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县城封城之后,外头便多了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屋舍,建舍之人来自四面八方,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县城解禁。
这群人鱼龙混杂,谁也说不清里面有多少个心怀不轨之人。
一间屋舍内,聚集了数人。
为首之人是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听完下属的汇报后,长叹一声道:“老二冲动了,他的初心是好的,想要为我雪枣张氏抹除证据,可也变相的斩断了家族的退路,一旦他被抓住,家族便再无回还的余地。”
“大爷,我们冲进去将二爷救出来!”有人开口道,情绪激动。
这是一个更为错误的做法。
老者摇头:“走吧,回郡城,家族该断臂求生了。老二他会理解的。”
.........
镇诡司内,江渔无疑是最闲的人。
他也不想无所事事,奈何实在没有帮的上手的地方,上官云又担心他的安全不让他离去。
江渔便寻了处僻静地练拳,没敢把自己练到瘫痪,而身体抵达极限后,他就想回张府一趟取来妖族精血继续加练。
可找遍了镇诡司也没能发现上官云,于是他给眼下管事的主簿留话,便赶回张府。
彼时正值午后,街道上有县衙捕快和镇诡士搜查全场,到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推开张府大门,内里依旧冷静,江渔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偌大的宅院,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另外两名普通婢女早就被吓走。
慢慢的,脚步声变成了两个人的。
一开始,江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因为那脚步声重叠的厉害,直到他停步,接着感受到脖颈后吹来若有若无的鼻息,一颗心方才剧烈震颤起来。
又撞鬼了?!
江渔顿时冷汗飙射,后背被打湿,但并没有坐以待毙,反应迅速,旋身就是一个肘击。
他的肘击突然而又凌厉,却被身后之人轻松避开,只打了个空。
数步之外,老农打扮的人面呈凶相,眉角有疤,正是那张长河。
他来了一招灯下黑,放火烧了镇诡司后,躲到这张府;而另外一个目的,自是杀了江渔完成血亲祭。
所以,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这老东西来者不善!”
江渔心头一紧,立马勾连神秀画轴,借来啸山金猿的力量。
他此刻被堵在甬道中,两边是高墙,根本没有退路。
下一刻,江渔换上了笑脸,打趣道:“老人家,扮鬼吓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他在尽力拖延时间以完成力量借用。
闻言,张长河冷笑一声:“论辈分,你该称老夫一声二叔;按族谱,你爹跟老夫是同一宗族的兄弟,祖上是一系血脉。”
在这青年身上,张长河体会到了优越感。
同宗兄弟,雪枣张氏已是修炼家族,而青田张府不过是凡人中的一富庶之家,两者地位上有云泥之别。
今日青田张府的最后一丝血脉也要被他抹除,他想品尝久一下这令人愉悦的滋味。
如此一来,其身份昭然若揭。
江渔眉目一凝,脸上没了笑意:“原来是只老狗,你怎么还敢入的张府,就不怕老祖宗从阴曹地府回来剁了你这狗东西。”
灭门真凶之一就在眼前,原身遗留的怨气自体内涌现,引的江渔情绪产生强烈波动。
他想宰了眼前这老狗!
张长河并不在乎所谓的老狗辱骂,甚至乐意见得江渔恼羞成怒,可提及老祖宗却是应激了。
他厉声回应:“老祖宗该以我雪枣张氏为荣!似你等青田张府这样的废物宗族,就该为雪枣张氏献祭!”
刻在骨子里的宗族观念,令他心中承认‘不孝’的罪状,嘴上却以贡献论来为雪枣张氏正名。
“任你这老狗说的再冠冕堂皇又如何,老祖宗在天上看着心中自有一杆称,你雪枣张氏注定是张氏之耻,死后也入不得祖庙!”
江渔犀利的言语,如利刃般戳穿一切虚伪。
这令张长河恼羞成怒,再难平静,他咆哮着杀出。
“住口!你等废物家族,有什么资格来评判雪枣张氏!”
