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 第三章 艰难成长

作者:一鱼游江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12-26 15: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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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持家

秋雨过后,气温骤降,四处尽显萧条景象。

“几点走?捎着棉袄吧?”刘长连进了院子,见周海正在用快壶烧水,连忙从兜里掏出四五个鸡蛋。

“不捎了,走路不冷。”周海抬头望了望蒙蒙亮的天,在快壶里又加了块干柴。

“我烧吧,你赶紧洗把脸,吃个煎饼。去镇上的路远,昨晚又忙到那么晚。”刘长连看着懂事的周海,蹲下身子,挨近他催促道。

“洋洋跑步去了?”刘长连拿了一根树枝在快壶上引着火,点燃烟袋锅子。

“嗯,出去有一会儿了,估计快回来了。”周海洗了脸,用毛巾擦拭着。

“卷上鸡蛋吃个煎饼。路远着呢。”说着,刘长连起身拿了暖壶,装上刚烧开的热水,

又把快壶里剩下的热水倒进周海面前的大碗里。

周海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剥了一个鸡蛋,就着腌菜疙瘩吃了两个煎饼。

“别忘了东西,书、笔都捎着了?”看着喝完水的周海,刘长连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向周海手里塞着,说:“揣着钱,该买的就买,该吃的就吃。”

“我还有呢。上星期剩下的,还不少。”周海推让着,不肯拿刘长连手中的钱。

“就算有,也没多少了。还得上六七天学呢。万一学校里再要钱呢。”说着,刘长连硬是把钱塞到周海手里。

“育林到胡同了,你收拾好了?”周洋大汗淋漓地进了院子,看着正在打包的周海说。

“走吧。”周洋话音未落,王育林站在门口,探头喊了一句。

两人沿着沟底上了去南林的小路,抄近道去镇上。

“咳咳,咳咳,——”锅屋炕上传来几声急促的咳嗽。

“去看看你娘啥情况?刚才大海走,她应该能听到的,怎么没吱声?”刘长连看着周洋,满心疑惑。

周洋轻轻地推开里间门,看到孙菊还躺在炕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就轻声说:“我哥上学走了。今早熬地瓜吃?”

“嗯,放上几块花生饼。”孙菊没睁眼,哑着嗓子艰难地说。

“怎么了,娘?啊?发烧了。”周洋摸了摸孙菊滚烫的额头,大声喊道。

“昨晚淋了雨,感冒了。你拾掇锅,熬地瓜粥吧。我去药房找王秋来打针。”站在门外的刘长连看了看周洋,转身出了大门。

周洋从橱柜里拿了一小包红糖,取了几块红糖块儿放进大碗,边用匙勺搅着,边倒着热水。

“娘,把红糖水喝了吧。”等红糖化开,水不烫了,周洋将碗放在炕下头,扶着孙菊上挪了几下,靠依在墙上。

孙菊嘴唇干裂,两眼无神,披着周洋拿过来的小袄,喝了红糖水,但还是有气无力地依靠在墙上,不愿睁眼。

院子里,鸡四处乱窜,踩翻的铝盆叮当乱响;猪栏的条石上两头黑猪交替着探出头,哼哼直叫,催促着周洋喂食。

周洋掩上房门,悄悄端着碗出来:第一次感到手忙脚乱。

穷人的孩子在大人的言传身教下,懂事早,持家也早。理清思绪的周洋走到堂屋门后,从袋子里挖出一大瓢苞米撒在枣树底下,瞬间鸡群大乱,弄得芦花大公鸡慌了神,咯咯直叫。

安抚了鸡后,院子里稍微安静了些,尽管猪还在发泄着情绪,但周洋也懒得理会它。

周洋端着小笸箩轻手轻脚地从炕洞里掏出四五个新鲜的大地瓜,学着孙菊做饭的样子,摘掉毛根,拿刀削掉外皮,挖掉虫眼。

“洋洋会做饭了,小家伙很棒。”周洋刚在瓷盆里洗净地瓜,王秋背着药箱进了锅屋。

“大爷好。”和王秋打了招呼后,周洋拿了菜板放在瓷盆上,将洗净的地瓜剁成小块,用刀铲进锅里。

“大爷,锅里这些水够吗?”周洋往洗净的大锅里添上了半桶水,又抓了三四个盐粒子扔进锅里。

刘长连探头看了看大锅,转身从橱柜碗里拿了几小块儿花生饼放进锅里,说:“再擦上个萝卜。”

听了刘长连的话,周洋从门后筐子里拿了一个萝卜,洗净,切掉芽头,用菜擦子撑在木锅盖上,将萝卜擦进锅里。看着萝卜丝较多,周洋把剩下的半截萝卜放在水缸菜板上,又添了一瓢水,盖上木锅盖,点燃了灶膛里的干柴,拉起风箱。

“去看着你娘吧,我来烧火。”看着王秋进了里间,刘长连走到灶膛口,叫起了周洋。

“是发高烧,三十九度半。”王秋拿着孙菊递过来的体温表,看了看,皱着眉说,“先打一小针退烧,再挂吊针吧。打个三五天,补充一下能量。”

