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河轻轻按住陶瓷颤抖的手腕,胸前的星核吊坠亮起柔和的光
“牧歌先生,三年前你曾是星穹战地记者。你报道过魔法少女解救南城区火场的新闻,那时候的镜头语言可没这么......偏激。”
“自从我跟随了夜王先生,我才知道你们的阴谋。”
“你们只是需要一个盆栽,来进行你们所谓的思维控制罢了。”
“我们不把人当人看,但我们至少敢说,你们只是一味地控制人们该想什么,该做什么,让人们乐在其中。”
林夜这个时候就想要反对了,将军的中橙别人自己过的开心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一群自认清醒的人作妖了?
自己的价值观来体量他人,是不是有点逾矩了?
“偏激?”说到激动处的牧歌突然扯开领带。
“那为什么不报告任何伤亡?为什么不允许别的声音?我只恨太迟才明白你们所谓的守护——”
他的手指猛地插入控制台,淡金丝线在键盘上狂舞,“不过是把人类养成温室里的金鱼!”
投影突然在穹顶炸开,画面中是某座小镇的俯瞰影像。
还是没整明白该怎么开广播的牧歌已经彻底红温了,只有掏出自己小提琴模样的刺青投影出画面。
戴星环的魔法少女悬浮在空中,粉色光雨笼罩街道,行人们仰头的表情逐渐变得呆滞。
“熟悉吗?这是上个月被协会封锁的区域。”
“就因为她的儿子死于灾兽袭击,你们就删改了她的记忆。”
“你们凭什么能这么做!你们为了维持你们的和平已经变态至此了吗!”
“你不知道她当时的想法吗?这是为了她有动力能活下来!”
首先,这是事实,在场只有少部分人都知道,可没有反对,那大部分人就都知道了。
想要辩白的魔法少女的想法实际上可以理解,如果通过谎言能够让人活下来,自然是可以允许欺骗的。
但欺骗这个事情是不是对的呢,在场众人心里其实都有答案。
基于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自己的立场,两边完全无法理解对面的看法。
实际上,场内的气氛更加僵化了,原本还有一点可以缓和的余地,自从这个证据出来之后,这微弱的可能也像是燃尽的火柴一样——
熄灭殆尽了。
萧小笑嚼碎嘴里的棒棒糖:“不是救世主,却是修剪灵魂的园丁,这种自由,根本不存在。”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很想这么说的夜鸦在幕后干大事中,听得一清二楚。
可惜不能被发现,夜曲也不能说这种话。
太可惜了,本来一定能活跃一下气氛的。
陶瓷的折扇突然射出十二枚柳叶刃,却在触及牧歌前被糖纸屏障溶解。
“那些被灾兽撕碎的家庭,那些在扭曲空间里崩溃的市民——”
“所以你们选择麻醉他们!”
牧歌的西装无风自动,像是知道对面要说什么,实际上不管是哪个世界官话一共就那些。
就连身边的棋水水都有点猜到了,小声缀喃着陶瓷的话,被前面西装男的话语打断。
“真正的自由需要直面黑暗的勇气,而不是躲在星尘屏障后当巨婴!”
“勇气不该用死亡来证明!我们只是想他们能活下来。”
爱河的王冠突然迸发强光,治愈波纹强行中和了不断增殖的晶簇。
已经输了,你已经陷入了自证陷阱了,证明你已经完蛋了,再这样下去你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老太太上一课。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如果给人们一个机会,是会选择自由呢,还是选择在痛苦之中度过——从来没有问过他们。”
“其实,都是我们一直在自作主张罢了。”
爱河此时自己的心里也感觉很难受,牧歌的声音仿佛具有一种魅力,让人不由得去思考他的话语。
糟了,夜曲看向场内己方的表情,像是连败二十次一样心态没了,像这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阿姨自定义玩久了就不会打PVP了。
虽然外表确实是很可爱了,粉粉嫩嫩的,看着就像是小学生一样,但是这股破防气息已经太明显了。
整个人直接暗了一个色调...再这样下去均势都保持不了了啊。
林夜的镜反护盾突然发出预警嗡鸣,他看见牧歌的丝线悄然缠住了爱河的影子。
不要求挡住,只要有提醒就好,下一刻林夜看到旁边的陶瓷也手一微动。
“看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看出来了。”
几乎同时,陶瓷的折扇化作流光斩向牧歌脖颈——
“够了!”
