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吸取,这不是和魔法少女协会的手段一模一样吗?可是这根本无法作用到魔法少女身上啊。”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棋水水带走,不管是什么人的什么把戏,都和林夜无关。
任他洪水滔天,我自夺路而逃。
如果在玄幻世界,自己肯定会成为一个魔修——林夜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遇到问题先逃避的优良法则更是铭记于心。
但此刻,费解的林夜看着面色苍白,已经无力回答的棋水水心中焦急,正准备前去观察——这诡异的场景让他从心里开始发寒。
在面前的棋水水说完话就有些神志不支地昏了过去,撑着见到林夜的精神在瞬间被瓦解,整个人在漫天暴雨之中被淡蓝色的光膜覆盖在海面上。
“你又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在林夜面前响起,把林夜吓了一跳。
和海水交融的黑色身影勉强能够分辨出是人形,在一旁的岩石上卧着,和这一片昏暗,狂风骤雨的世界融为一体。
林夜赶忙从这个身影旁边跳开——天地犹怜,林夜真的没发现这个身影!
甚至是刚刚仔细地搜索已经探查过这个区域,但根本没发现这里藏着一个人!
只见那身影微微一晃,林夜一眨眼,下一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袍女子,能量波动起伏不定,林夜赶忙朝着棋水水的方向护去,挡在身前。
破破烂烂的衣物和衣物下隐约透出的黑色雾气...这是个什么物种?
虽然有人的形状,林夜也很难认为对面是一个人类,正常的人类哪里会在雨中冒烟?相比起来更像是一片乌云,或是一片烟雾化作人形。
不管怎么样,即使大致看上去挺好看,仔细端详就会发现其中的违和,最后陷入恐怖谷效应。
“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逃跑的吧。”
林夜在内心苦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选择在棋水水身前护着,可能是同理心?
林夜始终秉持着自己有余力再去帮助他人的中立善良思想,却总是发展成这个样子——可能第一时间逃跑是最好选择。
可是林夜的内心过不去这一关。
而对方的身影也只是看着林夜站在棋水水面前,像是有所触动一般,任由自己破烂不堪的衣物在雨水中飘摇。
雨水打到她的身上,却直接从衣物当中穿过,甚至是从身体中间穿过,宛如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不被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所束缚。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林夜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交谈多半对这个包裹严实的垃圾袋没有什么作用,还是尝试着拖时间。
只要时间拖够,自己就能把夜鸦派去找支援——至于夜鸦会不会被第一时间插住,这就不好说了。
但此时此刻,任何情况都不会变得更坏。
“你不知道这边是协会的地方吗?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搜查的!”
私底下,林夜分神控制的夜鸦悄悄在水中成型,潜入水中隐藏着气息波动想要看一看她想要做什么,不管怎样第一时间没有生命威胁就是好事。
或者说目前的好事。
但对方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什么...又来一个吗?”对方好像才刚刚醒,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明显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是被选中的人,但是无所谓了。”
“能来到这里,再多一个也没问题...”
“一起去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你就知道了。”
“不要动,不会疼的。”
林夜听着语气平淡的暴论,身形急速后退:“鬼才不动啊!”
看着在空中闲庭信步朝着自己走去的林夜,还是不想坐以待毙,法杖在手中挥舞出一道光束,直直朝着对方不躲不避的身影飞去。
“所以我最讨厌谜语人了啊,这个世上的谜语人能不能都去死啊!?”
能打中!这么想着的林夜看着光束射到黑袍上,然后从对面身体当中穿过。
“有挂!你玩不起...”
林夜话说到一半,眼中的黑袍女子借着一阵浪花直接闪现到林夜身后掐住他的脖子,刹那间只听见“咔哒”一声,夜曲部分的意识就消失了。
“不会脖子整个断了吧...”感受到一部分痛苦的夜鸦突然一阵恶寒,但看向上方夜曲明显有起伏的呼吸还是长出一口气。
夜鸦在下方看着,棋水水和夜曲所在的地方已经有一层薄膜,隔绝了外面的浪花。
等到黑袍女子离开,夜曲的身体瞬间失去浮力,却像是躺在地面上一样在水上躺着,四周的波浪也无法靠近。
凭什么棋水水的薄膜可以隔绝海水...自己的就是在海面上泡着?
这还有歧视的吗!
努力苦中作乐的林夜知道,此刻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看看,那个穿着塑料袋的黑雾步子要做什么。
夜鸦却不能离开这里——必须要看管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夜曲,和现在昏迷过去的棋水水。
林夜也不知道记忆被做了什么手脚,只能看见棋水水时不时剧烈晃动的身形,和变幻不定的神情,显示出一丝狰狞。
“睡醒了我就知道了...什么意...”
