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把双燕给赶走去坐电梯的林小满，把满脑子摸不着头脑的林夜给带到了房间，双方对立着坐了下来。
在一个家常的房间里进行这种双方对坐的行为，颇有种“可怜夜半虚前席”的味道。
但林夜肯定不会向一个被关在超大监狱里面作威作福的人，询问如何拯救这个世界。
两个人之间突然萌生出一份寂静，自从那个女仆离开之后，对方就一下子静了下来。
...
林小满的行动及其依赖能够被读心的人，如果说用电脑采矿是借用别人的电脑来挖比特币，林小满就是用别人的大脑代替自己思考。
一旦场内没有能够读心的第三人，林小满就只能用自己已经生锈的大脑来独立思考——自从她能够读心之后，就很少自己行动了，一般是动用别人的思维来思考。
“对面是‘色欲’大人，应该保持着威严。”
于是林小满就一动不动，故作威严的态势。
“林小满是我可爱的女儿，洗头的时候千万不能乱动。”
于是林小满在洗头的时候就乖乖任由双燕施为。
从他人的心声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就是最完美的结果，所有的行为都能让对面满意，这就是林小满一直贯彻的生存之道。
特别是有了双燕，泡澡和穿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完全记不起来上一次自己思考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该做什么，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林小满的安静让林夜也不敢轻举妄动。
至今林夜还不知道面前的人的真实身份，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不把对面当做一个小女孩看。
谁知道在稚嫩的外表之下的，是一个怎样扭曲的内心...这么一想，刚刚就应该抵御住眼神攻势离开的。
至于已经看见的美好光景，就当是福利收下，炮弹打回去就好了。
明明已经被林秋的眼神磨练过很多次了...哈基夜，你果然还是做不到吗？
暗自复盘的林夜用自己的旁光偷偷瞥着林小满上下浮动的身影，刚刚一阵宁静之后，本来就小小一只的萝莉在几个房间来回跑去。
把地板上沉积的灰尘都给带动，许久没有使用过的房间内的空气变得些许浑浊，对方却毫不在意继续行动。
终于，正餐要来了吗...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林夜始终坚信着收获越多，付出就越多的准则，尤其是对于一个不知来历的强者。
“一直在给予，必有所求，能够这样无条件地付出，对方所求甚大。”
林夜摸着自己的下颚心想，她总不会是馋自己的身子吧——要是知道自己的猜测歪打正着，林夜必然感到悲伤。
可惜他此时还不知道。
最后从那个像是厨房的地方，拿出了一壶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液体。
由于水壶实在太大的缘故，几乎占到了林小满三分之一的高度，水壶里面“叮当”作响。
这是什么?是签订契约的黑暗之源，还是能让人听话的药水？
不管是什么，待会儿一定不能喝。
林夜看着透明的液体从林小满略显生疏的手上倒下来，倒在面前的杯子里，林小满仔细擦掉了溅出来的部分，然后盯着林夜，一脸严肃。
“茶。”
“茶？”
“不喜欢吗...”
确实有茶的味道，清香味在房间里弥漫，看着对方严肃而认真的神情，林夜不自觉举起了杯子。
“啊不，没有，谢谢啊。”
林夜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透明液体，果真是清甜的茶水，就算是两辈子的经历也能够感知到面前的绝对是好茶，至少是上辈子喝不起的那种。
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茶可以喝...不对！
刚刚才想着“不管是什么，待会儿一定不能喝”，为什么现在第一时间就中招了！
林夜啊林夜，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堕落。
看着对面不动声色，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林夜的防备心理开始提起。
“好喝吗？”
“好喝。”
林夜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即使有什么阴谋，这个茶的味道确实是很不错。
看着对面露出有些安静而发自内心的笑容，林夜很难把对方和统计四分之一地下世界的究极大佬联系在一起。
特别是刚刚无功不受禄拿到了一套房的基础上，更难把对面当成坏人。
林夜此时就像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对面预付了工资还垫资了五险一金，马上像是一只翘嘴一样上钩了。
最主要的是，这种无口萝莉林夜真没见过，像是收集宝可梦一样，越稀有的就越吸引人。
...此为谎言。
“所以，‘色欲’你找我来这边是想说什么，你认识夜王吗？”
“你就是夜王。”
“不，你可能认错了，但...”
“你就是夜王哥哥。”
林小满特地在夜王两个字上面加了重度音节，像是要表示自己的确信一样，这让林夜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是无用的。
不是通过其他方式，而是有自己的判断标准，这才能肯定自己是夜王，
毕竟...自己和夜王的差距着实是有一点大，稍微熟悉一点都会被直接看穿...所以是通过气息认人吗？这是犬科生物的专属吧。
读心术这么BUG的能力确实很少有人能想得到。
“所以，‘色欲’你...”