孙菊抬了抬眼皮,无力地点点头。

王秋拿了皮软管绑扎了孙菊的胳膊,又攥着她的手指在手背上使劲拍打着,好不容易找到血管,扎进了针,“得多喝水,你看回血又黑又干。”说着,王秋将盛满黄色液体的盐水瓶子挂在孙菊头顶墙上的铁钉上。

忙活完的王秋嘱咐了周洋几句,背起药箱出了里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拿起菜板上的半截萝卜啃着走了。

锅开了,热气拼命地从木锅盖缝里向外钻。刘长连停了拉风箱,拿着笤帚将灶膛口的草扫了,用铲子铲进灶膛,灶膛里的火一下子又旺了起来。

经过雨水的冲洗,天空湛蓝湛蓝的,甚是清新。刘长连将西堂屋里的门窗敞开,摊薄了地瓜干。

“洋洋,我去址坊大窑拉砖坯,中午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在家里把你娘照顾好,别让针鼓了。”吃完饭的刘长连将碗筷放进瓷盆里,看着正在啃煎饼的周洋说。

“不回来,去哪里吃饭?大窑上管饭吗?”周洋停止咀嚼,看着走到门口的刘长连问。

“再说吧,就别等我了。等你娘挂完针,弄饭给她吃。我买了些小米放在堂屋桌子上。”说完,刘长连推着高架子独轮车走了。

“娘,猪喂啥?”周洋将瓷盆里的洗碗水倒进猪食桶,推开里间门,侧头问孙菊。

“从猪食盆里捞些煮地瓜,弄碎了,再舀两瓢泡花生饼水,掺上几瓢麦糠。”孙菊伸开蜷着的腿,疲惫地说着。

按照孙菊说的,周洋搅拌了一大桶猪食,提到猪栏边。学着孙菊的样子,周洋先把两头黑猪赶到一边,将猪食槽用笤帚扫了扫,才倒进猪食。

看着有饭了,两头黑猪瞬间面目狰狞,撕咬抢食。随着猪食槽被舔舐干净,两头黑猪也平静下来,在粪坑边上尿了尿进了猪窝。

偌大的院子空空荡荡的,听着孙菊时断时续的咳嗽,想着刘长连反复的嘱咐,周洋第一次感到孤独,也第一次认识到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在了肩上。

“我去喊王秋来拔针。”喂完鸡猪,洗涮完碗筷,周洋进了里间,看着快没了的药水说。

“不用了,过会儿我按着胶布,你拔针就行。”输了液的孙菊有了点精神,睁眼看着周洋说。

“我大爷买了小米,我给你熬小米粥吧。”周洋依靠在炕沿,盯着药瓶说。

“嗯。”孙菊应了一声,按着胶布,周洋迅速地拔出针。

输了液的孙菊感觉好点了,靠在墙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周洋在平时熬药的泥炉上放了洗净的小铝锅,将淘好的小米倒进锅里,加上半瓢水,点燃了干柴。微风催着黄黄的火苗舔着锅底,周洋坐在干柴上,出神地望着铝锅。

“洋洋,过来。”周洋正在发呆的时候,隐约听到孙菊有气无力地喊他。

刚推开里间门,一股酸味直顶周洋脑门:孙菊吐了炕前一摊。

“怎么了,娘?”周洋扒着门框,侧头看着面色发黄的孙菊问道。

“头疼,恶心。”孙菊眯着眼,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我去找王秋。你先漱漱口,喝点水。”周洋端着碗放在炕沿。

“甭去了,刚打上针,躺会儿就好了。”孙菊喝完水,翻身枕着棉袄昏昏沉沉地睡了。

周洋打开窗户,铲了些土撒在孙菊呕吐的残渣上,用笤帚扫了个干净。

泥炉上的小铝锅没动静了,柴火已经熄灭,炉台上一圈溢出来的小米粥,正沿着炉壁往下淌。

周洋急忙拿着匙勺,端了刚才孙菊喝水的碗,蹲在炉子跟前,轻轻地刮着炉台一圈的小米粥。望着碗里刮起的夹杂炉灰的半碗粥,又看看锅底仅剩的一点儿,周洋的眼泪涌出了眼眶。

湛蓝的晴空下,门前老榆树上的喜鹊不见了踪影,枝桠上的硕大巢穴显得十分冷清。沟底,觅到虫子的母鸡的得意叫声,惹来好斗的公鸡追逐,惊慌得四处乱窜,碰掉了枝上残存的枯叶,加重了秋意。

接下来的几个好天气,让半亩多地的瓜干有惊无险地收入了围囤子。

入冬的时候,孙菊的重感冒已经折腾了半个多月,最终在刘长连的一个偏方的治愈下,终于好了。这半个多月里,周洋像上紧发条的闹钟,周旋在锻炼、家务、学习、上课中,走得有规律,也走得非常紧张:生活教会了他做一切家务。

人都渴望幸福,但人生如天气,既有艳阳高照也有风雨交加,不管哪种天气到来,面对才是最根本的。苦难是生活里的一个风浪,是一截极其艰难的路程,面对苦难,从容经历,也就理解了“生活”二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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