夜鸦还在思索着怎么打破这层薄膜的时候,突然感觉夜曲视角的自己的记忆像是被封锁了一样,意识也变得晦涩不堪。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用尺子在黑板上不停画线一样的感觉,头皮发麻,思维混乱。
如果不是夜鸦在外界无法被选中,夜曲此时的意识就除了被灌输的记忆之外空无一物——就算是夜鸦,也努力稳定心神不被夜曲感染。
好消息是,这个病毒不会通过林夜网络传播,而是只在夜曲的主机里面,而夜鸦的杀毒软件效果甚佳。
“所以...那个垃圾袋想让我看些什么?总不至于是些无关紧要的无聊东西吧?”
感受着另一片天地的新鲜空气,和其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林夜只感觉夜曲闻到了海水的味道和海鲜腐烂的味道。
下一刻,只能看到灰暗的天空之中充满着雾气,视野范围的边缘有浸泡了海水的屋子,空中飘着已经有些烂掉的旗帜,看不清具体图案。
夜曲的意识还在混沌之中,熟悉着新鲜的世界,和夜鸦搭话:“那么,夜鸦,外面就交给你了,务必守护好棋水水的安全。”
“...”
“你总不至于不相信自己吧...”夜鸦有些无语,但此时他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我们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变弱了?”夜鸦努力去感应另一边,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而是精神分裂的前兆——虽然目前算是一个好消息,不至于林夜直接角色扮演出现失误。
“好像是...出去再说,我这边彻底醒了!”
要是没有夜鸦,此时应该是脑袋空空看着这一切,那便难免迷茫无措...所以,究竟想让我看什么?还必须要没有记忆。
总不会是给你一个惊喜这种无聊的事情,肯定是有什么不能剧透的事情。
但对于自己,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夜曲再一睁眼,在一片渔村之中醒来,而现实中夜鸦看着夜曲身体还躺在原地,心中有些唏嘘。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去封锁记忆然后创造一个虚假的环境,怎么那么像一个副本...?”
林夜心中暗暗地想,“如果通关有奖励那就更像了。”
“还好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有两个身份。”
虽然夜曲还躺在薄膜之中无法动弹,但是此时的意识已经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发现在外的夜鸦没有足够的力量把薄膜打破后,林夜也选择收回夜鸦观测者来节省体力...
如果是要让我们到这个虚假的世界,保留自己的体力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夜曲和夜鸦共用体力条的情况。
这比拼的不是爆发,而是耐力,即使精神分裂能让林夜更加得心应手一点,也不过是从动弹不得到勉强活动的水平。
不至于如此夸张,但道理相同。
心中不再迟疑,林夜在确定了自己的记忆已经完全同步之后,全身心投入到了夜曲的意识之中,夜鸦坐在旁边的岩石上闭目养神,时不时看一看旁边的情况。
夜曲一醒来,咸腥的海风裹着潮湿的咸味钻进鼻腔,眼皮仿佛压着千斤礁石。
暴力地被收走了自己的记忆,再加上双方在夜曲大脑里面的搏斗,头疼可能只是最小的一个副作用。
揉了揉自己的头,林夜开始加载那个被塞入的记忆...如果自己空无一物,自然是会将它作为事实。
现在不过是看书罢了,林夜还有些好奇这一段剧情,自己究竟扮演着什么身份。
艰难地支起身子,林夜指尖触到粗粝的砂砾,耳畔传来孩童的嬉闹声与浪涛的碎响。
正常来说现在应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这里是哪里?
这个沙滩的模样让人熟悉,但海岸线远比现在的泪潭要远,上面有林林总总的房屋在空中悬建。
根据这一条海岸线来看,这里应该就是以前的泪潭没错,可是这么古老的装饰至少都是百年以前的,现在重建之后的泪潭已经完全被拆迁了。
“这里是以前的泪潭。”林夜可以这么确定。
“自己已经载入了记忆,按理来说剧情应该要推进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我,难道要我自己出去?”
“可是头还是有点疼...”
实际上是非常痛,深知不能永远呆在安全屋里面的林夜,还是鼓起勇气往外面走——大不了就放弃夜曲的身份。
自己还能幸福快乐地作为夜鸦活下去。
一旦有了退路,人的勇气就呈现指数级增长。
“吱呀吱呀-”脚下被海水泡烂的木头发出了悲鸣,林夜感受着脚上带来的潮湿和细小木刺的触感,往前走着。
从露天的海滩上往里走,有引导一般,一排复制的屋子中间就有一栋与众不同的屋子。
还是熟悉的晦暗颜色,屋子上半三分之一的部分还保持着干燥的黄色,下方则是已经被海水泡过的青灰色。
“海水...会有这么高吗?”林夜有些不可置信,如果海水涨这么高,整个大陆都会被水给淹没。
包括这个村子的破败,和已经腐烂的旗帜,都显示着不平常。
要是说这是这个村子的传统,林夜还是愿意自己把头直接放到水里,结束这罪恶的一生。
“要我见证这些事情。”
“又是这样一副破败的景象。”
结合棋水水的只言片语,林夜的脑中不由得拼凑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这里就是囚徒从海上上岸的第一站。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这才能说明为什么这里如此破败,又为什么这边的房屋都被海水所浸泡。
蓝汐的故事及时有所出入,也必然会有一些正确的部分,比如已经牺牲的守卫者们让海水淹没了这里,才有这么高的海平面。
和对面爆了,最后的选择,同时也是效益最大化的选择。
林夜抚摸着木头墙面上残存的水渍,轻轻一扣,木头便如风化一般碎裂在林夜手心,细细揉捻一下就变成了一根细小的绳子。
这个房子还能立起来,不是幻境的功劳,就是建筑学上的奇迹。
而远方一个孩子大小的身影从黑雾中凭空出现,林夜这时候也看明白了,只有自己在的地方才有时间的流逝。
而自己不在的地方就一成不变,远处贴图的黑色天空轮播了几轮,一模一样的移动让人熟悉。
当然,一般人根本无法发觉就是了。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稚嫩的童音由远及近,穿着麻布短褂的小男孩拽住他衣角。
喘息声带着一句话,“表决大会要开始了,大伙都在等您!”
