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没有再发生什么小插曲。
因为从老师到学生，都多少有些犯困。
练习带点新课，就在这般混沌中，结束了。
在下课铃响起后不久。
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喊出了下课两字。
一群少年少女们纷纷起立，喊出了谢谢老师。
然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而程成，早已蓄势待发，他第一个冲出了课室。
直接是惊呆了邱钰。
“他……他又怎么了？”
早上来了一出，下午又这样，邱钰自然是懵到不行。
“大概……大概这次真的是拉肚子？”
方安只能，随口帮他掩护了，两句。
程成这次跑得很快。
因为是第二节课下课的缘故。
学校里到处都是人，有人参加社团，有人开始上活动课，开始在篮球场那集中。
冬天的太阳落下得特别快。
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上，光亮似乎也在消失。
所幸，到现在是并没有下雨。
阴冷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程成在校道上掠过，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
毕竟，像这样在学校疯跑的男生，并不少见。
他吸了两口凉冰的空气，只觉得肺部有点难顶。
很快他就绕到了饭堂的后面，这次他总算是好好观察了一番，才冲到那教师宿舍楼后门的位置上。
现在程成身上已经挂了1000字检讨了，万万不能再多了啊！
他谨慎地推开了门，然后像黄鳝般溜到了外面。
好几个人刚好走过的路人，那是直接就被他吓了一跳。
不免打量了几下。
“江东这么早放学？”
有行人疑惑地问道。
而他自然是无法直接回答，只能尴尬地笑笑。
然后连忙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跑去。
几分钟一辆的公交车，需要摇晃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市区步行街那里。
那么一个来回便是得小一个小时。
再加上挑书的时间，看似时间不是很紧……实际……也确实不是很紧，只要不考虑吃完饭和洗澡的时间。
而程成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少吃一顿饿不死，然后完了晚自习下课后，再回宿舍洗澡就好啦！
他站在车站那里，不过是等了两分钟，便终于是等来了前往市区的车。
没有犹豫，他连忙跑了上去。
然后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还远未到下班的时间。
所以路上车辆行人都稀疏。
公交车也难得地晃悠得不快，它像是编码好了似地，路过一站又一站公交车站。
停车，开门，无人下车，无人上车，然后再次启动。
引擎的声音就是听了好多年的那款。
只是说，好像，高中也好初中也好，他好像真的很少一个人坐这公交车。
大多数时候，都是五个人坐着车，去市区玩，又或是，只有他和邱钰在车上，摇晃着一起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窗外的景色，与未来完全不同。
这个城市，发展得很慢，低矮的楼房述说的是光阴的味道。
连那条出生时就已经存在的桥，也终于是被程成第一次注意到。
破旧，颠簸，甚至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过。
没错，这边的桥，只能单行。
桥下流淌的是珠江水系中的某一段。
宽广且流量巨大，冲出的是黄色的水流，和另外一条支流，在那头汇集。
便勾勒出了这个城市的形状。
它依水而建，又因这水而兴，而衰。
“好旧的城市啊……”程成莫名感叹了一句。
却也是引来了司机大叔的笑声。
“这可不算旧咯，只是发展慢而已，你是江东的吧，好好学习，到时给咱们市建高楼！”
车里人不多，几个老人坐在后面，摇晃着好像已经睡着。
而程成也没有挑位置。
他坐的是靠近司机的那边，所以才会说引来司机大叔的调笑。
“我们江东也不是人人都成绩好的啊……”
程成说出了实话。
毕竟，高三后，去到不同的大学，才是他们的真正结局……
“也是哦，不过你怎么跑出来了，还没下课啊应该。”
又是这个问题。
程成依旧是无法回答……
而司机大叔又是笑了起来。
“逃课了吧，这都快到步行街了，你去买东西？”
“嗯……有人生日，买生日礼物。”这个问题倒是好回答，车辆拐弯得有些摇晃，他抓住了旁边的栏杆，回道。
而那司机却在听到后，换了一副笑声。
“买给女朋友？”
“呃……”
只能说，不愧是司机大叔，社会阅历相当丰富。
见程成没有说话，大叔还是没有停下话匣子，大抵是开车乏闷，总是希望有人说说话的。
“不得了啊，你们十来岁谈恋爱，你们老师不抓哦？不过你们江东嘛，估计成绩好就不管了吧，对了，你成绩应该不错吧！还是说是你女朋友成绩好？哎呦你们现在小孩子啊，就是香港电影看多了，情情爱爱的……”
司机叨叨絮絮个没停。
奇妙地，程成却也没有特别抗拒。
大概是那句，买给女朋友？
如果是的话，那该多好。
这次，把礼物买回去。
总归是能，好好表白一次了吧……
不想再拘泥于什么时机，也不想再等待某个特殊的氛围。
兴许这次，他能鼓起勇气。
直截了当地对女孩说上一句。
【我喜欢你。】
吱……
公交车刹停的声音有些刺耳。
噗嗤一声，那后门被司机按开。
只见那师傅笑着对程成挥了挥手。
“同学，快点买哦，一会下班高峰期，你挤公交车就难咯。”
“好的……”
礼貌地回了句话。
他下到了步行街口。
这地方不需要回忆。
因为即便是未来，这里依旧是丝毫没有变化。
门口的茶庄，旁边的茶楼……
走进去的喇叭放的歌，这么十年，倒是更新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是来来来来来……进来看一看之类的叫卖声。
还有那个塑料拍手玩具，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聒噪。
他没有犹豫。
是直接往里面跑去。
多得是工作日的四点多，这里的人，并不多。
若是周末，恐怕，他连挤进去，都会觉得困难。
于是，步行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都一脸意外地看着，某个江东学子，在应该上课的时分，却在街头，冲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