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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话,你们都听懂了吗?”

吕泽望着皇帝,似乎有所领悟,他感觉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

吕释之则一副了然的模样,胸有成竹地说,“陛下说的是,陛下说的是。”

秦二世先望望吕释之,随后又看着吕泽,吕泽这才道,“陛下放心,臣会和咸阳令把陛下的意思解释清楚。”

秦二世点点头,“你姐姐经常夸你。朕信得过你。明天狩猎的时候,你们二位要随机应变,不要让朕失望,一定要拿个名次。”

二人齐齐作揖。

出了殿,二人到了僻静处,吕释之忍不住问,“哎大哥,你说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啊,我怎么听着陛下说我们姐姐呢。我们没有姐姐啊。”

“陛下日理万机,忙忘了呗。估计说的是三妹。”

“哦——姐姐,就三妹那小样,竟然在陛下心里是我们姐姐。”吕释之笑着,口中一排大白牙露出来。

吕泽望着吕释之,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

如今,就是第二天,旌旗飘飘,白云朵朵。

实在是个狩猎的好日子。

吕氏兄弟两个听到皇帝的安排,那是都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弓箭,为了报效伯乐,他们两今天打算拼了。

随着鼓声响起,各队人马这就开展行动。

年轻的一代们,那是唤醒鼓舞,都觉得胜利属于自己。

冯劫也想要参与一把,赶着马就要冲出去。

“慢着,你去凑什么热闹?堂堂御史大夫,和一帮年轻小辈们争什么。”

冯劫有些不死心,“父亲,秋狩大典才一年一次罢了。就让我去吧。”

“不许。”冯去疾黑着脸。

大庭广众之下,冯劫只好留下。

灌夫、冯敬、白延、赵挺子一行人早就一骑绝尘。

吕泽、吕释之则另抄小道。

眼尖的人发现,今天章邯带着一个年轻人也来参与围猎。

“这不是章郗吗?”

“他竟然回来了。”

大家伙对于章郗的回来议论纷纷。

大家伙都看出来了,皇帝这还是看重章邯啊。

冯劫搞不明白,他问冯去疾,“这是怎么回事?”

“这你都看不明白,陛下有意提携章郗。”

“可是少府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情。”

冯去疾捋须,“要不怎么说,当今陛下是明君呢?能够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之所不能容。”

“陛下这是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冯去疾说着,不住地点点头。

冯劫听着,竟然有些感动,他拿着袖子,擦起了眼泪。

“陛下真好。”

冯去疾望着冯劫,抬手就是照着冯劫脑门上打了一下。

“好什么好?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黄鼠狼给鸡拜年?”

冯劫长这么大,几乎没怎么挨过父亲的打。说到底,冯劫那可是冯去疾的好大儿,小时候在外面捉到野鸡就是跑几里路,也要把自己的战利品带给自己的父亲看看。

因为自家老爹和其他大臣产生了矛盾,冯劫就给其他大臣的马喂巴豆。

所以冯去疾年轻的时候,最疼爱冯劫这个长子。

然而呢……

儿子大了,越发的愚蠢起来了。

“皇帝那是什么人?他为的是他的江山社稷,你我不过是陛下的工具罢了。”

冯劫还是一脸茫然。

“可是父亲您刚才不是说,陛下能忍人之所不能忍吗?陛下能够原谅臣子的过失,这不正是明君的作为吗?”

“可是,你要看这个人他为什么能忍人所不能忍。皇帝能忍人之所不能忍,那么他也就不能忍人之能所能忍。”

“看皇帝陛下这架势,是坚决要把自己的政治主张施加开来了。”

“今天恐怕要有不少人意外拿得头筹了。”

“什么原谅章邯,那不过是陛下的手段罢了。我看着,皇帝今天恐怕还要有动作。”