牧歌的丝线凌空勾勒出休止符,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他擦拭溅到西装上的晶屑,将染血的麦克风推到舞台中央。
绝对战力还是囚徒那边有优势,即使只是一个人的优势。
至今都不知道怎么换成全城直播,不过全场的广播倒是很简单。
为什么全城的广播明明已经按照CiliCili教程里面做了,怎么完全没反应呢...?
有些郁闷的牧歌不知道后台的线已经被接到不知道哪里了,乌鸦已经在隐秘之中破坏了一切。
这种什么都会的程序猿你爱了吗?
场内的对话还是继续在进行着。
“这段音频来自星穹议会最高机密档案。”
他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整座城市的广播系统同时响起沙沙杂音。
“请诸位听听,你们敬爱的初代会长在临终前说了什么——”
「......&*%¥是错误的选择......我们不该把人类当成羔羊......」
陶瓷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声音她曾在就职典礼上听过千万次——那是初代会长【永耀晨星·未来】的声音。
也是唯一一个以男生身份成为魔法少女协会总协会会长的人,至今还是一个传说。
而他的能力确实也征服了所有人,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在场的人都有一些触动。
林夜总感觉有些不对,如果是穿越者的话不会说出这么含糊不清的话,甚至是把这个世界当成是一场游戏都说不定。
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不会有这种被截断的语音流出,但事实已经被掩埋在深渊之下,无人知晓。
林夜只知道一件事,现在必须要打断牧歌,不然他所渴望的平静生活就要覆灭了。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要用全国广播传递的信息,拼尽一切都要传递的信息,肯定不会是天气预报那么简单。
牧歌脸上洋溢出了自信的微笑,西服在风里摇着下摆。
只要把她们都搞定,那就没人能阻止我去找一个会修这个破机子的人了!
这样一来,能赢的还是我,而不是你们!
“现在,”牧歌张开双臂,“轮到观众们选择真相了。”
广播总台的穹顶在能量余波中簌簌震颤,星尘与晶屑混合成细雪飘落。
林夜凝视着爱河颤抖的指尖,那枚星核吊坠正在她掌心渗出裂纹。
“不是这样的......”爱河的呢喃被牧歌的狂笑淹没,“初代大人绝不会......”
明明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这就跟信仰秦始皇一样让人不解...不过林夜看遍全场,居然都是这个态度。
“还要自欺欺人吗?”牧歌的丝线缠绕着录音设备。
陶瓷的折扇突然迸发青光:“闭嘴!”风刃撕裂空气,却在触及牧歌前被糖纸屏障溶解成甜腻的雾气。
旁边那个带着书包的不良儿童还带着书包站在房梁上,摇了摇手中的糖纸。
“前辈!”夜曲的法杖横在陶瓷身前,“他在故意刺激您!”
现在自己必须要站出来了,夜曲的位格虽然比夜王差了点,毕竟也是曾经统治世界的,没有那么容易被影响,林夜带着高额的魔抗都差点中招,这些已经完全入脑的人如果没有自己肯定完蛋了。
不如说果然是夜王认可的人吗?对比自己稍微弱一点的就是降维打击,要不是林夜有高额的魔抗,肯定也要吃个debuff没跑了。
暗金丝线突然从地缝钻出,缠住林夜的脚踝。
林夜看了过去,对面的表情有些许遗憾,也不认为是林夜靠着自己的能力挣脱的,只认为自己不小心漏过了林夜...不然区区一个D级的小人物,一只手就能打一片,想逃出这个声音的感染太难太难。
牧歌推了推反光的金丝眼镜:“这位小姐倒是敏锐,可惜......”
