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愣了愣,顿时心中大失所望。
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想将心中深藏的话说给柳毅说。
但柳毅却已经向她告辞,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宁萱内心苦涩不已,神情无比黯然。
“柳毅,你这家伙,还是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吗?”
“可是,如果你没有原谅我,在日月潭又为何要舍命救我?”
“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
宁萱当然不可能知道,柳毅心中在想什么。
他在桃花源养伤练武期间,最牵挂的自然是父母、月儿等人。
除了家人之外,柳毅最担心的,便是完颜宗布。
他先前劝宁萱攻打北狄,费尽心力灭掉金帐王庭。
最大的目的,就是生擒完颜宗布,用他来帮春风子治疗心魔。
如果完颜宗布被朝廷下令斩了,那自己就白忙活了。
柳毅来到武圣府,也正是为了询问完颜宗布的情况。
得知完颜宗布还活着,他自然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离开武圣府后,直接马不停蹄,直奔牢城营而去。
牢城营,位于京城北郊外,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
通常而言,经刑部审理的重犯,大多只有三种判决——斩首,流放,监禁。
斩首和流放,自然不必多说。
而那些被判处监禁的犯人,就会被带到牢城营,每日采石挖矿,用劳力来偿赎他们的罪孽。
来到牢城营,门口的守卫认识柳毅,毕恭毕敬道:“见过柳大人!”
“我等不知柳大人到来,请大人稍候,在下这就去通知管营大人!”
“不必了。”
柳毅摆了摆手,淡笑道:“我就是来看看而已,不必惊动你们管营。”
柳毅虽然这么说,但守卫哪里敢怠慢,还是去火速叫来了牢城营管营于廷喜。
“见过柳大人!”
于廷喜参拜柳毅,小心翼翼问道:“不知柳大人今日来到我们牢城营,有何指示?”
“指示谈不上,来看看而已。”
柳毅淡笑着问道:“于管营,当初我们在北狄抓回来的那些俘虏,都在你们这里吧?”
“是,自然都在。”
于廷喜忙不迭点了点头,钦佩道:“柳大人,您的事下官等都听说了。”
“全仰仗您的辅佐,七公主殿下才得以在短短十日之内,几乎兵不血刃,横扫整个金帐王庭。”
“多亏柳大人足智多谋,大周北境才得以安定。”
“您费尽心力抓回来的俘虏,我等自然是要严加看管。”
“很好。”
柳毅满意笑着点了点头,随于廷喜一起来到采石场。
一大群北狄人,都赤裸着上身挥汗如雨。
一个个抡着锄头和大锤,卖力地开矿采石。
显然在于廷喜等人的管教下,都已经乖乖认命。
然而,柳毅目光扫视了一阵,却没有找到完颜宗布的踪影。
他正想开口询问,来到采石场的后方。
却见完颜宗布正坐在墙角,手中拿着根烟杆,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于廷喜脸色一变,立刻走上前,冷声道:“你这老家伙,又在这里偷懒?”
“敢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耍懒骨头,又皮痒痒了是吧?”
于廷喜手中鞭子狠狠抽在地上,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完颜宗布却根本不为所动,完全无视他的威胁,仍旁若无人地抽着烟。
“老家伙,你找打!”
当着柳毅的面,被一个犯人如此蔑视,使得于廷喜颜面扫地,恼羞成怒。
他抡起手中的鞭子,正准备狠狠教训一下完颜宗布。
柳毅走上前拦住于廷喜,淡笑道:“于管营,息怒。”
“人家可是北狄辈分最高的老人,堂堂月狼部落酋长,有点谱自然也是正常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完颜宗布猛然抬起头。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柳毅,他瞬间怒不可遏,猛然站起身:“是你!”
两名押狱立刻冲上前,一左一右按着完颜宗布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柳毅居高临下睥睨着完颜宗布,淡笑道:“完颜酋长,一个多月不见,我还怕你接受不了挫折自寻短见。”
“见你仍然如此生龙活虎,精神十足,我便放心了。”
“柳毅小儿,你休要猖狂!”
完颜宗布双目通红,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咬牙切齿嘶吼道:“都是你算计老夫,才让老夫沦落至今日这般地步。”
“老夫即便变成厉鬼,也要生吞活剥了你!”
“完颜酋长,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像年轻人一样血气方刚?”
柳毅拍了拍完颜宗布的肩膀,笑道:“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说什么?”完颜宗布冷笑一声,“老夫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还感谢你?”
“你当然要感谢我。”
柳毅淡笑道:“你的两个儿子,完颜威和完颜基,都被赫连虬龙所杀。”
“而我用计干掉了赫连虬龙,收复北狄三十六部,为你儿子报仇雪恨。”
“你说,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听闻此话,完颜宗布微微一怔,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
“我的两个儿子,全都……”
“噗!”
完颜宗布先前一直被关在大周军的牢房中,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
他只知道北狄被大周军杀得大败,三十六部尽数沦陷。
此时此刻,听闻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赫连虬龙所害。
完颜宗布一时难以接受,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当场昏死过去。
于廷喜等人都吓了一跳,惊愕道:“柳大人,这……”
“于管营,稍安勿躁。”
柳毅拔出潇湘夜雨,直接隔空一剑,斩断了完颜宗布双手的手筋和脚筋。
随即收剑入鞘,淡笑道:“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找这个老家伙。”
“劳烦你帮我套一辆车,我这就将他带走。”
“你也不必向陛下禀报此事,权当我没来过就是。”
于廷喜点了点头,忙不迭命人准备马车,将完颜宗布抬到车上。
看着柳毅赶着车扬长而去,于廷喜等牢城营的官吏,一个个神情都复杂不已。
“于管营,你说柳大人特意来要走这个犯人,是打算做什么呢?”
“人家大人物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话说,刚刚柳大人的剑,好像都没有碰到那老家伙,就直接斩断了那老家伙的手筋和脚筋。”
“柳大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