冯去疾挽起了衣袖。

皇帝的真实意图他还没弄明白,但是经历无数次的交手,冯去疾是不会相信皇帝会是个好人这种话的。

————————

后方的人,大都偃旗息鼓,一个个依偎着水边,静静地等待结果。

让冯劫意外的是,蒙恬居然也留在后方。

看着蒙恬也在后方,冯劫这下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如蒙恬。

那一刻,冯劫才意识到,是自己气量太过狭小了。

皇帝陛下不过是说要赏赐将官之职,他就坐不住了。

可是若说将官,他也曾经拜将军,未来他还是要承袭爵位的人。

可是呢,他竟然面对这样的事情,毫无谦让之心。

唉,自己实在是惭愧。

想到自己之前总是妒忌和自己年纪一样大的蒙恬,冯劫更是感到自己无地自容。

——

只是今天,秋狩大典的主角并不是他冯劫。

今日的主角另有其人。

章邯,这位帝国的石柱子,曾经他掌握着帝国经济命脉,即便权力被剥夺一部分,可是仍旧掌管着二十万刑徒,负责大秦帝国规模最为浩大、时间最长的工程。

此时他正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路抄着小道,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上林苑的外围猎场。

弟弟章郗搞不明白,“为什么陛下让我也来参与围猎呢?”

“陛下隆恩,你只管报答。不需要问其他的。”

章邯答得爽快。

章郗总觉得自己又被他哥哥给卖了。

是的,章郗的感觉没错。

一个月前,章邯亲自去会见了秦二世。

章邯对秦二世说了一番话。

“自古以来,卸磨杀驴者,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秦二世也很直白,“你想要什么?”

“军爵,还是要上战场拿到的军爵。我要上战场。”章邯不愿意再拖下去了,他怕自己再也没机会实现人生理想。

“现在没有仗可打。”

“会有的。而且我不是说我要现在。等陵墓完工后,我就要去。”

秦二世犹犹豫豫,没有答应。

又过了十几天,章邯又来了一次。

看章邯如此不死心,这一次,扶苏给章邯讲了个故事。

——

晋国的东边有个国家名叫中山国,姬姓,子爵,是白狄的一个分支,号称鲜虞。

从晋昭公的时候起,中山国就时而反叛,时而归顺,晋国屡次征讨。赵简子率领军队围攻中山国,中山国不得不俯首请和,向晋国进奉朝贡。

等到赵、魏、韩三家分晋后,中山国不再隶属于任何一国。

中山国的国君姬窟,喜欢通宵达旦饮酒作乐,疏远大臣,亲近小人,百姓失去生计,天灾人祸不断出现。

魏文侯谋划讨伐中山国。魏成进言说:“中山国西边靠近赵国,而南边离魏国较远,即使攻打下来,也不容易守住。”

魏文侯说:“如果我们不去攻打,一旦中山国被赵国得到,那么赵国在北方的势力就会更加强大了。”

翟璜上奏说:“我举荐一个人,姓乐名羊,是我们魏国穀丘人。这个人文武全才,可以担任大将的重任。”

魏文侯问:“既然你推荐他,那么他到底有何能耐呢?”

翟璜回答说:“乐羊曾经在路上行走时,捡到别人遗失的金子,拿回家后,他的妻子唾弃他说:‘有志之士不喝盗泉的水,廉洁的人不接受带有侮辱性的施舍。这金子不知道来历,为什么要拿它,来玷污自己平素的品行呢?’

乐羊被妻子的话感动,就把金子扔到野外,告别妻子外出,到鲁国、卫国去游学。过了一年回来,他的妻子正在织布机上织布,问他:‘所学的东西都已经学成了吗?’

乐羊说:‘还没有。’妻子拿刀割断了织布机上的丝线。

乐羊惊讶地询问原因。

妻子说:‘学成之后才能有所作为,就像布帛织成之后才能做衣服穿。

现在你学业未成,就中途回来,这和割断织布机上的丝线有什么区别呢?’

乐羊有所感悟,又回去继续学习,七年没有回家。现在这个人身在魏国,自视极高,不屑于担任小官,为什么不重用他呢?”

魏文侯立即命令翟璜用大车去征召乐羊。左右的人劝阻说:“听说乐羊的长子乐舒在中山国做官,怎么能任用乐羊呢?”

