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夜，卡塞尔学院泳池。
在水下，路明非睁开了眼。
他的面前是是如同古希腊雕塑一般典雅英俊的面容，淡蓝色池水透明清晰，恺撒的金发如同真菌丝一般散落漂浮在水面。
池底不深，是两个人伸伸腿就能蹬到的距离，水面也近，似乎稍微伸长脖子就能探出。
但是此时路明非和恺撒双手同时锁住对面，不使对方能够将头伸出水面，去获得两人肺泡之中残存不多的氧气。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压覆着一座山，缺氧让他越来越无法挣脱。路明非闭上眼睛，他的视网膜上还残存着恺撒冰蓝色的蕴含着杀气的眼瞳。
“曼斯教授，他们这是多久了？”诺诺提问。
在岸边，诺诺看着水池里的两个人，既像是团团抱在一起的双胞胎，又像是缠斗在一起生死仇敌。
曼斯瞥了一眼这位名头很大的学生会会长女朋友，诺诺今天穿着清凉，纱纺的浅色上衣微微有些薄透，下身则很简单的搭配纯白色的短裤，两条大长腿喇喇的伸出，踏着沙滩凉拖鞋。
他不得不承认恺撒的眼光的不错。
曼斯只一眼就收回来目光，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机械表的表盘之上，“现在已经是二十一分钟多，距离我要求的十八分钟已经是超出了预期。”
当今世界上有记录的人类潜水时间，最长的只有十一分钟，现在水里的两个学生在外人的眼里可能已经是水鬼之类的东西了。
水下的两人之中，恺撒拥有丰富的潜水经验，听说他在暑假时会到波涛菲诺的海滩去做水底的探险，据说他曾经真的从海底带回来了一些值得研究的沉船失物。
而路明非，路明非的经验不过是仕兰中学的几个学期游泳课的成绩单上的“及格”，听说在那个国家的教育体系里，“及格”已经是最差的成绩了。
如今，这两个人在水下杀的难舍难分。
水面上突然滚起大片的白色的水花，一颗脑袋率先从水下伸出。
黑色头发，是路明非！
曼斯合上表盖，看来这位加图索家的未来之主正如传闻之中所说，对水有特使的亲和性，不然海底的宝藏怎么能轻易地落之他手。
过了两息，曼斯发现奇怪，水面上光漂浮着恺撒的头发了，恺撒他怎么还不起来，是要延长自己的记录时间么？
但现在这个时长，对于混血种来说都有些危险了。
曼斯转头问诺诺：“要叫你男朋友起来吗？”
诺诺也不知那个骄傲的男人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动怒。
“别聊！恺撒好像缺氧昏过去了！”无力浮在水面的路明非大声喊。
路明非刚出水也感觉脑子晕沉沉的，呼吸了好几口才缓和过来。之所以他现在出来，是因为恺撒压在他肩上的力量突然被减弱到了微乎极微。
所以他知道恺撒可能出了点问题，明明这家伙还瞪着大眼，可是现在可能已经生命垂危。
“扑通！”
红头发女孩跳进水中，将缺氧昏迷的人托着上岸。
有点走光。
路明非已经过了那个年少慕艾的时期，他确认两人应该不需要其他人手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曼斯教授，我的成绩合格了吗？”路明非问道。
曼斯点头沉吟。
按照测试标准，他们两个铁过了，不过这次恺撒是躺着出来的，还得再测一测。
不过他在测试前吹牛逼说这次的测试有多难多难，要还多少时间专门的锻炼，若是此时直接判过，岂不是显得他曼斯教授很没面子？
看着眼前自信过度的路明非，曼斯决定还是稍微拿捏一下，“按照正常的标准的话，你们的时间还是够不着的，正常来说我应该把你们打回去训练。”
曼斯眼珠一转，说道：“不过呢，因为你们参加到计划之中也是备选的身份，所以我把标准调低了一些，二十分钟就能够过关。”
“而你，路明非你的成绩是二十二分零八秒多，合格！”
曼斯和路明非握手：“欢迎加入‘夔门计划’，路明非你这个学期的实践课我会在期末给你满分。”
“那我呢？”远处躺在地上终于缓过来的恺撒举起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擅长的领域输掉。
“恺撒同学，很抱歉，这次你并不能通过我的考核，虽然说你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实力，可是你对待水下配合和冒险的态度实在太过激进，这会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我觉得应该对你再次进行考核。”
“哦，对了，请问你旁边的这位，这位同学有兴趣参加‘夔门计划’吗？期末实践课能给你满分。”曼斯见诺诺入水救人的动作优美娴熟，不由得见猎心喜。
“曼斯教授，你教过我的，我是二年级的陈墨瞳。”诺诺随口回应道，似乎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同意。
在一旁的路明非的脸色也是变了变，他所忧虑的事情似乎完全无法避免了。
在之前曼斯教授在路明非训练到一半的时候跟他说，会有一个新成员或者说是新的队友。
路明非的心就凉了半截，当他看见恺撒的一头金毛，心就凉透了。
再一看恺撒身边的诺诺，好看，啊不是，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要死了。
不是，哥们。明明我都这么努力避开你俩了，怎么诺诺还是跟约好了似的就要往三峡靠，这么想要和老唐在水底下开party吗？
路明非感觉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似乎世界还是朝着路鸣泽将要构筑的舞台前进。
当路明非听见曼斯教授说这次的队友只有恺撒时，心里还是稍稍燃起来希冀的火苗，可是现在又被迎头浇灭。
清醒过来的恺撒吵吵着说今晚就要再测一次，他不想第二天有人说他：“路明非都过了，你怎么不行？”
即使说话的这个人是他的女朋友也不行！
路明非见恺撒此时正纠缠着曼斯，蹑手蹑脚绕过两人，对诺诺附耳说道：“我的建议是你不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