“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丝线骤然收紧的刹那,夜曲的镜反护盾自动展开,又在承受攻击的一瞬间破碎,弹反开的丝线打到夜曲身侧,直直插入地面。
还好距离比较远,即使作用比较小也能够偏离攻击很长一段。
“哦?”牧歌的指尖抚过颤抖的丝线,“能反弹攻击的镜反?看来你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夜曲。”
囚徒对美的追求也是存在的,与其整天当阴湿带病的老鼠,牧歌还是会固定时间陶冶情操的:美名其曰观察可能的对手,手底下也没有人会反对就是了。
特别是这个少女,居然敢对我出手,很有意思——如果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能够成为我的伴侣。
白日做梦的牧歌升起了对夜曲的惜才之意,手中的丝线也变得轻盈了,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这人是不是有病?”
看着莫名其妙笑起来的牧歌,林夜的心里百思不得解,对面是不是被D级看破所以直接傻了?
借着护盾的遮掩,林夜望向爱河——那位总是温柔笑着的会长,此刻正死死攥着初代的遗物,指节泛白如石膏。
“虽然之前就有所怀疑了。”
“爱河的状态不对劲。”
“如果只是这种等级的话语不至于动摇她的内心。”
林夜看到牧歌的嘴中一直没有停下来心想,多少是杀人无数或者杀兽无数的人,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是他的能力!”
为了确定猜测,林夜随即清空了自己的内心尝试着麻醉自己,可是牧歌的声音始终在耳边环绕。
果然,这声音一直在耳边加buff,像是上帝的牧犬一样朝着凡人灌输信仰。
牧歌,牧歌,牧是牧羊的牧,歌是催眠的歌,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代号!
“不是守护......”爱河突然踉跄着后退,王冠的裂痕渗出星光,“那我们这些年的牺牲算什么?”
“爱河!”陶瓷的折扇重重顿地,“别被录音迷惑!初代大人临终时......”
高下立判,爱河根本不如陶瓷!
“临终时说了真话不是吗?”萧小笑吐出棒棒糖棍,糖棍在空中化作晶刺袭向陶瓷,“承认吧,你们早就在圈养人类!”
夜曲旋身甩出光盾,折射的晶刺将糖棍炸成碎片,挡不住还不能直接炸了?
烟尘中传来牧歌愉悦的叹息:“看啊,连同伴都要互相猜忌。”
林夜的瞳孔突然收缩——爱河的星核吊坠正在褪色,这代表着她开始否定自己的存在意义,开始放任自己的能量失控。
如果你想要这么玩的话,那我当然可以陪你,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怎么以势压人吗?
林夜当机立断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有技能,我有挂!
【气场】发动!
比夜王稍逊一筹的气势灌输全场,牧歌看着面前画风一瞬间就不对的少女有点懵,这股气势虽然比夜王的霸道差一些,但却充满着一种温柔,不由得让人感到信服,和牧歌的言语对冲。
“诸位!”夜曲突然高举法杖,猫耳装饰迸发的强光吞没全场,“还记得每一次战斗,是谁用身体堵住裂缝?”
要把这些已经被魔法少女守则洗脑的人救回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们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
虽然这些话感觉让人头皮发麻,但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技能发动之后,现场内就跟死了一样安静,如果不是外面的声音此起彼伏,林夜还以为时间暂停了。
正在场地中全神贯注聆听牧歌话语的魔法少女们突然一激灵,夜曲的声音打破了场地内的寂静。
正要冲向牧歌的陶瓷猛然顿住,折扇上的血迹顺着扇骨滴落。
“是我们。”夜曲的声线混着夜鸦的低沉共鸣,“我们不是为了什么大义!”
爱河此时才算忽知忽觉地猛地抬头,王冠的裂痕停止蔓延。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吗?夜曲的蓝条都快要烧光了,要是再不醒过来就只能逃跑了,对面那个什么牧歌的东西一直在盯着我笑啊。
而且这股越来越满意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去加好感了吗?我改还不行,你可是我的下属啊,难不成要谋逆吗!
“这些年来我们的牺牲拯救的人不会白费!”
