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老大，我们成功抓住了这个破坏供电设施的混蛋，该死的，这家伙力气又大，手上功夫还不错，要不是老大您向我们分享了龙的力量，我们俩还真有可能被他撂倒！”
“这位是——”汤姆借着小约翰打的手电筒，看清楚了那位不速之客的脸庞，而身旁的亚瑟·梅森也借着光亮看清了。
此时，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杰克·杰斐逊特别调查员，是什么驱使你如此不体面的来到约翰农场？”
杰克·杰斐逊被他自己带来的银色手铐结结实实地反绑着，靠在一起的双手按在熔岩纹路的花岗岩地板上，防毒面具早在之前的扭打中碎裂。
幸好约翰农场距离科迪镇有相当一段距离，扩散到这里的成瘾性药物烟气相当稀薄，不至于让人没头没脑地快乐嗨起来。
此刻，杰克额角的鲜血正顺着下颌滴落，在克姆贝鳞片散发的暗红光芒中晕开仿佛来自地狱的可怕光泽。
红龙俯下如小山包般巨大的头颅，灼热的硫磺气息烧得杰克睫毛卷曲变形。
“人类，你的愚行令克姆贝大人惊叹。”刮耳的龙语震得水晶吊灯簌簌作响，“竟敢窥探巨龙的巢穴？呵呵呵，很有勇气，上一个敢于侵犯巨龙威严的——”
红龙忽然不说下去了，因为上一个敢于侵犯他威严的冒险者似乎就是克姆贝逃窜到地球这个位面的原因，现在说出来似乎在自抽耳光。
红龙脸皮滚烫，红龙保持沉默。
不过，红龙的忽然沉默却给了杰克极大的心理压力——调查局的训练科目有很多，但其中可不包括直面一头小山一般大小的超自然智慧生物。
未知总是让人恐惧的，而现在独立调查员杰斐逊对于眼前这头撒旦般的红色巨龙一无所知，任何可能的想象都引导着他的思维向着不可预计的恐惧深渊滑落。
‘该死的柯蒂斯·马洛伊，该死的亚瑟·梅森，居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混账，这根本不是夏延市的调查局分部能够处理的了事情！’
杰克心中怒吼，疯狂抱怨着科迪镇警察系统的腐败与不靠谱，同时思考着脱身策略，最起码，他得把消息传递出去，一如曾经的那位绝望的亚瑟治安官一样。
汤姆已经站起了身，倚靠在粗糙的、尚未来得及精装修的石柱旁，指尖把玩着从杰克风衣内袋搜出的微型录音笔。
当听到那段杰克与伯格在酒吧的对话时，汤姆嗤笑着捏碎了这件精密电子设备：“哼，联邦的走狗总是迷信这些小玩具。说吧，还有多少老鼠在附近打洞，杰斐逊先生？”
“比你们想象的要多，邪教徒们！”杰克朝着汤姆啐出一口血沫，但它在飞行途中就被一面忽然出现的手帕挡住。
“谎言。”亚瑟突然说道，“你没有策应者，杰斐逊先生，甚至，你还是孤身前来的。
还需我从你的表情中分析更多吗，特别调查员杰斐逊先生？亦或者，你还记得这张属于无辜者的面孔吗？！”
供电在汤姆的几位得力手下的抢修下成功恢复了，高悬于天花板上的LED灯闪烁了两下之后发出了柔和的白光，城堡龙巢内的一切事物再次变得清晰可见。
“亚瑟·梅森？！你不是——”杰克睁开肿胀的眼皮，靠着城堡内的灯光，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面孔，曾经在冰冷的审讯室里一遍一遍喊着“我说……我说”的面孔。
“不是变出了‘精神病’了吗？是的，你们将我丢进了无可名状的可怖深渊，而克姆贝大人则将我救赎。”
亚瑟的声音如同极寒地狱里拿出来的刀刃，他缓步走到杰克面前蹲下，突然拽起对方染血的领口：
“不过，你在给我注射硫喷妥钠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吧？特别探员杰克·杰斐逊先生。
不，现在你的头衔仅仅只是一个所谓的‘独立调查员’罢了，调查局的那些胆小鬼们似乎把你丢了出来当成替罪羊。
你的‘深厚背景’对上来自内外部的压力，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啊！”
亚瑟正要挥拳打断杰克的几颗牙齿作为收取的利息，却被另一个人阻止了，一个杰克同样很熟悉的人，“约翰农场”名义上的主人，老约翰·马思通。
老约翰拿着一本做旧痕迹很明显的“古书”走到杰克跟前，以牧羊人对迷失羊羔的温和语气说道：
“主的眼目遍察全地，看哪，恶人的血在田间呼喊，强暴的根茎缠绕列国。
他们的罪孽如同荆棘穿透地心，在争竞与刀剑中筑起巴别塔。
于是主使红龙显现，它的鳞甲是燃烧的玛瑙，双翼遮蔽诸天。
口衔硫磺火炭，尾扫七海深渊。
主说：这龙是我烈怒的杖，是我公义的旋风，因我以撒旦为量地的准绳，以深渊为审判的墨线。
看哪！审判的角声从西方传来，先是那自诩锡安的女子，她的金杯盛满娼妓的香料；后是万国万民。
凡在巴力坛前屈膝的，必喝我忿怒的纯酒。
硫磺要覆盖所多玛的葡萄园，火湖要吞没蛾摩拉的麦场。
凡有耳的，当听红龙翅膀的响声。
智慧人当亲吻它鳞片的光辉，因在烈焰焚烧之地，必有新芽从灰烬中萌发。
看哪，受印的十四万四千人，要称那龙为‘弥赛亚之影’，在焦土上栽种公义的白杨。
事就这样成了。
第七位天使吹号时，红龙要化作铜蛇的杖，凡仰望这火中记号而得洁净的，必在燔祭的烟中归回锡安山。
主的烈怒化为医治，审判的旋风催生新约的晨星。”
老约翰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指抚过《末日龙谕》的烫金文字，望向杰克的眼神越发怜悯慈祥：“迷途的羔羊哦，你可否记得回家的路？”
出生于新教家庭的杰克对于这种“异端邪说”自然嗤之以鼻。
他挣扎着直起上半身，尽管手腕被龙焰灼烧过的银色手铐烫得皮开肉绽，仍昂着头冷笑道：“回家？你们这群疯子把恶魔当救世主，把地狱当应许之地——”
红龙突然喷出一股硫磺味的鼻息，还没来得及与老约翰辩经的杰克顿时被掀翻在地：“人类，你是不是还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