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舒吹声口哨,手指在书箱上,有节奏的敲打。
“嘿嘿嘿……戒空大和尚?咱的提议……考虑考虑?”
这皮影新娘脸蛋画得煞白,小嘴抹着红染料,身影婀娜高挑,左看右看都是一个美人。
可以转身却露了相,单单薄薄的一张皮影,如果不是白榆舒吹这口清气,哪能站的起来。
“施主说笑了,贫僧怎么也是出家人。”
“别闹了,你喝酒的时候可没说这些。”
白榆舒小手摸着下巴,这东西是魔修的外丹,如果毁掉了,魔修应该会心疼吧。
当初没度过化形劫时,就毁掉了一个魔修外丹。
想来便做,吹出一口清气,直接烧的皮影惨叫连连,不过眨眼功夫,就变成一小捧灰。
白皙的柔荑小手收回,放在鼻尖嗅了嗅。
“戒空和尚,你的媳妇怕是没戏了。”
戒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对白榆舒的打趣,倒也不是很恼。
妖也分两种,一种是潜心修行,一身清气流转属于精,另一种是吞噬血肉,一身浊气腥臭难闻属于怪。
“这种邪物毁就毁了,可惜找不到那妖人。”
白榆舒歪过头,看着戒空和尚,又给添了一碗米酒。
“戒空和尚,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作甚?”
戒空再次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手边的水磨禅杖叮当作响。
“和尚无事!”
戒空将心中所想如实告出。
“愿渡世间一切苦,施主呢?”
白榆舒秀眉轻蹙,想了一会后展颜一笑。
“也无事,唯求仙问道尔!”
……
白榆舒不是人,戒空和尚非凡人,两个异类碰在一起,倒也是机缘巧合。
“可惜那魔修妖人,贫僧一路追到此处,却一无所获。”
白榆舒点头,魔修不管道行如何,个个都非常能跑也很能藏更擅长装死,这点白榆舒早就见识过。
也是,不能跑了,没点保命神通,早被打死了。
白榆舒精致的琼鼻,在空气中微微松动,像是在嗅什么。既然碰上了,白榆舒不介意搭把手,把这魔修勒死。
又转头看向戒空,白榆舒小脸,露出认真之情。
“戒空和尚啊,你可知那魔修本事如何?住哪里的山?又是哪处的怪?有没有帮衬?找到了可有神通应对?”
白榆舒眼睛滴溜溜一转,毕竟魔修狡诈……
戒空老脸一红,其实他追了这么一路,连魔修的毛都没有见到,只是追了个热闹。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只知道魔修有一手搬运之术,还有一手脱身之法。”
“搬运之术可将人畜腾挪,脱身之术片刻能行百里……听施主方才所言,莫不是有手段,能够找到那妖人?”
白榆舒神秘兮兮,先卖个关子。
这可是咱的看家本事,其他人可学不来,挺胸抬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戒空和尚啊,幸好你遇到了咱,外丹上有魔修的气味,蛇最擅长用气味捕猎了。”
戒空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姑娘并非人,先前就曾自说,那是一条山中白蛇。
传闻蛇鼠有小道,化形之后有非寻常手段。
想起先前白榆舒,好似嗅气味的举动。
“阿弥陀佛!”
“如此,有劳施主了!”
白榆舒拿出舆图,小手朝着舆图上的小点一指。
“嘶,气味就在这里。”
戒空低头看去,舆图小点边上,赫然书写三个大字。
惠城府!
“倒是有趣了,正好我也要去惠城府,要不一起走?”
戒空和尚有真本事,跟在身边能学到真东西,虽然戒空是僧,白榆舒是妖,但修行之理却无不同。
“如此甚好,有施主相助,定叫那妖人无处可跑!”
……
不知不觉时辰已至申时。
白榆舒把书箱,放在戒空水磨禅杖上。
戒空将米酒一饮而尽,把水磨禅杖担在肩,挑着白榆舒的书箱,迈开流星大步,白榆舒看了看太阳,果断撑开油纸伞跟了上去。
路上出现古怪组合。
先是个面相娇美,身穿白衣的姑娘走在前,身后跟着一位大和尚,那和尚身材高大、脸又黑……
撑着伞的白榆舒,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戒空?你知道佛门中,有一个去西天的和尚吗?”
戒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白榆舒。
“贫僧自知晓。”
白榆舒眼睛一亮。
“真的?”
谁知戒空回应,差一点让白榆舒咬了舌头
“死了,就是去西天了。”
大眼睛翻个白眼。
瞧这话说的,可不是吗。
……
虽然在舆图上,距惠城府不过咫尺,可以用双脚丈量大地,就是百里之余。
就算全力赶路,也需要几日,更何况白榆舒、戒空走走停停,一走便是七日。
一山连着一山,一弯连着一弯。
转过一个清晨,在长满荒草的小道边,终于看见个茶棚。
茶棚露天四面通透,砍了四个柱子做支撑,上面用茅草铺住,好歹能遮阳。
茶棚中一男一女,看装扮应是两口子,男的劈柴挑水,女的烧火沏茶,一把粗茶末即可,此处来往行人多,大早上忙碌也能落下几枚铜钱。
这会儿正值早上,茶棚里有不少人,两人甚至有些忙不过来,几口大锅一起烧,才能供得上开水。
见远处两人走来,女人上前招呼。
“客官你先坐,茶这就来。”
朝着白榆舒、戒空吆喝一声。
“不碍事、不碍事。”
白榆舒回了一句,不知是不是心里作怪,正值伏暑天,吞云吐雾久了,感觉喉咙有些紧。
听见白榆舒声音,茶棚几人先是一楞,没想到会是位姑娘,等白榆舒走近前,纷纷惊为天人。
一身白衣素裙,并未有珠钗首饰,不施胭脂水粉,有种说不出的灵动。
砰!
戒空将水磨禅杖,直接杵在地上,跨坐在长凳之上。
“为何还不给贫僧上茶!”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见戒空不免心里发怵。
只是戒空相貌,实在是太过吓人了。
身高九尺有余,大眼怒目圆睁,胳膊都快比白榆舒腰粗。
尤其是那水磨禅杖,少说也有百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