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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旁边一个饱经苍桑的老衙役:“刚才过去的仪仗队伍里都是皇帝的家人吗?”

那个老衙役咳嗽了一下:“当然了,我们重点保障的就是皇家的仪仗队啊,这马车队伍里边有皇帝、有太子、小王爷和众家眷,绵延几里地,哪里分得清哪个是皇帝,哪个是太子,哪个是王爷,哪个是家眷啊!”

“我里边有个多年前失联的亲戚。”

那个老兵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说这话还不如去死,竟说些混账话,给自己脸上贴金,实话跟你说,若你有亲戚在里边,哪怕是当个少使,你也不用在这里站大街,年纪轻轻的竟瞎忽悠,自己往脸上贴金。”

我看这个老兵当真了,就不敢再逞能了,怕他告发我,让我惹上官司,就赶紧改口:“我只是希望能有个这样的亲戚在里边,不当真,不当真。”

“切!这么年轻,就编胡话,小心官府撕烂你的嘴。”

自从在这次庙会见过老婆王娡一面后,我的脑海中就像植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弄得整天魂不守舍,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找的好,搞的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车里坐的真是我的老婆吗?毕竟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又多看了我一眼呢?如果是,她为什么又缩头回去了呢?难道真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认了?连女儿都不要了吗?

关于老婆坐到皇家的仪仗车队里的事,我始终讳莫如深,只能压抑在心底,对谁都不敢讲,若这样憋下去,非得弄出神经病来不可。可这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说出来,那可涉及皇家尊严。

如果跟谁说那个皇家仪仗队的车里坐着我老婆,那可是杀头灭族的。即使真的是,也得守口如瓶,压抑着,忍受着,甚至要把这些想法一直带进棺材里去。

我没敢跟王大哥讲起碰到老婆的事,只说当晚自己因抓小偷、帮拉住受惊的马匹被打,出力不讨好,受了很多的委屈。

王奔大哥笑得直不起腰,合不拢嘴:“兄弟,你初来皇城算是交了一次学费。在皇城,哪有什么是非黑白,礼仪廉耻,有钱有权就是爷,没权没势就是孙子,挨了打你得忍着、让着、笑着、应承着,不能有任何反抗,否则随便给你捏个罪名,就杀了。捏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个臭虫那样简单。”

我有些不服气:“我帮他们做了好事,不图什么回报,但也不能忘恩负义,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啊!”

“哎!兄弟,你想啊,你抓了小偷,你让那些衙役们怎么想?哦,就你能,在这举朝欢庆的节骨眼上你发现了贼,这不证明我们都是白痴吗?你去按住受惊的马匹,那马车夫怎么想,哦,在这举朝欢庆的节骨眼上就你能,我这个做马车夫的无能,那后边自己不是随时会被炒鱿鱼吗?他们自己即使知道错了,也得找个人来替罪。”

听了王大哥的话,我深为自己鲁莽不经世事而自责。

“算了,算了,你就当来皇城买了个教训,要不说小地方来的和大地方呆的认知是完全不一样的。当初,我当衙役的时候也是过于正直,结果差点就掉了脑袋。后来学乖了,冷漠了,反而舒坦了。在皇城混生活,该装傻就得装傻,该装逼就得装逼。否则,你连三天也混不下去。”

都说皇城这边风景独好,现在看来皇城还真不是我这等小人物能待得下去的地方。

两个月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为了不在皇城继续麻烦王大哥,我只能回到虎牢关军营继续去当从军郎中。心中再不敢有寻找老婆王娡的念头。

虎牢关的哥几个经常会给我安慰:“这样做就对了,老婆丢了再重新找一个,好好工作,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看我们哥三个没有老婆不一样过得很潇洒吗?”

这年冬天,红梅花开得比较早,在茫茫的雪地里开得娇艳欲滴。突然从细柳营来了个传将令的小校,跟我说条侯受了风寒,要我速去医治。

我接令后,立刻辞别莫雪雁将军和三位哥哥,骑马跟着传令小校前往细柳营。

条侯病得很重,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病来如山倒,哪怕你是威武不屈的大将军。我为条侯把了脉,听旁边郎中说,条侯接受皇命,前往齐国督查工作。返回时,枣红马走到黄河岸边,突然受惊,一下子就带着他冲进河水之中。条侯连人带马被结结实实地陷进冰冷的河水中,好半天没挣扎出来,幸亏随从人员用衣服结绳,把他从河中拉出来,这才捡回一条命。

条侯回来后,身体时冷时热,病症不定,时而全身发冷,时而发热如炭火,流汗不止。

我为条侯诊完脉后,开了三付药。喝完第一付之后,条侯就止住了流汗;喝完第二付,身体的发热症状完全消失;喝完第三付,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病痛的感觉了。

喝完这三付药之后,我又相继开了一些补药,让条侯继续服药,大概治疗了半个月,条侯的身体康复如初。

条侯感激不尽,感叹随军郎中对军队的重要性,干脆就把我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随军郎中,随叫随到。

随着我与条侯感情的加深,我这才敢把上次遇到老婆王娡的事跟他汇报了一下。

条侯也是将信将疑:“不可能吧?你老婆王娡在皇家车队?那她嫁的是谁?说实在的,皇帝家族有哪几个皇子我很清楚,但他们有多少个老婆和妃子我还真不知道,因为皇宫戒备森严,内宫之事禁若寒啴,没人敢议论,否则就会按大不敬之罪严加惩处。皇家也有训令,内眷不能随意出宫,即使出宫也是大小护驾,挡得严严实实。不要说我一个外臣,即使是内臣也难知道这些。”

我还想接着问什么?条侯立刻伸手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询问:“哎!算了,算了,不要再说这些儿女情事了。都过去几年了,如果她真的还留恋这段感情自然会回来找你;倘若不留恋,你就是用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想这些臭氧层子有什么鸟用?你说是吧?不过,你老婆是嫁过人的人,皇帝家族审核把关很严,怎么会要个已婚妇女当老婆呢?我想大概是你看错了。我看你还是安心军营医务工作吧,不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听了条侯训示,我不敢再提老婆的事,安心在军营里干好本职郎中工作。

谁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想到,人不找事,事却偏找起人来了,突如其来的麻烦,给我的职业生涯带来了重大变故。哎!这都是那颗蛇珠惹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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