夜曲的法杖重重顿地,镜反领域将丝线风暴折射成漫天星雨,“魔法少女从来不是完人!我们会恐惧,会犯错,会在冰淇淋和拯救世界之间犹豫——”
牧歌他发现自己精心编织的精神牢笼正在崩解,那些被丝线缠绕的魔法少女们,眼瞳重新亮起星光,有一些遗憾,对于他来说这个手段也算是压箱底的手段,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
不过反正今天也只是来玩玩...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宝藏呢,牧歌看着对面还在玩精神复苏的夜曲,有一丝玩味的表情浮现。
迟早有一天要把她带走。
“果然行不通吗,还好也只是试试而已,可惜差点就成功了,没想到像这种。”
“会长......”夜曲解除镜反走到爱河面前,“录音即使是真的,但您救下的生命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爱河突然拽断颈间的吊坠,初代的遗物在掌心化作星尘,“对,重要的不是我们的对错,而是此时此刻——”
王冠的裂痕被虹光填补,爱河转身时的气势让晶簇纷纷退避:“诸君!随我净化这座被污染的舞台!”
朱军虽迟但到。
“休想!”牧歌的丝线突然刺入控制台,“全城广播系统已启动,就让人们听听你们伪善的......”
他的笑戛然而止。
所有显示屏突然闪烁雪花,夜鸦的虚影从镜面中浮现。
“感谢你搭建的舞台。”夜鸦对着惊愕的囚徒们轻笑,“夜王与夜鸦,主要是夜鸦,在此接管频道。”
夜鸦身后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好似在微微一笑,实际是夜鸦做的纸板。
不要以为夜鸦这么久没出现是在挂机啊,真正的程序猿已经在后台偷泉水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
作为一个有着熟练操作的电工,林夜一眼就从所有的闭路当中挑出了连接着广播的那一段。
然后再到后台接入自己的Vedio。
这一切行云流水,打的囚徒方向猝不及防,缺少着技术经验的他们甚至根本找不到夜鸦在哪里。
再然后,夜王隐隐约约的身影也代表着态度——他不站在囚徒那一边。
很好,自家牢大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那还打什么,大部分的囚徒想法在此时发生了转变。
不如回去洗洗睡吧,本来这次出来就没什么好处可以拿,还搭上去这么多人。
眼看计划就要失败了,不走留在这边等着吃晚饭吗?
晚饭可能是没有了,支援带来的火箭筒倒是可以尝一尝。
“全城的诸位......”
夜鸦的声音经过镜面折射,借由从囚徒侧拿到手的广播权限,商业街的广告屏、居民楼的智能管家、甚至咖啡厅的收音机同时亮起。
夜曲的瞳孔映出牧歌扭曲的脸,即使他并不是很在乎这次行动的结果,也不允许被摘桃子。
就像那天血蔷薇一样,半路杀出的人总是不受待见的。
“首先声明,我并非任何人的同伴。”
“这些囚徒打着自由的旗号,干的却是绑架学生的勾当——西城区的监控录像,诸位不妨看看。”
“而魔法少女协会......”
“用温柔编织的鸟笼,同样令人作呕。”
“但这就是我要说的!”夜鸦突然提高音量,罪业匕首的寒光划过所有屏幕,“没有谁有资格定义他人的生存方式!”
“被灾兽吓哭不丢人,想骂脏话就尽管骂!”夜鸦的面具突然碎裂,堪堪没有露出林夜本体的虚影,“真正的自由不是砸碎枷锁,而是明知恐惧仍选择前行!”
很中二,但确实是自己的想法,难怪自己融入不了任何一个派系,自己的所谓‘自由’才是和这个世界背道而驰的吧。
牧歌情绪波动,手中的丝线无法继续维持,他嘶吼道:“你根本不懂......什么是自由...”
“区区D级...我要手撕了你...”
“你根本就不是囚徒!你这个背叛者!”外面囚徒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夜王会选择了你这个小子,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了吗!”
“快点告诉我们夜王在哪里!我要亲自去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帮这些独裁者!”
“不,我太懂了。”夜鸦踩碎控制台。
“最后通告!”夜鸦的黑袍在数据流中猎猎作响,“想做梦的继续睡,要挣扎的尽管来——但谁敢替别人做选择......”
罪业匕首贯穿主屏幕,寒光映亮每张震撼的脸,夜鸦的身后夜王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见一个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