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边境的小村庄里，月色如水，洒满了整个院落。
狗子抱着酒坛子，满脸通红，已然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那水云姬，呃，就是个，呃，就是个无情无义，狼心狗吠的坏女人！”
狗子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懑都发泄出来。
袁天成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狗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每次喝酒都是这样，不醉不归，最后还得自己把他背回去。
袁天成抬头望向湛蓝夜空中那轮高悬的圆月，微微苦笑，真是世事难料，本是象征团圆的月圆之夜，如今却成了他与水云姬分离之时。
“天成哥！你，你不要伤心！世间何处无芳草！”
狗子依旧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像你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瞎了眼了不懂，失去了你，是她的损失！”
袁天成听清了狗子的话，只是淡淡地一笑。
其实，刚分开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苦万分。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早就有了一丝预感，他竟渐渐释然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了。
他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那爽辣的酒水滑过喉咙，心中的难受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袁天成突然想起，曾经有人对他说过，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身份地位有了巨大变化，就容易变心。
当时他听到这话，只是一笑而过，根本没放在心上。
在他心里，水云姬是与众不同的，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
论身份，整个九州，又有谁的身份能比他这个不良帅更高贵呢？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数年里，在他的带领下，不良人从大唐开始逐渐发展壮大，如今，不良人的身影遍布九州各地。
只要他一声令下，不良人的势力可以触及九州的任何角落。
作为不良人的统帅，他身份尊贵无比，无数势力都想巴结他，都渴望能与不良人攀上关系。
然而，即便有着如此尊崇的地位，他还是深爱着初遇时那个让他惊鸿一瞥的水云姬。
对他来说，水云姬的话就是圣旨，只要她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月亮，袁天成也会想尽办法为她摘下来。
他知道水云姬的志向是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大唐女帝，也知道她想凭借自己的努力登上皇位。
所以，他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没有直接用不良人的力量将她推上女帝之位，甚至连救她性命这样的事都隐瞒了，只是为了维护她的自尊。
和水云姬相处的这些年，袁天成深知她心中有大志，且无比高傲。
岐国能发展成与诸侯各国相抗衡的强国，水云姬和她师父固然功不可没，但不良人的支持也至关重要。
甚至可以说，水云姬能以女子之身在岐国高层树立威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他在背后支持。
袁天成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难道自己的付出，在水云姬眼中就如此一文不值吗？果然，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伤你最深。
水云姬明明知道自己爱她至深，却公然表示要找一个更配得上她地位的男人。
袁天成满心酸涩，又连续灌了几口酒，可那种胸口的酸楚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如今他的修为已经超脱陆地神仙之境，普通的酒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麻痹作用，强大的内力会瞬间将酒中的酒精消解。
回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不断闪过，袁天成眼神迷离，眉间紧蹙。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落里。
“大帅，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不良人将联手岐国对晋国发起总攻，只是......”
镜心魔看着袁天成，恭敬地拱手说道。
他身材矮小，脸上涂抹着怪异的颜料，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神秘。
袁天成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狗子，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却没有回应镜心魔。
镜心魔是他成为不良帅后收服的第一个下属，经过多年的培养，已经成了他的亲信之一。
他的这些亲信，包括镜心魔在内，对他都忠心耿耿，哪怕袁天成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只是什么？”
袁天成面色淡然，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又倒满一碗烈酒。
“是下属僭越了，我不该问大帅您的安排。”
镜心魔听到袁天成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浑身一颤，单膝跪倒在地，神情有些惊慌。
“只是，下属愚笨，区区一国之主，只要大帅您金口一开，还不是想把谁推上皇位就推上皇位......”
镜心魔跪在地上，满脸疑惑地继续说道，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弄得这么麻烦呢？”
袁天成举起酒碗的手顿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担心如果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动用不良人的力量强行把水云姬推上女帝之位，会让她有沉重的心理负担。
所以他才一步一步精心谋划，只为了让水云姬能顺利登上皇位，而且过程不露痕迹，不损伤她的自信。
可没想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却让她产生了自己配不上她的错觉。
这么看来，难道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吗？
“罢了，今后不会再这般狼狈了。”
袁天成放下酒碗，嘴角满是苦涩。
镜心魔看着情绪不佳的大帅，心中虽有疑惑，但不敢再多问，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袁天成的命令。
“不良人助李茂贞走上女帝的计划取消，传我命令，所有不良人，火速离开岐国。”
袁天成面色淡然地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今夜一过，不良人将与岐国划开界限，不再......”
袁天成顿了顿，冷冷地说道，
“再无瓜葛。”
一旁恭敬站立的镜心魔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对了，通知下去，不日后，本帅将重新掌管不良人。”
袁天成手中出现不良帅面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具，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镜心魔听到后面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神情。
“恭迎大帅！所有不良人等待您的回归！”
他连忙恭敬地跪拜在地，语气中难掩兴奋。
没错，既然要分开，那就断得干干净净，省得以后还念念不忘。
袁天成望向岐国的方向，在清澈的月光下，他的神情冷漠如冰，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是不知道，没了他的扶持，水云姬是否还能平稳地在女帝之路上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