“林小满。”
看着已经有些不满的林小满，林夜即使认为有些不太正经，在这个氛围底下喊对方名字总有一种奇怪的氛围。
什么氛围呢？就像是丈夫刚刚下班，回到家让无口萝莉的妻子照顾的错觉。
这个剧情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某种很明显的既视感在心中升腾
嗯？怎么有淡淡的音乐——这舒缓的小曲如果不是林夜细心注意，根本注意不到越来越大的音乐在耳边响起，像是温水煮青蛙。
如此确信，那么自己再怎么否认也是无用，这种说辞只能欺骗对夜王完全了解，或者完全不了解的人。
对于面前这个谜一样的萝莉，林夜还是决定坦诚一点，如果你想要这个结果，那我就给你这个结果好了。
“所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按理来说我应该伪装的很好才是？不应该被任何人看破。”
“我就是夜王没错，可是，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吧？”
“...”
“不认识吗...是的。”
听到这句话的林小满显得有些失望，但又在情理之中，实际上除了在电视上和新闻上了解夜王，她和夜王的相遇只有一晚。
甚至那个晚上她只是作为赠品被救出来的。
这样的她，怎么会被夜王所记住呢？但心里总是还有一份希望，是不是自己对于夜王来说是不一样的。
...此为真理
林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的神情从失望到希望再到失望再恢复，心里有些猜想。
果然，曾经的夜王和对方并不熟悉，从刚刚的谈话和对方的拘谨看出夜王可能和对面有一面之缘。
但是，对面又显示出极大程度的依赖...是不是意味着，夜王曾经在某一程度上改变了她。
这么一想，能让夜王做到的事情，除了毁灭就是救援了——和黄檬的情况应该很像，是斯德哥尔摩效应。
或者是崇拜效应...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一定是一个对对方有极大影响力的人，是不是好的影响另说。
林夜依靠细枝末节拼凑出的事实已经无比接近事实，只留下了一个疑问。
林小满究竟是怎么知道我是夜王的？
但现在第一时间是要去确认自己的猜测...特别是对方跟别人讲话的时候都是侃侃而谈，对自己就只有两个字，肯定是有原因的。
嘶——
大脑用力过度都有点疼了，思考这个事情果然是不适合我。
“我刚刚开玩笑的，怎么能不记得呢？”
“我还记得之前把你带出去的那一天”
“你现在简直和之前长得一模一样呢，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却没有什么变化吗？。”
三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多少会触及到真相——除了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存在的敷衍除外。
但凭借对面完全没有理性的行为，林夜有理由相信对方此时的大脑已经过载了。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测，如果猜错的话——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努力维持着自己营造出不着调的人设，即使知道和之前夜王的人设不符，也没有办法。
人总是会变的，假设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就变了呢？还是说得通的...吧？
这是善意的谎言，林夜看着对方的眼神又绽放出了光芒，可以确定对方不会再继续追问了。
这个时候对方理应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为了维持自己的猜测，不会选择去戳破这个气泡一般的梦。
“你还记得我，我好高兴。”
猜对了！
换做是另一个普通人，林夜不会选择欺骗——但是，只有够高的亲密度才能套出来比较深层的信息。
这个交易很值，就算是被发现了，最差也不过是两边不欢而散罢了。
更何况，林夜看了看对面几乎要趴到桌子上的无口萝莉，就算被发现了对面也不会相信的吧。
歪打正着的林夜不知道对面有独特的识人术，只有夜王的心声完全无法读取，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强大的防伪证明、
也因此，林小满没有怀疑过林夜的话。
同时，对于别人林小满可以用读心找出可行的对话，但对于林夜无法适用。
这也是为什么林小满在林夜面前就变成了无口萝莉...不是不想说，而是已经不习惯正常的对话了。
从小到大，根据别人的想法选择一个最符合常人视角的回答，已经成为了林小满的基本功。
但实际上林小满并不喜欢这样交流...太明白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只能忍耐着他人在心中或多或少对自己的恶意，即使是双燕也不能避免对她存在恶意。
但还好双燕现在已经是一个只会养女儿的女仆了，林小满虽然对自己被视作女儿感到有点不对劲，总体来说还是快乐的。
但她也希望能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交流——这是林夜永远想不到，为什么一面之缘的夜王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对于林小满来说，就像是一个从中间破碎的硬币，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另外一半。
她和夜王本就该像是榫卯结构一样严丝合缝。
这样的林小满碰到了林夜，一个完美无瑕的男人，一个不受自己影响的人，一个唯一的人。
即是天选，也是唯一。
夜王就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把脸凑得越来越近的林小满，一直这么坚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