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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艰辛,风尘仆仆。这天,我行至京效南区就已大黑,心正慌乱,突然见林中有一林家旅店,便喜出望外,赶紧去投店住了下来。掌柜自称姓栗,两个女伙计是他的女儿,都长得貌美如花,嘴甜腿勤。

吃晚饭时,我问栗掌柜,此处离皇城还有多远?栗掌柜非常热情:“还有百拾里吧!”

“听您口音不像中原人士。”我听出栗掌柜的声音有些怪。

“我们是从陇西来的,说来话长。”

栗掌柜善谈,主动向我介绍他的经历。原来,今年正月,他们家乡一带连续发生了三次大地震。地震发生后,西域土蕃之地高山雪水改道,发生汛情,淹死和房屋倒塌致死者不计其数。

由于抗震救灾体系不健全,汉匈边境大地震的灾情极为严重,多数地区的民众房屋多用黄土夯实,房屋结构简单,上用木料架起,覆盖草皮,地震发生,墙土崩塌,后果十分严重。

再加上匈奴的连年入侵破坏,本来无灾之年粮食就远远不够维持,又遇大震,粮食供应不及,许多灾民饥饿难耐,夭折峰亡无数。逃荒要饭的群体,延及千里,直至京郊。

我们无家可归,只好举家到关内皇城寻找亲戚,无奈亲戚不肯相认,只好暂时委身此处开店生存。

是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听门外有个娇滴滴的女人道:“相公,要洗脚锤背吗?”

我急忙回到:“我睡下了,不要。”

随后,我竟听到有人轻轻划动门栓的声音,于是赶紧警惕起来,不敢再睡。待那门儿打开,闪进来一个白衣妙龄女子,揸着手径直朝我床前走来。

没待她走近,我马上从嘴里吐出飞针,直插她面门麻穴。很快那妙龄女子伫在那儿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现了原形,真想不到这儿竞是家黑店。

一会儿,只见那栗掌柜忙赶紧过来道歉:“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请高人放过我女儿小阳,她只是来帮你端茶送水,并不曾害客官性命。”确实没有证据表明这小女子是来害我的,自己也就替她拔了银针,放了她女儿一命。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晚我多亏没有色心萌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其实,陇西发生地震以后,驻在深山的白狐家族,因深山无食可觅,生活极度困乏,不得已才在千年老白狐的带领下,化身人形。

在冶城附近,设计让栗姬幻化成一名能歌善舞的歌妓,途经密林,自导自演了一出黑熊食人案,以此让刘启把栗姬从熊嘴里解救出来,达到委身太子刘启的目的。

栗姬现在太子宫里很吃得开,还为刘启生育了几个儿子,其中小儿子刘荣,后来还被钦定为太子,是一颗冉冉升起的金星。

陇西受灾后,老白狐栗原不得已,才带着女儿栗小阳和栗小月赶来投奔侄女。

上次在皇城被栗姬拒绝后,老狐狸怕暴露身份,只好远离皇城,在林家沟酒馆住了下来。店小二很是热情,帮他们打来开水,安置好了两间住房,栗原住一间,栗小阳和栗小月两姐妹住一间,三人入住后,便在一楼点了三只蒸鸡,三盘牛肉,老栗原还给自己要一壶老酒,三人各食一只鸡一盘牛肉,很快便风卷残云般吃完了。

他们三人的吃相很是特别,不同于一般人用筷子或叉子轻轻地撒开,让骨肉分离,然后再小块进口,细嚼慢咽,而是直接用手把鸡撒开,一块一块吞食,连骨头都不吐,把个店掌柜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爷三个看着儒雅之人,竟是如此吃法。特别是这白胡子老头儿,长得特别怪,头发、眉毛、胡子全是白的,连衣服也是白的,而脸却红得出奇,竟然没有一根皱纹。那两个女孩也是各着一身白裙,腰系丝绦,长眉细眼,唇红齿白,细腰胸挺,美得清奇,就像出水的芙蓉,玲珑剔透,一尘不染。

于是这个掌柜就很好奇,趋步向前问道:“老伯,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汉人,不知来此地是投亲啊,还是访友啊?”