“你等才是张氏之耻,老夫这就为老祖宗清理门户。”
几步的距离,他一掠即至。
“该清理的是你们!”江渔随即怒喝,积蓄已久的力量尽数爆发,整个人体型暴涨,肌肉夸张的隆起,好似真成了一头暴猿。
他一拳轰出,拳风呼啸,以强横无比的蛮力硬撼张长河的掌击。
拳掌相击,张长河直接被震退,脚步踉跄。
“不可能!你一个废人哪来这么强的力量!”张长河满脸惊愕。
“自是老祖宗附身显灵来清理门户!”江渔继续攻心,同时欺身近前,施展大道拳。
他呼吸间轰出十数拳,而拳势不绝,深得大道拳生生不息之真意。
张长河失了先手,这时回击不及,无法挡下全部的拳头,更因言语影响不能集中精神,被雨点般的拳头轰中,不期嘴角溢血,狼狈不堪。
“够了!老祖宗已死!”他终是不会真畏惧一个死人,定下心神,眼神复变得残忍。
张长河长啸一声,外放出磅礴的气血,尽数朝江渔压来。
江渔顿觉拳头打入了泥浆中,费力而且有迟滞之感,不复凶猛攻势。
下一刻,江渔遭受了张长河的反击,其掌有排山倒海之势,掌风吹的江渔发梢狂乱。
江渔以拳相对,顷刻被震退,好似被一头如山蛮妖撞中。
局势翻转,江渔成了被压制的一方,在张长河的掌击下左支右绌。
江渔心中长叹一声,情知自己该逃了。
他目前只能借来啸山金猿的肉身之力,而且还不是全部的肉身之力。
若是借来了完整的灵妖之身,早将对面的老狗打爆了。
江渔估摸着他现在的力道也就刚比肩锻体圆满,而且还是没有气血之力加持的锻体圆满。
可对面的老狗,其气血已不是光态,而是返璞归真,如风一般的无形,萦绕在周身。
这是在锻体圆满的基础上,用气血滋养骨骼而生成的气血异象,为蕴骨阶段。
“走!”江渔极为果决,不再妄图杀死对方,卖了个幌子纵身跃上旁侧的高墙,接着在墙沿上狂奔。
“你跑不掉!”张长河紧随其后,怒吼着追杀。
而下一刻,战局陡然生出变故。
但见得张府前院,有大日跃上屋檐,内里是一道手握长枪的倩影。
前来寻江渔的上官云撞见了这寂静宅院内的战斗,于是毫不迟疑的加入。
她提枪冲向江渔二人这边,以极佳的目力看清二人的面容。
“张根硕的气息竟如此强盛!”继而上官云心头剧颤,因江渔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而大吃一惊。
但眼下容不得她多想,她冲着江渔厉叱:“张根硕缠住他!”
原来是张长河要跑了,他不容许自己被抓住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闻言,江渔猛的一咬牙,回身杀死。
“老狗,给老子死在这!”
江渔纵身前扑,在最后关头抓住了张长河的一条腿,二人一同掉落院子中。
“给老夫滚!”
落地之后,张长河一脚踹中江渔胸膛,强横的气血之力轰的江渔吐血,令江渔被迫松手,接着他起身欲逃。
下一刻,面目染血如厉鬼般的江渔又自后扑向张长河,拳风呼啸,直击张长河后心。
江渔不死不休的纠缠终于是令张长河抓狂,他面目狰狞的回转,发了疯一般的出手,掌掌击的江渔吐血。
万幸,上官云及时赶到,如流星般降落,长枪刺向张长河脑门,逼迫张长河后退,救下了江渔。
江渔瘫软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只有眼睛还能模糊的看着两道人影在前方争斗。
更要命的是,他此番借来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使用啸山金猿力量的过程中肉身承受着巨大的负担。
这无疑加重了他器官的衰竭,甚至更为严重,他这几日的苦修全都白费了不说,死亡又再次找上了他。
显然,上官云不是张长河的对手,不一会儿便狼狈负伤,落入下风。
不甘的情绪令江渔无法闭眼,他必须要看到张老狗落败,甚至死在这。
回应江渔的不是苍天,而是陆续在张府内响起的长啸,其中一道啸声终于是令江渔安心闭眼。
那是来自陈佐士的声音。
............
一处陈设典雅,颇具古风的房间内,江渔朦胧的睁眼,一时恍惚。
好一会儿他才彻底清醒过来,继而苦笑:“差点以为是一场梦。”
他刚刚一度代入蓝星人的身份,认为自己还未死,视上官云等人为梦中人。
屋外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江渔浑身缠满了绷带难以动弹,可他口渴的厉害,便挣扎着要下床。
下一刻,彩云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
这令江渔眼前一亮,赶忙示意她端水来。
一碗凉水下肚,江渔总算舒服了,脑子也彻底清醒,于是不由问道:“在下昏迷了多久?”
“将近半个月。”彩云回道,语气终于不再拒人以千里之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
江渔吃了一惊:“这么久!”
“你能活着都算命大了。”彩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江渔一想也是,遂问起最关心的问题:“雪枣张氏那条老狗抓住了吗?别跟我说这还让他跑了。”
闻言,彩云顿时横眉:“你看不起谁呢,真以为青田镇诡司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江渔理智的不答。
接着彩云便道:“他叫张长河,郡城雪枣张氏的族老,那日将其活捉之后,从其身上搜出了邪器匕首。人赃并获,雪枣张氏通邪自是证据确凿......”
说到这,她皱了皱眉:“不过雪枣张氏并不认罪,说整件事情都是张长河所为,他们并不知情。”
“你别跟我说只死了个张长河!”江渔忍不住打断。
“那到不至于。”彩云摇了摇头,继续道:“通邪罪不可恕,雪枣张氏嫡系全部死刑,一些旁系发配边疆苦牢,雪枣张氏已经覆灭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江渔顿时浑身舒坦:“总算没有枉费在下舍去半条命。”
“你也别高兴太早。”彩云突然话锋一转。
“雪枣张氏有一个少族长,名张枣。因天赋出众,被远在朝廷中的张氏之人保下,许他一年的缓刑时间,命他在江北道府戴罪修行。若一年的时间他能晋升聚灵境,便可去战争前线戴罪立功,军功足够后可免去死刑犯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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