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 第二章 天降灾祸

作者:一鱼游江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12-26 15: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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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吵架

天上没有云彩,日头扯掉了最后的一丝温情,肆意炙烤着地面,火烧火燎的热浪令人窒息。

另一边的槐树下,王铁招呼周海和王育红玩起了小石头。周洋提着空水壶,怏怏不乐地回了家。

“我二叔在场边推车上坡时,把腿腕磕了。”周洋坐在桌旁,啃着煎饼说道。

“没有人帮忙拉车子吗?”周长祥抬头望向周洋问。

“没有。我二叔推的实在太多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推到场边的,我去拉都拉不动。”周洋咽下一口煎饼,喝了口地蛋汤后接着说。

“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连碗热水都喝不上。那女人也真是……”孙菊叹了口气,话说了一半。

“是没有水喝,我哥提的那壶水都被二叔喝了。凤玲回家烧水去了,二叔还坐在场边槐树下呢。”周洋放下筷子,提着暖壶往水壶里倒着水。

“不过日子的女人,离了算了。”周长祥一边磨着镰刀,一边赌气地说。

“别胡说。洋洋,你捎着水上场吧。”孙菊舀了一瓢凉透的熟地瓜,倒进南墙根的瓦盆里。那瓦盆里的地瓜是给大黄吃的。大黄虽是刘长连养大的,可对周长祥一家如同对刘长连一样亲。

当刘长连忙的时候,顾不得喂它,大黄就会来找吃的,吃饱后就趴在门口的大榆树下。

“长立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啊。”看到周洋提着水壶走了,周长祥又接着先前的话茬说,“这腿磕着了,地里的活啥时候才能干完。村里的妇女主任能有多少事儿?天天不着家。就算上面计划生育催得紧,刷标语、走街串巷催人家媳妇结扎,不都是张超安排王业发找人去干的吗?”

“听说她和张超好上了,是真的?你抽空去打听打听。长立就是个榆木疙瘩,除了知道干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周长祥起身在水盆里洗着手。

“还用打听?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要不怎么会嫁给长立?嫁过来还不到六个月,就生下了凤玲,你不知道吗?张超就是个色鬼。咱村里有多少年轻女人没被他糟蹋过?就算真的好上了,又能咋地?你去和长立说?让长立离婚?”孙菊头也不抬,如机关枪一般吐槽了一通,没好气地说道。

孙菊这一连串的发问,弄得周长祥脑袋都大了,急忙说:“行了,行了。下午我去把他家的麦子割了。”

“不看那女人面,还得看长立啊,谁叫你们是一个娘的唻。虽说凤玲不是长立的孩子,但小孩很懂事,长得又可人。”孙菊在水盆里洗着手说。

“唉——”周长祥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磨好的镰刀狠狠地剁在旁边的木墩子上,“该离就得离。一点儿活都不干,还天天在外面偷汉子。”

“你推着小车上场吧。长立腿磕得厉害,肯定没法走路了,你推他去药房包扎一下。天气这么热,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孙菊心细,瞥了眼周长祥嘱咐道。

周长祥拔下镰刀,挂在墙上,推着小车上了场。

“二叔,我扶着你去药房吧。”周洋蹲在周长立身边,看着血肉模糊的腿腕说。

周长立抬了抬腿,想站起来,但腿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只好又放平了脚,咧着嘴说:“你扶不动的,过会儿再说吧。”

周洋起身刚要喊周海,就看见周长祥推着小车来了。

“你在这儿看着,别走远了。有羊、鸡来吃麦头子。我推着你二叔去药房。”周长祥放平小车,一边说着,一边把胳膊伸到周长立腋下,抱起周长立。

周长立挪到小车上,抓牢木棍,被周长祥推着去了药房。

堂屋门口西边的樱桃树旁,凤玲蹲在地上刮着地蛋皮。几只母鸡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穿梭。

“大爷,我爹的腿怎么样了?”看着小车上的周长立膝盖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凤玲泪汪汪地问周长祥。

“得养几天,幸好骨头没伤着。”看着懂事的凤玲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周长祥安慰道。