老栗滴溜溜转动眼珠,嘶哑着嗓音:“老汉西域人士,因家园连年战事,天灾不断,无处安身,遂带两小女长安投亲,求一吃饭之处。”

那掌柜将信将疑地说:“看你们爷三个装束非一般人也,想毕应是西域富贵之家吧?”

老栗原笑道:“以前略作点小本生意,否则哪能来得贵店居住?”说完,背起随身包袱就带着两个女儿往楼上住宿间走去。

那掌柜倾耳细听,那老头儿的包袱里咯隆咯隆作响,心想应是黄白之物,于是会心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老栗睡下后,早早就把油灯吹灭;两个女儿的房间还时不时地传来银铃般的打闹嘻笑之声。那店掌柜在天井里假装迎来送往,眼睛却不时盯着楼上三人的卧房,心里作着盘算。

店掌柜的这些行为哪里瞒得过这三只千年修炼的狐狸,那老栗根本就没有入睡,而是把灯吹灭后,早用舌头舔开窗纸,观察着外边掌柜的一举一动。隔壁那两个女孩儿想必是累坏了,闹了一阵子也熄了灯,停止了喧闹。

店掌柜吩咐店小二到楼上去探听一下,看父女三人是否睡熟?那店小二挑着灯笼,轻声敲了敲门问:“老伯、小姐,要热水吗?”

两间房子里传出微微地鼾声,并没有人回应。于是便蹑手蹑脚走下楼梯,跟店掌柜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不久就见两人再次蹑手蹑脚迈上楼梯,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竹管,对着房内各吹了几口迷魂药,略等一刻,听里边已无鼾声,遂放心地打开门,先挑着灯笼走进那两个女孩的屋里,看二人有没有反应,见两女子如死去的一般。

那店小二性急,习惯成自然,没等店掌柜吩咐,便冲上床就要去行那云雨之事。谁知掀开被子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只毛绒绒的狐狸,用手再一摸,毛茸茸的,吓得他顿时把手缩了回去。

谁知那只狐狸看着店小二的窘态,禁不住眯着眼笑出了声。

那店小二吓坏了,一下子就弹跳起来,裤子都来不及提,转身就往下窜,恰好与打着灯笼的店掌柜撞了个满怀,把店掌柜那老身板撞了个仰八叉,后脑勺碰到地板上,口吐白沫,蹬了噔脚,眼一翻白就死了。

那店小二甚是慌张,爬起身接着跑,没想到在门口处恰又撞到那老栗的身上,只见那老狐狸朝他把獠牙一呲,毛发一竖,竟把那店小二给吓的跌到楼下又给摔死了。

看到这样的结果,老栗和两个女儿会心地笑了。老栗现了人形道:“唉!这样的素质也敢开黑店,真是开玩笑。”

两个女儿笑道:“还是老爹爹英明。”

老栗原道:“我观察了一下,这儿离城内百八里地,除了一片大林子外并没有过多人烟,孤零零地开这么大一座旅店哪有不令人起疑心的道理?我们刚好没有地方住,明天把这儿收拾一下,暂且栖此处了。”

栗小月笑道:“这样最好,想不到大汉内地如此美景,亏我们在那深山老林,不着边际的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若早知此处安生,还用得着去受那千般苦,受那万般罪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爷三个便把店掌柜和店小二拖出店房,埋在林子里早已挖好的坑内。栗原化身那店掌柜的模样,带着两个女儿正式做起了酒馆生意。

老栗原开店依然保持黑店的作风,不过做起事来更加小心隐秘,见有那长得嫩的,见了女儿色迷心窃走不动路的,他们就干脆让其做了肉类食材,一时生活居然也无忧起来。

他们本来欺我单身,想引诱我,然后下套,把我害死。没想到我紧闭关口,不为美女所动,因而,幸免了这条小命。

当然,这些信息也是后来栗姬失事,三个狐狸精被衙门抓获,公开审讯信息后,我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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