表决大会...按照猜测这边人都死光了,还需要表决什么?难道是埋在哪里?
还是说自己的想法有错,这里实际上还没有到那么往后的时间点?
林夜环顾四周——歪斜的木屋爬满藤壶,渔网晾晒在生锈的铁架上,远处海平线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着世界的边缘。
突然间林夜的记忆有一些断片,却只抓到零星的碎片:银发、锁链、还有某个粉色身影的泪眼。
不,没有粉色的身影,只有那些外来的人才会有这种奇怪的发色,他们只想着打扰村子里的和平。
下一刻林夜反应过来,那是对面给他添加的虚假的记忆,和自己原本的记忆起了冲突。
“这个记忆...是这个村里的祭司吗?”林夜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她要让我看这个村子,难道这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实在是不能掉以轻心,就一瞬间自己的记忆差点就被洗走了。”
“您又犯迷糊啦!”看到林夜又楞在原地,男孩的脸笼罩在薄雾中,唯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晰可见。
和所有的房屋没有什么区别,这个男孩的存在,仔细一看也是模糊不清,和副本的NPC有异曲同工之处。
“自从暴食者的船队出现在东边,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更多的记忆如涨潮般涌入颅腔。
这个村庄还在这里的时候这篇海滩还不叫泪潭,五城也还不是五城,而是各个行省。
看着剧情的林夜有些想要吐槽,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的历史吗?接下来就是从封建迈向民主的路途。
记忆变得详细,每一代最强的的魔法少女作为村庄的祭司来带领人们生存下去,而祭司本身也作为整个地方的代表。
作为最后一个大一统王朝即将被推翻,林夜知道此时的皇宫已经丧失了对于地方的控制。
尤其是小村庄,如果不是囚徒们登陆的第一站,应该和其他的地方都与世隔绝。
所以现在算是旧时代和现在交替的一个节点,那和这个村庄又有什么关系?
林夜强压下性子看下去,这个时候他的余光看到了身边的男孩和海里的浪花都像是被暂停一样立在空中。
记忆继续涌入,七路不同的地方军背离了王朝创建了各自的势力,因为其每个人的不同特质被称为【七大罪】。
“那不就是后世称为的初代囚徒吗?”林夜心想,看来这个村庄和囚徒有关...不过这个剧情确定不是诸侯造反?
这“七大罪”在林夜看来就是地方军阀,除了这个称号不靠血脉传承之外,和囚徒没有区别。
毕竟...总不能指望这些军阀是好人。
林夜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不会这个村庄就是被【暴食者】给屠了的村庄吧?!那作为祭司不是死定了?”
“现在这个时间一看就是马上要被打下去的时间!”
在记忆中那个祭司的模样就是黑袍女子的样子,伴随着记忆的涌入,林夜总是会认为这是自己。
面对着旁边的小水塘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大部分情况下是夜曲的脸,银发和红瞳——但偶尔也会幻视成那个穿着垃圾袋的黑袍女子的脸。
当时的黑袍女子还是半白半黑的衣服,眼神也显得更清澈。
只有脸一模一样。
“原来是【七大罪】的【暴食者】准备率军攻打陆地吗?”
林夜看着记忆之中的黑袍少女对【暴食者】军团的先锋官义正言辞的拒绝借道之后,身旁的助手阿海却在私底下接下了代表囚徒的旗帜。
作为祭司还是选择举全村之力进行抵抗。
林夜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舍身求义还是舍义求生,本来就是一个悖论。
林夜最后涌入的虚假记忆就是暴食者的旗舰撕开浓雾,桅杆上悬挂着代表着【七大罪】的残旗,村庄里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而地方军展开了反抗和自由的旗帜,踏上陆地的【七大罪】慢慢成为了囚徒。
但是和这个村子已经无关了。
“那现在就是阿海...我的副手瞒着我...瞒着祭司偷偷投降的时候吗?”林夜的思想渐渐远离了现状,“那她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做?”
“阿海他......”林夜于是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询问面前的男孩,“现在人在哪儿?”
“关在地窖。”男孩的声音突然低沉又转为焦躁,“大伙都说要按祖训处决叛徒,但很多人跪在祠堂哭了一整夜......祭司大人,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