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姜明。
袁守一神色更是古怪。
眼眸一暗，袁守一再次开口。
“没错，他们能入黑水泽是因为我的缘故。”
“是我利用月光银鲤，驱使鱼群贯通了黑水泽的水眼暗流。”
话未说完，袁守一却又语气一转。
“但是……你觉得，那李长忆他就没有觉察到吗？”
“小兄弟，说到这里，我就不瞒着你了。”
“你觉得李长忆来这黑水泽，真的是为了戒备我等，顺便闭关修行吗？不……没那么简单！他来此乃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小兄弟，可曾听过云梦泽？”
“云梦泽？那个云梦泽？”
姜明侧目，袁守一也是连忙回道。
“没错，云梦泽，小兄弟，云梦泽是真的。”
“当年那场斩妖大劫，致使云梦泽彻底消失匿迹。”
“不过，机缘巧合之下，如今也能窥见部分云梦残影。”
“李长忆惦记的乃是云梦泽深处的黄庭大药。”
“他本就是七品武夫，若是得了那云梦泽的黄庭大药……”
“说不定他还真能达成黄庭大周天，并以此跻身六品之境。”
“白银鱼疏通水流的同时，李长忆也看到了云梦泽。”
“与其说这黑水泽亡于我之手。”
“倒不如说，黑水泽是亡于那李长忆之手！”
听到这里，姜明大致也懂了。
袁守一借鱼开道。
而那李长忆也在借鱼观道。
更有甚于，李长忆是在暗中钓鱼。
至于那黑水泽的生民……他们二人压根就不在乎。
再次看向光柱中的袁守一，姜明也问出了他的疑问。
“云梦泽……到底是什么？”
余光瞄了一眼姜明那攥紧的拳头，袁守一沉默片刻也就开口了。
“有人说，云梦泽乃是一块洞天福地……”
“也有人说，云梦泽乃是一位名曰云梦道人的大黄庭……”
“云梦道人死了，他的黄庭也便落地生根，成了那方黄庭福地。”
“唯有黄庭地，方能生出黄庭大药。”
念头浮动，姜明又道。
“这武道二境的黄庭到底是什么？”
看着姜明那双眼睛，袁守一笑了。
于眼前那必死的僵局之中，袁守一却是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而这个希望，便源自于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可以打破此间生死平衡。
深呼一口气，袁守一开口了。
“武道一境乃是神炉，身如神炉，气血为薪。”
“既然是神炉，那便总要炼点什么的。”
“而我们武夫炼的便是性命二字。”
“性命？”
“没错！性命！”
重音一咬，袁守一的神色也是认真了许多。
“性命二字，贯穿武道，性命之中，又分三境。”
“黄庭、绛宫、紫府……性者色也，何为色，人间诸色。”
“命者乃是立身之本，存世之根。”
“而这黄庭便主修诸色……色生气，气生根。”
“黄庭一口气，人间造化生。”
再次看向姜明，袁守一眼中也闪过一抹明亮光彩。
“不知道……小兄弟可想修出黄庭啊？”
“我观小兄弟的气血也有八品了吧，假以时日，黄庭可期啊。”
“要是小兄弟愿意帮我一个小忙的话……”
“我可以告诉小兄弟一份黄庭大药的药方……”
“小兄弟有所不知啊，内修性命，还需外药相辅。”
“每一份黄庭丹方都是前人总结得出的，那可是弥足珍贵啊。”
“不瞒小兄弟，我之黄庭乃是水道黄庭。”
“修得我之黄庭，从此便可纵横江河，小兄弟可是不知道啊，这水下的好东西可是不少。”
“于那汜水河底，更是藏着不少灵药、灵物、即便是那黄白之物也是有的。”
“更重要的事，我之黄庭可以契约水种妖兽，化为己用。”
“小兄弟之前看到的月光银鲤便是我的契约妖兽。”
“不知，小兄弟可愿考虑考虑啊？”
虽然袁守一没有将那个小忙说清楚。
但是姜明又岂能猜不到他的心思呢。
他是想让姜明去杀了李长忆。
以此打破平衡。
眼眸敛光，姜明又上下打量起了光柱之中的袁守一。
“黄庭大药的药方……很有意思！”
“要不然这样吧，你给我药方，我不杀你如何？”
姜明目光看来，袁守一也是洒然一笑。
“小兄弟……你可莫要自误啊……”
“杀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你真的以为李长忆会放过你吗？”
“小兄弟，他会杀了你的，因为你太弱了，你救了他，便是他的污点。”
“这一点……我相信，小兄弟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
嘴角笑意舒展，姜明又反问了一句。
“李府主会杀我，你就不会杀我了吗？”
直面姜明问题，袁守一也是语气铿锵道。
“小兄弟，我愿以自身性命发下道誓！”
“若是我有违誓言，那便让我自碎黄庭！”
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袁守一。
姜明也是微微颔首。
“你在这等我。”
“我去去便回。”
看着姜明那远去的背影，袁守一眼角也是猛地一抽。
不知为何，他在姜明的身上觉察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
“许是……我感觉错了吧。”
“他只是一个不知生死的武夫罢了。”
沉默片刻，袁守一又反问了自己一句。
“袁守一啊，袁守一……”
“你这般年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默然很久，袁守一忽又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如他啊。”
“这年头，真是人才辈出啊。”
……
没过多久，大阵的另一边，李长忆也等来了姜明。
还未开口，李长忆的眸光便直接一凝。
他看到了姜明身上浮动的缕缕气血。
神炉！
姜明这小子竟然点燃神炉了！
不对劲！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
没等李长忆开口询问。
姜明却是先说话了。
“府主……那水匪教给我一个气血运转之法，我竟然真的点燃神炉了！”
“他……他说您是在骗我……您是在利用我以求自身脱困。”
“他还说……您才是水匪作乱的根源。”
“府主大人，您真的在骗我吗？”
此刻姜明的神色可以说是精彩无比。
错愕、质疑、伤心……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活似一个梦想破灭的纯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