坐在炕沿的周长立没说话,眼光复杂地接过凤玲端着的水,喝了之后,靠着枕头躺下。

“还有多少麦子没割?下午我去给割。”周长祥扭头望向周长立,问道。

“不多了,顶多有三分地。先放那里吧,甭你管了。我也不割了,等腿好了再说。”周长立睁开双眼,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也行。凤玲,照顾好你爹。别让他吃发物。”周长祥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周长立半躺在炕上,眼角湿润,并未理会站在炕下的凤玲。

一阵沉默过后,屋里弥漫着静静的燥热。院子里平柳树上的蝉声嘶鸣,没完没了。

“你挖瓢麦子到松波家换块锅饼,回来炒些地蛋,咱爷俩吃。”周长立歪头看着靠在门框旁的凤玲说。

时间不长,满头大汗的凤玲回来了,嘴唇干干的,裂着血缝。瓢里的几块锅饼散着馋人的熟面香。

单调的风箱吱扭声与凤玲急促的咳嗽声,充斥在闷热的灶间。经过一阵烟熏火燎,凤玲终于将盛着土豆的大瓷碗放在炕沿。

周长立两手撑着炕面,挪动了一下屁股,凑到瓷碗边,拿着凤玲递过来的锅饼,大口啃咬着。

凤玲的白底小花褂湿透了,两腮通红,头发一绺绺地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人都死了吗?鸡都上了锅台,看不见?你看看地上到处都是鸡屎。”夏兵华满身酒气地走进屋,大声嚷嚷着。

看着站在门口叉腰的夏兵华,凤玲胆怯地说:“我做好饭,正看着爹吃饭呢。没瞅着鸡进了屋。”

“那么大个人了,还得看着。没长手,还是没长嘴啊?”夏兵华朝凤玲大声吼着,发泄着在大队部里被王杰生和王业发顶撞后难受的情绪。

“不是磕着了吗?腿不能动呢。”凤玲脏兮兮的脸上挂着眼泪,小声嘟囔着。

“都这么大年纪了,干啥都不让人省心,就是个废物。有你没你一个样。”夏兵华踢倒了刚才凤玲坐的马扎,瞥了一眼周长立说道。

“东岭上还有三分地的麦子没割,你去割了吧,我实在是干不动了。”借着腿疼的火气,周长立瓮声瓮气地说。

“你不干谁干,我天天那么多事,哪有时间去地里干活?”夏兵华提高了嗓门,恼怒地说。

“你怎么了,不吃饭?你咋不能上地?”周长立破天荒地吼了一嗓子,赌气地说,“想要的话,就去把麦子割回来,不想要你就撂那里。”

夏兵华惊讶地望向周长立,气鼓鼓地说:“不要就不要,我还吃多少。不就磕破了点儿皮,至于嘛,出这个熊样。”

周长立气血上涌,撑着枕头,侧身大声吼道:“我里里外外伺候着你,天明到天黑。谁家的女人像你这样在家不干活?”

“大队里不是忙嘛。要是不忙,我能不在家干活?”夏兵华拿大队的事辩解道。

“大清早的,你不忙吧,咋不起床做饭。谁家的孩子像凤玲似的,整天抹得神头花脸的,有你这个娘起屌用啊。”周长立瞅了一眼门框旁的瘦小懂事的凤玲,激动地说。

周长立这句话犹如一把刀子捅进了夏兵华的肺管子,她胸口急剧起伏,手指戳来点去,嘴里骂骂咧咧,不一会儿嘴角就泛起一堆白沫。

夏兵华越骂越气,抬腿一脚,把锅台旁的瓦盆踢碎了,吓得靠在门框旁的凤玲浑身一哆嗦,蹲在墙根抹起了眼泪。

街上,静静地。接生婆王茂生家在梧桐树下打着盹,梳得溜光的头发整齐地在脑后绾成发髻,结实而平整,髻上银钗闪烁。身边的黑白花狗眯着眼睛,吐着舌头急促地呼吸着,不时机警地竖起耳朵,抽回舌头,盯着夏兵华看几眼,然后又恢复了原样。

烈日之下,狗也懒得管这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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