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半生看宅看的没错。
顾老师的对他的信任也没错。
消防队的技术员在进入那个房间，探查化验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那房间里所有的玩具和日常用品，都发生了“超腐蚀”。
所谓超腐蚀，就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物品发生了腐败变质等不正常现象。
一般来讲，这种现象如果发生在食物或者棉毛制品上，还能用正常的“潮湿”“温度”等指标解释。
但当结实的塑料、橡胶制玩具也在短时间内，被腐蚀到不成样子的时候，就不正常了。
所以消防的技术人员料定，这房间肯定有某种能加速腐蚀的东西……
于是，在一番“会诊”之后，消防对这里的情况做了两手处理。
一个，是和本地户籍单位紧急联系，寻访曾经居住在这待拆房间中的老人进行查访。
另一个，是通过钻探、辐射定位、磁场分析等方式，用仪器直接寻找问题。
两者相辅相成，但都进行的很慢。所以过了一个多钟头，郑老等人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首先是通过户籍排查，大家得到了一个非常之诡异的结论。
原本居住在这户待拆楼里的人，都发生了诡异的病症。
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这套房三易其主。所有物主出售房产的原因都相当雷同——自己家有老人，甚至中年人先后中风或者得癌症之类的重病离世。
之所以这楼房拆除的时候，里边的东西大部分没被拿走，也是因为这里死人太勤，业主感觉这房里的东西“不吉利”。
当户籍科有了消息之后，专业的安全探测队也有了更可怕的消息。
在楼房的挡墙下，有一个特殊空间，空间距离地面大概三米。里边有金属的电磁响应。
意识到不太对劲的技术人员立刻进行了处置。随后大概过了四十五分钟后。那个特殊的，巨大的金属回音物，终于被他们挖了出来。
“是抗战时，日寇遗留下来的老武器箱！”技术员紧张的报告郑老，“经我部武器专家临时鉴定。里边放着的。是‘516式特种烟黄弹’。”
“特种烟？哎呀，这次对上了！”不了解内情的裘正道笑嘻嘻道，“原来那个刘鼻涕拿出来的香烟是这里来的。特种烟，抽起来应该挺带劲儿呀。”
“是带劲儿！因为抽了就死了！”顾老师狠狠瞪了他师兄一眼，然后告诉他道，“鬼子的特种烟，指代的不是香烟，是毒气！消防挖出来的，是毒气桶！”
“啊？！”听了这话，裘正道吓出了一身冷汗。
裘正道不是啥有正规文化的人，但对于毒气和516部队的事情，还是多少有点耳闻。
那帮畜生的毒气，能让人致幻，致残。
所以反应过来的他，立刻便问那技术员道：“这么说。先前那三个家庭。都是因为这毒气中毒！”
技术员冲郑老敬礼，然后口气迫切的请示道，“毒气桶在地下时间过长，已经开始渗透污染土壤了。我请求立即采取管制措施，并且调派更专业的防化人员来处理。”
“批准！”郑老严肃的挥了挥手，然后扭头望着顾老师。
此时，每一个人看顾老师的眼神都变了。
从一开始的狐疑，不信任，最起码也是犹豫。纯纯变成了惊愕和佩服。
任何油腔滑调，在事实面前，在敢于排除万难，当机立断，挽救无数生命的人面前，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多余累赘。
“小顾。”郑老最先表态道，“多亏了你呀。这栋楼要是继续这么拆下去，真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事情……”
就连和顾汉儒最不对付的裘正道，也不由得对顾老师伸出了大拇指。
顾汉儒这人一向很低调。所以面对所有人的钦佩，他反倒是不会说话了。
犹豫了好久，顾老师也只是一声苦笑道：“你们佩服我干嘛。我也只是听了我学生的话而已。没啥可炫耀的。”
“哦！对，还有你那个学生！”郑老随着顾老师的话，又想起了陆半生。
郑老曾经是顾汉儒的老上司，对于他这个手下有什么本事，他心里和明镜一样清楚。而且如果说，顾汉儒都没看出的东西，那个学生给看出来了的话。这还说明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信息。
这个陆半生，肯定是一个青出于蓝的人才。
郑老虽然老了。但也知道，未来的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就是人才。
“小顾。有人才你不能一个攥着呀。”郑老一边吩咐自己的秘书，把裘正道搀扶到212汽车上去。一边又拉着顾汉儒的手，对他吩咐道，“和我说说。你这个徒弟在哪儿高就。什么学校毕业。”
“哦。”顾老师如实告诉自己的老领导，“他没毕业，又也没参加工作。还在念书。”
“还在念书，就本领就超过你了？！”听了这话，郑老的眼睛越睁越大。
在秘书开车把裘正道和顾汉儒拉往医院的路上，郑老忍不住又问：“他在什么学校念书？”
“他在东路口念书，”顾老师如实回答，“今年二年级。”
“哎呦！”郑老一脸佩服道，“才大二就有这本事呀！很厉害很厉害，就是这个东路口大学……没听过……想来不是什么好大学。小顾，你看这样行不行……”
郑老一脸期待的和顾老师商量道，“你看你能不能放个手，把这孩子特招到清北大学去念国防生吧？就还是你当年的那个特种专业。”
或许是怕顾汉儒割舍不掉自己的徒弟，郑老更是拉着顾汉儒的手，一个劲保证道：“老顾！为了国家的利益，你可不能藏私。孩子父母的工作我去做。保证都安排妥当，所以……”
“所以更不行。”顾老师听了郑老的话，一脸尴尬的回应郑老道，“老所长。你误会了。我不是说那孩子在念大二。我是说那孩子念的是小学二年级。”
“……”郑老感觉自己脑袋上有乌鸦飞过去了。
“东路口也不是大学。是小学，我临时代课的地方。”
“……”郑老尴尬的抠了抠鼻子。
顾汉儒的一番解释，把郑老给干沉默了。不过郑老很会做人。他立刻便又对顾汉儒笑道：“少年有为，也很不错呀。既然未成年……对了……清北还有个少年班！要不……”
“老所长！真算了吧。别折腾孩子。”顾汉儒用单纯的，恳求的目光望着他的老领导，然后说道，“你相信我。教书育人，我才是专业的。拔苗助长，没有好处。至于您说的那个少年班……”
顾汉儒不屑一顾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讲：“那不是培养人才的地方。那是培养怪物的地方。”
“……”郑老听了顾汉儒的话，愕然半响。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在两个人把裘正道送进人民医院打破伤风针之时，郑老还是忍不住对顾汉儒道：“小顾。你那学生，你培养吧。但是等毒气弹这件事完了。我想见他一面。见一面，总没问题吧？”
“这……”顾汉儒表情有点犯难。
……
顾汉儒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在陆半生扎马步，练体术时，看了他好久。
等陆半生扎完马步，他把孩子叫了过来。
“半生。最近几天，你进步挺大的。帮我解决了好多问题。我该感谢你。”
陆半生和所有二年级学生一样，听到老师亲口款赞自己，高兴的笑了。
顾老师见自己的学生笑，他便也跟着笑。
随后他话锋一转，又告诉陆半生道：“因为你最近表现很好。所以过几天，会有个我过去的老上司见见你。你想见吗？”
“是校长吗？”陆半生好奇的问。
“不是校长！”顾汉儒摇头，只是轻描淡写道，“但校长得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