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小彼得先是将从军需所和从普鲁士士兵身上缴获的食物拿到地下室,然后开始改造获得的防毒面具。
他们先是将防毒面具波纹管前端的过滤器被拆了下来,又用螺母接上了另外几根波纹管,然后在这根长管的末端固定上一个小木头浮筒,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这个木头浮筒来呼吸。
这期间普鲁士士兵又发动了几次进攻不过都被他们打退了。
很快夜幕降临,营房外的炮火声和枪声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路明非和其他几名士兵在维诺格拉夫中尉的带领下,悄悄潜入了预定的出发位置,他们趴在灌木丛后,等待着最佳的突围时机。
“现在距离照明弹熄灭的时间还有十秒钟,所有人准备就绪。”维诺格拉夫趴在一处灌木丛的后面对着身后的路明非几人说道。
“准备好了!”路明非还有其余四人齐声说道。
这一次的突围由一名叫维诺格拉夫的中尉带队,除了路明非外还有小彼得和另外三名士兵一同参与,小彼得对河道和附近区域都很熟悉所以也一起参加任务。
路明非的目光紧紧盯着天空,那枚伞降型照明弹正缓缓下落,刺眼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照得如同白昼。
普鲁士使用的伞降型照明弹的持续时间为60秒,每隔十分钟他们就会朝天空发射一枚这样的照明弹,平常时间都是用探照灯,现在对面普鲁士士兵的探照灯还没没照到这片区域,而且照明弹即将熄灭所以现在是最佳的突围时间。
“走!”在照明弹熄灭的瞬间,维诺格拉夫率先朝不远处的布格河冲去,路明非他们紧随其后,不过他们跑的速度都并不快因为他们脚下都绑着几块砖头。
很快,路明非他们便钻进了布格河,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刺骨的寒意让路明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深吸一口气,将改造后的防毒面具的呼吸管含在嘴里,随后缓缓沉入水中。
河水并不深,但由于脚上绑着砖头,他们的身体很快便沉到了河底,路明非的耳边只剩下水流的声音,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维诺格拉夫中尉在前方带路,他的身影在昏暗的水中若隐若现,路明非和其他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河底的石头和水草,他们的动作很轻,生怕激起水花,暴露自己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路明非感到自己的肺部开始有些发紧,防毒面具的呼吸管虽然能提供空气,但长时间在水下行动依然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微弱的水流声,路明非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维诺格拉夫中尉也停了下来,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几秒钟后,路明非看到一道探照灯的光束从河面上扫过,刺眼的光芒透过水面,映照在他们的身上,他的心跳骤然加快,身体紧绷,生怕被敌人发现。
幸运的是,探照灯的光束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移开了,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游动,他们已经成功避开了敌人的监视,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安全。
就在路明非以为接下来不会再有什么事的时候,前面的维诺格拉夫中尉再次停下脚步。
路明非透过河水看见前面好像有什么栏杆一样的东西挡在前面,那居然是一道铁栅栏。
小彼得和其他士兵都茫然的看着挡在前面的铁栅栏,他们可不知道布格河的水底什么时候安装了一道铁栅栏。
由于在水底不能说话,维诺格拉夫朝路明非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便开始尝试攀爬那道铁栅栏,但就在他露头的瞬间,一枚照明弹升上天空,将河道和周围的环境照亮。
随后便是一阵机枪的哒哒声,刚刚露头的维诺格拉夫中尉瞬间被打成了筛子,鲜血将河水染红。
路明非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的视线透过浑浊的河水,死死盯着前方那道铁栅栏,以及维诺格拉夫中尉那具缓缓下沉的尸体,鲜血在水中晕染开来,像一朵妖艳的花,刺得他眼睛生疼。
“怎么会这样……”路明非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水流的声音和远处机枪的轰鸣。
小彼得和其他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的动作僵在原地,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那道铁栅栏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彻底阻断了他们的去路,敌人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他们的行动,提前布下了陷阱。
但子弹可不会留给他们懵逼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子弹朝河底射来,此时的路明非突然明白了,小彼得之前说的机枪将河水打得跟开了锅一样是什么意思。
密集的子弹将河水打得翻滚,路明非前面的两名士兵瞬间被子弹击穿身体,猩红的鲜血彻底将河道染红,路明非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虽然血液也将敌人的视野覆盖,但那些普鲁士士兵才不会管那么多,只要有嫌疑的地方就一梭子子弹射过去。
这时一只手抓着路明非的手往后拽,根据手的大小,路明非知道那是小彼得的手。
路明非被小彼得的手拽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移动,他的大脑依旧一片混乱,耳边充斥着子弹击打水面的“噗噗”声和河水被搅动的哗啦声,眼前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视线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快走!”小彼得的声音透过浑浊的河水传来,虽然模糊不清,路明非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必须立刻撤离,否则下一个被子弹击中的可能就是他们。
他迅速调整姿势,跟着小彼得往回游动,河水的阻力和脚上的砖头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拼尽全力。
呼吸管中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路明非已经开始感到肺部传来剧烈的压迫,但他强迫自己继续向前移动。
子弹依旧像雨点一样打在他们周围的水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路明非能感觉到子弹划过水流的震动,甚至有几发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带起一阵刺痛,他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但他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地向前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