚎一模一样。
“哭个屁!”阿蛮的九尾卷起灶灰抹脸,灵焰暴涨成青面獠牙的灶婆相,“老娘才是厨神!”她尾尖白毫蘸着烟灰,在冰面画出九尾狐族祭灶图。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三百灶神像突然跪拜,手中汤勺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眼眶。
梦璃的银铃突然缠住陆十一手腕:“呆子!勺柄有字!”她扯过沾满烟灰的汤勺,袖口蹭出的“丙辰”二字正与白无咎玉牌契合。凌霜的霜字铃适时冻结时光,众人看清勺柄刻着的竟是昆仑食谱——第八页写着“九尾狐尾汤,可镇心魔”。
“白!无!咎!”阿蛮的九尾炸成火云,灶台间却传来戏谑笑声。中央灶神像的青铜面甲突然脱落,露出张与白无咎七分相似的老者面容:“乖徒儿,当年你用本座的菜谱喂猪,今日这锅断尾汤可还入味?”
尘心的佛珠突然嵌入灶眼,小和尚背后腾起饕餮法相:“施主,贪食罪业该还了。”肉掌拍出时,灶神像胸口显出血肉之躯——那心口插着的半截狐尾,正与阿蛮炸毛时的断尾疤痕共鸣。
凌霜的剑气突然裹着霜花刺入冰渊穹顶,剑气搅碎的冰棱里坠下本泛黄菜谱。白无咎醉步踉跄接住,残页上的字迹让他瞳孔骤缩——那竟是他少年时为哄凌霜母亲展颜,胡诌的“冰糖狐尾盏”配方!
冰渊突然地动山摇,三百灶眼喷出裹着血水的星砂。阿蛮的尾巴卷起众人跃向高空,九尾灵焰烧穿的冰层里露出青铜鼎真容——鼎内煮着的哪是什么星砂,分明是历代尘烬军燃烧的寿元!
“原来我们才是柴薪。”霍十七燃烧至肩头的青焰突然转白,老兵笑出满口血牙,“参军,这最后把火可得烧旺些!”他残破的身躯猛然炸开,雪白血肉凝成火凤撞向青铜鼎。
尘烬军亡魂的嘶吼响彻冰渊,三百道寿火顺着陆十一的烬字铃涌入鼎中。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时,鼎身浮现出星陨阁全貌——那檐角镇守的青铜饕餮,口中衔着的竟是白无咎失踪多年的本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