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珪，你看，又急。”
蒯越轻轻的摇了摇头，仿佛压根没看到蔡瑁在爆发的边缘上一般。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才悠哉悠哉的说道，
“德珪，你就是太保守，为了绝对有把握，非得把刘琦限制在自己眼皮底下。”
“那又如何？难道还有问题？”蔡瑁冷哼一声，此时对蒯越极度不满。
说好的咱俩一起联手一起把刘琮扶上去，自己还一直把你当好厚米。结果你转头把我卖给刘表，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是吧？
不过蒯越只是摇摇头，悠悠的开口道，
“把刘琦留在襄阳，限制在自己势力范围看上去没有问题。但德珪有没有想过，若是刘荆州铁了心要让刘琦继任，这命令你接还是不接呢？”
“若是你不接，你又该怎么处理跟新任荆州牧的关系？”
“这有何难？要不是你搅局，刘琦都快被某挤兑的无处可逃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失势，哪还需要考虑这些事情。”
蔡瑁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的说道。
“呵……你不会真的以为，刘荆州会一直坐视不管吧。”蒯越翻了翻白眼，对蔡瑁的迟钝而感到无语。
“刘表现在就差亲自下场给刘琦助力了，你还觉得你可以接着挤兑？更何况刘琦现在麾下也并非没有能人，德珪为何如此自信能改变刘表的想法呢？”
蔡瑁还没看出来，但蒯越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已经垂垂老矣，人之将死的荆州牧，似乎依然不喜欢被人摆布。而他对于自己长子的感情，貌似也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重。
这也是让蒯越一鱼两吃的主要原因，刘表未必有他们想象中那样不在乎刘琦。
一旦最后刘表强硬让刘琦上位，以目前蔡瑁的掌控力未必能做什么事。届时反而弄巧成拙，新野刘备，江陵文聘，江夏黄祖，荆南吴巨……这些都可能趁势会直接成为他们的敌人。
“那放任刘琦去江夏，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蔡瑁冷笑一声，对蒯越的解释也是嗤之以鼻。
“限制在襄阳，一切结果尚且可控。这样让刘琦跑出了襄阳，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自然是件好事。”蒯越摆摆手，坐直身子开始给蔡瑁分析起来，
“刘荆州现今已垂垂老矣，生死难料了。若是刘琦近在眼前，他自然可以随时招刘琦近前接遗命。但若是其远在江夏边疆，甚至正在面对江东威胁时，他还有机会回来接遗命吗？”
“届时内有令姐，外有德珪张允，内外操控，这刘荆州的遗命是啥，岂不是我们所掌控？”
蒯越一番话，让蔡瑁大惊，“你莫非想行胡亥扶苏之事？”
蔡瑁一直都打算在刘表容忍下搞事，一步步挤死刘琦。结果没想到蒯越是保守派，嫌弃他太保守了打算一步到位直接假传遗命了。
“至于江夏……黄祖傲慢无礼，之前就曾杀过大儒笮衡，性格强势。而刘琦新得如此大名望，更有文聘在侧，自然不肯任凭黄祖摆布。”
“届时都用不着咱们出手，江夏自然会出现内部矛盾。等扶刘琮上位，只需一纸调令安抚黄祖，刘琦就只能束手就擒，又有何威胁？”
相比于蔡瑁，蒯越考虑的更加长远。一直这么限制刘琦肯定不是办法，倒不如放他出去，让他自己去撞南墙得了。
至于刘琦会不会在江夏创出一片天……他要是有这能力，也不至于被蔡瑁欺负成这样。之所以这段时间有巨大的变化，无非是有高人指点而已。
不过虽然有高人，但……蒯越回想起在会议上拦住他的马良，不由嗤笑一声。
有点才能，但很可惜这并非是刘琦本人的幕僚，反而是刘备的人，刘琦在江夏根本没法借用其力量，立马就得原形毕露。
“离开了襄阳外镇边疆，没了刘表庇护，他还能剩下啥。”
“更何况刘荆州也希望刘琦离开襄阳，我们当幕僚自然都为其出主意了。”
“不仅仅是为了防备咱们，更多的该有防备新野那位的意思……”
“新野那位？”蔡瑁一怔。
…………
…………
…………
“所以，刘景升这一手，也有防备咱们的意思？”
在返回新野的路上，刘备有些惊异的问到。
“没错，刘表并非庸才，即便现在已经年迈体衰，但脑子还不至于糊涂了，肯定是看出问题了。”
马良轻轻点点头，向刘备分析道，
“他留下刘琦，并直接让其立即启程，目的就是打算切断我们与长公子的联系，防止自己的长子过度依赖外人。”
“至于蒯越的打算……我估计其打算行扶苏旧事了。”
刘表打算给自己长子一块发展的地方，并防止刘备借着刘琦的名号去琢磨荆州。蒯越则打算支开刘琦，以此来行扶苏旧事，假传遗命强行扶刘琮上位。
小小的一个襄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刘景升对我的防备还是太重了……”大体听完这一切后，刘备也明白问题所在，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是没办法的，玄德公乃当世英雄，锋芒毕露很难掩饰，被提防也是正常的。毕竟就算让大人物装孙子，也装不像啊。”马良笑呵呵的宽慰了刘备一句，倒是让刘备不由莞尔。
自己这真是招到宝了，不仅才华横溢，而且相当会说话。不仅对外口才一流，甚至对自己的劝谏也说的很容易令人接受。
“可惜刘琦就这么去江夏了，那我缺的那一块活捉诸葛亮谁给我补啊。”相比于刘备，马良倒是感觉有些遗憾。
在这各怀鬼胎下，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最终目的还是基本实现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诸葛亮唯一一次被活捉的经历怕是无法复刻了。
这也算是美中不足了……
“说起来，玄德公也该成立一个打探情报的组织了。”
不过很快，马良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艰难的工作，皱着眉头开口道。
“现今某为玄德公指定计划都得捕风捉影，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没有一手情报很容易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