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金刚说出的话语，让程成是一阵愕然。
然后，自然是尴尬了起来。
“你两是不是以为那么大一件东西拿走，我都看不见，我眼瞎啊！不问我就敢搜我抽屉！”
崔金刚熟练地给了个爆栗。
程成则依旧是无法习惯这疼痛，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回话。
原来上次的事情，早就暴露了？！
他只能讪讪的笑了两声……依旧是无话可说。
他怕啵嘴完，又是检讨书。
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人类史上最邪恶的发明之一，足以和罚扫厕所并列。
见程成在那尴尬的样子，崔金刚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而是换回了方才的话题。
“说，方安又跑去干嘛了！是去小卖部了吧，我看他和朋友往那走了！早不去晚不去，现在去！他是不是不想活辣？！”
崔金刚一阵怒吼。
让程成也是相当无语。
大哥，你都说完了。
我说什么……
方安确实就是去小卖部啊……
这个目的地是没说错的……至于目的……
程成也只能再次沉默。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诶，你还挺讲义气是吧！过来这边站，那边风大！”
崔金刚指了个位置，让程成站了过来。
正欲继续说些什么时，两人都同时看见了，那校道的尽头。
有两人正在返回。
树枝摇曳，无月光星光，却有昏暗的灯光。
220V稳定地供应了电能，淡黄色的灯光闪了闪。
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旁边的未然湖做不到波光粼粼，但是点缀出几分破碎的灯光倒影，却也还是可以。
崔金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嘴巴。
和程成一起看了过去。
这让程成是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完犊子，师姐可是长发飘飘的啊……
这扣个男女交往过密的帽子……方安不当场死在那里啊……
级长校长教导主任，可是三令五申的……
只是，给程成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现在去蒙住崔金刚的眼睛，这样做的话，死的就是自己了吧……
不好不好。
于是程成只能看着崔金刚的脸越来越黑。
不必说，他是终于看清楚了，那是女生。
路灯映的不太清楚。
不管是崔金刚还是程成都无法看清两人的表情。
他们只能看见，风起。
吹动了女生的发丝。
不知道是撩动了谁。
两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是直接差点把崔金刚给干应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
“老师没有没有！你看看清楚，他们只是说话而已！不是你想的那些！而且现在是晚上啊，不是光天化日啊！”
程成也怕崔金刚一个大跳就冲下楼，连忙喊道。
且不说他敢不敢……这里可是三楼……直线距离虽然很短，但是生命只有一次……
“嗯？只是说话？”
崔金刚定睛一看，发现程成确实没有说谎，不由得舒了口气，只是脸依旧是那般黑。
“那是女生吧。”
去不到方安跟前，崔金刚就只能盯着程成压力。
这让程成是痛苦不堪却又毫无办法。
“老师……你觉得，我说她是长发男生……你信不信？”
程成挤出了几个字，然后很快就吃到了今天的又一发爆栗。
“东方不败是吧！啊？长发男生！你看那人，不管用身上哪个眼看，都是女生好么！”
“老师……身上有哪些眼……”
“还敢啵嘴！”
程成看着崔金刚一副要彻底疯狂，满怒斩杀的样子。
是自觉地让了个位置。
那是通向楼梯的方向。
……
崔金刚没有言语。
那是直接就下了楼。
程成叹了口气，是紧跟在后面。
所幸崔金刚没有阻止他。
咚咚咚的声音，在教学楼回响。
引来了几个老师的注目。
当他们站在走廊，看到是崔金刚后，便又觉得无趣，缩回了温暖的房中。
两人很快就跑到了一楼。
那是广场的位置，依旧是比校道要高。
所以，也依旧还是能看到两人，仍在那驻足。
风又大了些。
卷得崔金刚和程成都有些受不了。
便又是熟悉的，手揣衣兜的经典动作。
冬天夜晚在室外，实属有点想不开。
而现在，一下就有了四个想不开的人。
崔金刚和程成根本就看不清那两人是否在说话，听清那更是不可能。
唯一回应了他们的，便是风声。
程成能看见的只有。
方安站得僵硬的样子，和似乎了愣了愣，把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的萧颖师姐。
大概，是某人，终于能讲述一些自己的情绪了吧。
程成哈了口白气。
看着它萦绕着头顶的灯光，逐渐消散。
突然，也有了点悲伤春秋的感觉。
大抵，是重新回到了校园罢了。
这可是学生的特权。
成为社会人后，是没有资格悲伤春秋的。
所以才说，大概，学生时代，才是最美好的时代。
这里包含的，才是青春的记忆。
只是有人选择浓墨重彩的一笔，有人选择就此揭过这一页，仅此而已。
风，终于带来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远远地，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
程成似乎是听到了师姐在笑。
师姐突然张开了手，抱了抱方安。
而方安，却依旧像根木头似地，矗在那里。
这个动作过于刺激。
多少有点震撼人心。
程成是一口凉气，崔金刚却已经准备迈动脚步。
一直不敢有动作的程成这时终于是勇了一把，直接就拽住了崔金刚。
“老师！再看看……再看看……”
被拉住的人，颇有深意地看了程成一眼。
居然真就被这样劝停了下来。
只是脸已经黑到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就是了。
两人又是看向了方安所在的方向。
也是此时，他终于有了些动作。
他笑着，把手放回了衣兜里。
身前，已经没有再站着人。
师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上了那通往高三的小坡道。
紫荆树此时没有花，只有倔强的叶片在寒风中坚挺。
把灯光切得支离破碎。
走了几步的师姐，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划过一抹弧度，甩开了那长长的发丝。
高高举起了手，在那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