翟璜说:“乐羊是追求功名的人。他的儿子在中山国,中山国的国君曾经为了招纳乐羊,让乐舒去邀请他,乐羊因为中山国国君无道而没有去。主公如果把指挥作战的大权交给他,何愁不能成功呢?”魏文侯听从了翟璜的建议。

乐羊跟随翟璜,入朝拜见魏文侯。魏文侯说:“我想把讨伐中山国的事情托付给你,可是你的儿子在中山国,怎么办呢?”

乐羊说:“大丈夫建功立业,各为其主,怎么能因为私人感情而废弃公事呢?我如果不能攻破中山国,甘愿接受军法处置!”

魏文侯非常高兴地说:“你能有这样的自信,我没有不相信你的道理。”于是任命乐羊为元帅,让西门豹为先锋,率领五万军队,前去讨伐中山国。

姬窟派遣大将鼓须在楸山屯兵,来抵御魏国军队。乐羊在文山屯兵。双方相持一个多月,不分胜负。

乐羊对西门豹说:“我在主公面前立下军令状,现在出兵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一点功劳,真是令人羞愧!我看楸山上有很多楸树,要是能派一位勇士悄悄带兵前往,放火烧林,他们的军队一定会混乱,我们趁乱攻击,就没有不胜的道理。”西门豹愿意前往。

当时是八月中秋,中山国国君姬窟派遣使者带着羊和酒,到楸山犒劳鼓须。鼓须对月畅饮,乐而忘怀。约到三更时分,西门豹率领精兵悄无声息突然赶到,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火炬,是用枯枝扎成的,里面灌有引火的药物,魏兵四散开来,分头点燃楸木,顿时烈焰熊熊,火光冲天。

鼓须看到军中起火,迅速蔓延到营寨,惊惶失措,带着醉意率领士兵救火。

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满山都着了火,根本没法救。军中大乱。

鼓须知道前营有魏国军队,急忙往山后逃跑。正好遇到乐羊亲自率领军队从山后袭来,中山国的军队一败涂地,鼓须经过死战才得以逃脱。

他逃到白羊关,魏国军队在后面紧紧追赶,鼓须无奈弃关而逃。

乐羊长驱直入,所到之处势如破竹。鼓须带着败兵去见姬窟,说乐羊有勇有谋,难以抵挡。不久,乐羊率领军队包围了中山国,姬窟非常愤怒。

大夫公孙焦进言说:“乐羊是乐舒的父亲,乐舒在我国做官。您让乐舒在城上劝说他父亲退兵,这是上策。”

姬窟依照这个计策,对乐舒说:“你父亲作为魏军将领正在攻城,如果你能劝说他退兵,我就把大城封给你做领地。”

乐舒说:“我父亲以前不肯在中山国做官,却在魏国做官。现在各为其主,难道我劝说他就能行得通吗?”

姬窟不为所动,仍强迫他去。乐舒不得已,只好登上城墙大声呼喊,请父亲相见。乐羊全副武装着登上战车,一见到乐舒,不等他开口,就立刻责备说:“君子不住在危险的国家,不侍奉混乱的朝廷。你贪图富贵,不懂得去留。我奉魏君之命,拯救百姓,讨伐罪人,你应该劝说你的国君赶快投降,这样我们还可以相见。”

乐舒说:“降不降在于国君,这不是我能做主的。只求父亲暂缓进攻,让我们君臣从容商议。”

乐羊说:“我暂且休兵一个月,以成全我们父子之情。你们君臣尽快商议决定,不要耽误大事。”果然发布命令,只实施围困,不进行攻城。

姬窟仗着乐羊有爱子之心,认为他绝不会大举进攻,但除了拖延时间,也毫无其他办法。过了一个月,乐羊派人讨要降书。姬窟让乐舒恳求父亲再宽限一些时间,乐羊又宽限了一个月。

这样一连三次,西门豹进言说:“元帅不想攻下中山国了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进攻呢?”

乐羊说:“中山国国君不体恤百姓,所以我讨伐他。如果进攻得太急,会让百姓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三次听从他的请求,不只是因为父子之情,也是为了收服民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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