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不过是偶尔说上几句话。
很快就越过广场，走下楼梯。
山坡上的紫荆花在冬日实在是没什么活力。
摇摆了下，算是放了他们过去。
实验楼就在前方。
人终于是多了些。
都是参加竞赛的人。
不仅是物理竞赛。
还有其他竞赛的课也都是在这楼里上。
好些人都看到了那拿着书本的陈曦，连忙打了声招呼。
“师兄。”
“师兄好。”
连带着有些无辜的程成和那邱钰也在经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下午好。”陈曦师兄是咧嘴一笑，回应了众人。
上楼梯的脚步很是杂乱。
谈笑的声音要比平时教学楼的楼梯少上许多。
程成扫视了一眼，看到不少人都是一边拿着小册子一边看一边走。
只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压抑。
“喔……这群人，整得自己和高三似的。”是邱钰在那吐槽，想来她的看法也和程成类似。
“会不会是我们两个比较格格不入……”
“……不……不会吧……”明显邱钰说得有些心虚。
被楼梯挤到程成身边的邱钰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觉。
两人就这般贴着开始拐过楼道，又走上了新的楼梯上。
“而且，我感觉高三可能都没有竞赛那么苦。”
“这必不可能……”邱钰却是马上摇起了头。
“啊？你不会已经变态到觉得竞赛很快乐了吧！”
“放屁……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国家一级退堂鼓鼓手都还在上竞赛课，应该也没苦到……高三的地步吧。”
邱钰想了想，说道。
“……”程成却在此刻沉默了下来。
竞赛对他还有意义么？
过去的自己，大概想的就是划上一个句号罢了，毕竟也没几节课了。
而如今？
他更想的，也许只是陪在邱钰身边。
这些事情，又该如何在这大庭广众之中说出。
唯有沉默。
所幸的是走多一层楼梯后，走廊的位置是喧闹了不少。
让程成的沉默不会那么地尴尬。
都是些等着上课的人。
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总算是有人开始聊天，而不是在那无言地看书。
邱钰似乎也没有在意程成没有回应自己。
她是挤在程成身边，跟着人流，进到了物理竞赛班的课室里。
而陈曦师兄是早一步分开，他走向的是前门。
毕竟，他现在的角色更接近【老师】。
此刻人还未到齐。
课室就偶尔有人说话，总体要比走廊安静许多。
坐到位置上的邱钰，很快就掏出了笔记本又看了起来。
“师姐的笔记本有用么？”程成瞥了两眼，开口问道。
“肯定有用啊……师姐的笔记本写得又细，归纳得又好，比起我自己瞎做题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邱钰眼睛是亮了起来。
让程成也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有用就好……”他说着，却又是在心里又重复了一句，有用就好。
“说不定，我还能靠这笔记本，又混过一轮呢？”邱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并不是什么很有信心的语气，更多地像是在开玩笑，而熟悉她的程成，却也是在这玩笑中，听出了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希冀。
如同自己在最初进入竞赛班那时一样，即便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来凑数的。
也总会幻想自己能不能通过努力，实现一些小小的逆袭，比如通过校内的选拔之类的。
……
那么，邱钰，大概也是这般想法吧。
也许，是自己帮她借到的笔记本，给了她信心……
所以，这究竟是正确亦或是错误？
程成一时间有些分不清。
“对了，师兄那本，应该不用借了吧……那么多我也看不完啊。”邱钰突然开了口。
笑容是收敛了许多。
“你跑来跑去也累啊……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被罚了好几次检讨了么，再迟到的话我怕崔金刚发疯……”邱钰微微皱着眉头，明显是担心程成的样子。
这般样子，自然是让程成犹豫了起来。
“……不……不用师兄的笔记本，你确定能搞定？”
他犹豫着，问出了问题。
“搞定什么？”
“市选啊……”
“你开什么玩笑……谁敢说一定能搞定……不过真的，我觉得师姐的就很够我看了，一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不要跑来跑去咯！”少女说着最后也是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到了干饭这个话题。
不论年级，不论男女，在校期间，吃饭总归是能让人愉悦的事情。
即便是他与邱钰也不例外。
见邱钰都如此说了，程成也是在不知过了多久后，点了点头。
算是认可了邱钰的意见。
而其实此时。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是响了起来。
划过校园，传到了每一个学生的耳中。
催促着大家赶紧回课室。
竞赛班课室很快就坐满。
只见讲台上的陈曦，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很快就摊开了讲义。
开始了今天的讲题环节。
明显能看出，他比上节课要熟练许多。
甚至于，那讲题方式，都有所改进。
起码是能让大部分人接受的那种讲法。
他放慢了速度，把一步又一步的解析，写到了黑板上。
还不时回头认真地问是否有看懂，直至有人回应他没问题，他才敢继续往下写。
这副模样，也是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只觉得这个师兄确实如传言般爽朗靠谱。
只不过对大部分人而言，这好感也就是好感而已。
绝不会发展出什么意外。
毕竟，明面上，他们与陈曦的交集，不过如此。
如果没有那沓纸的话……
大部分人都是这般认为……
程成沉默着继续听完了全过程。
一边的邱钰在那不断地写着笔记。
萧颖师姐的笔记本摊开在那。
程成能看出那是和陈曦讲的例题类似的题目。
邱钰应该是在复盘那复杂的过程。
物理竞赛题，归根到底也只是题，思路清楚后，捏出头绪，自然能顺着往下写点东西。
这便叫读懂出题者的意图。
是每个学生的基本功。
而程成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没有出题者，他现在多少有点读不懂，这出题者的意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