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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斯翻上船舷,摘去脚蹼,来不及扒掉潜水服,直扑前舱。

“生命参数正常,信号通畅,他们已经深入内部,那里有很多的青铜雕像,空间站一样的通道,还有……总之你不会相信的,天呐,没亲眼看过的人都不会相信!”塞尔玛迎上来,满脸都是兴奋。

“投在大屏幕上。”曼斯说。

暗绿色的视频片段出现在大屏幕上,那是叶胜从水底发回的。射灯光柱里,层层漾动的波纹投在一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器上,圆形的,四周是一圈锋利得如同狼牙的结构,第一眼看到就让人想起如果投掷出去,它会呼啸着划出诡异的弧线,咬在敌人的脖子上旋转。

“不可思议的工艺。”曼斯低声说。

“看起来是什么武器。”塞尔玛说。

“不是武器,是齿轮,是某个系统的一部分。”曼斯低声说。

镜头不断地拉远,似乎是叶胜戴着头盔上的摄像头在缓慢地游远,同时摄像头升到了水面上方。

“里面残存有大量的空气,这能为我们争取很多时间。”曼斯说。

“不,空气成分中氧气含量很低,过久的封闭让氧气都被金属的氧化耗尽了。”大副说,“他们的氧气依然只够支撑1小时35分钟……不33分钟。”

第二个金属圆盘出现在镜头里,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数不清的金属圆盘布满一面高度数十米的青铜巨墙,青铜牙互相咬合在一起。

曼斯一愣,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他手腕上是一只欧米茄潜水机械表。

“这是叶胜在为您现场播报,我觉得自己正在一枚手表机芯里游泳。”叶胜说。

“是种炼金机械,”曼斯说,“看它的复杂程度,龙王诺顿简直是个机械师。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中国古代有记述说那时的人就能造出凌空飞翔不落的木鸟。时间只剩50分钟了,叶胜亚纪,你们尽快寻找寝宫。”

“我呢我呢?教授我干什么?”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加入了频道。

要不是臃肿的潜水服头盔隔阂,在一旁的凯撒怀疑自己此时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的额头擦擦冷汗了。

当时芬格尔这家伙是怎么混进学生会举办的舞会的?自己似乎没有邀请他吧?

虽然凯撒自从入学卡塞尔开始就听说过这个老学长的名声,也好奇的查过格陵兰海事件的卷宗。但是就芬格尔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的实力和往昔的“A”级根本无法匹配,只能说学院给的评级还是十分合理的。

所以当时芬格尔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能感觉到「蛇」所环游的那个位置距离我很近了。”叶胜在和曼斯的交流频道里说。

他摸了摸那个黑匣子,转头对着亚纪,“你在这里拍照和取样,我去找‘蛇’的位置,在我们的下方。注意我的生命数据,如果我出了问题,不必救援,首先撤离。这是组长的命令。”

“是。”亚纪说。

“你这个组员虽然笨,但最大的好处是很乖。”叶胜竖起大拇指,突然想起酒德亚纪现在已经不是他的组员了。

叶胜突然有些说错了话,但是不知道是否需要纠正的羞涩感。

不过现在不是羞涩的时候,叶胜一头钻入了水中。

青铜古城中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空穴,每个空穴以青铜甬道相连,被水淹没之后,大部分甬道都位于水面以下的位置,像是一个半浸在水中的蚁穴。

亚纪抬起头,用手电照向上方,仰望这个空穴,空间巨大得仿佛一个巨人的宫殿,穹顶上刻满了古老的花纹,那是一株巨树四散的枝叶,叶片和枝条弯曲成无法解读的字符。

“龙文?”亚纪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

她拿出口袋里的防水摄像机,把穹顶切分成小块,开始拍照,数据立刻传回摩尼亚赫号上。

“备份!备份!这是意外收获!”曼斯惊喜地搓着手,继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之后,人类第一次获得如此巨量的龙文资料。虽然暂时看来还无法解读,不过对于以文字传递力量的龙族而言,这是珍贵至极的东西。

复杂的花纹不断地进入亚纪的观景窗。这些花纹让她想起自己在3E考试中,产生“灵视”时所见的东西,但是复杂程度更甚,树叶攒聚在一起像是一张一张的人脸,分拆开来又确实是消失多年的古文字,在穹顶上逆时针旋转。她还想多拍摄一些,于是调低了氧气瓶的输出气压,这样可以延长点时间,顺便等待叶胜。

“其实不用降低氧气,到时候不够可以用我的。”和酒德亚纪一组的凯撒凑到近前,如平日一般的绅士。

“没事,我很好。”酒德亚纪觉得这位过分热情的学弟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氧气输送量降低令她有些头晕,穹顶上的花纹变得模糊。她暂停拍摄,闭上眼睛,深深吸气,试图让自己清醒。

“亚纪,你的心跳在加快,你没事吧?”耳机里传来塞尔玛略带紧张的声音。

“没事,只是有点晕。”亚纪说。

她把折刀收回口袋里,再次睁开眼睛,游向洞穴的边缘。

“信号中断!”摩尼亚赫号上,塞尔玛惊呼,“我们和亚纪之间的数据传输中断!”

……

路明非摔的够呛,好半天才能起来。

当他扶着腰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和自己一块坠落的汤姆杰瑞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一盏一盏的青铜灯接连亮起,原本昏暗的空间在一时间亮如白昼。

路明非面前是一条青铜甬道,甬道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塑,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官员或者武将,手捧牙笏,唯一不同的是,从袍服和甲胄领口中伸出的,是细长的蛇颈,这些官员的头,都是眼镜蛇似的蛇头,滑稽的是有的蛇头上还扣着帽子。

和原先房子之中的青铜塑像如出一辙。

不过在这个官员雕像的身后……似乎躺着一个人?

路明非往前走了几步,却忍不住咳嗽。

这条甬道中的铜锈味重,要不是刚才给开了缝隙,路明非说不定要被憋死在这里。

路明非凑到了雕塑的身后,定眼一看,哎呀这不是老唐嘛!

再瞧一眼,路明非发现老唐身上的伤痕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老唐的裤兜上原来有一处明显的凸起,再经过这一摔,藏在里头的东西裸露了出来。

是一个灰锡瓶子。

路明非沉默了,他认识这个瓶子,其中的溶液正是用来溶解龙王的骨殖瓶。

路明非记得卡塞尔学院里就存着一个,听说来自埃及的一处墓穴,一整个锡瓶漆成代表“高危”的红色,被学院珍而重之地保存在“冰窖”里。

看来老唐这次显然是带着额外的任务来的。

“哥哥,没想到你能走到这里。”仿佛有个人在路明非的耳边喘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死在那一群镰鼬的利爪之下,被它们开肠破肚,吊在青铜的房梁上晒干,储存起来细细品尝。”

“说啥呢说啥呢,要不是你弄出那把青铜棒子,我何至于这么狼狈么?”路明非不急不缓的回答道。

路明非察觉到自己周身的空气流动都减缓,他可以在青铜灯的火光下瞧见空气中近乎静止着漂浮的铜锈碎屑。

「时间零」,或者是其他的小魔鬼的特殊的领域。

真是的,这家伙还是这样随意的进出自己的生活,打着“我为你好”的无聊口吻,路明非除了对路鸣泽的暗中抵触,明面的不满也不断加深。

怎么说呢?这回的小魔鬼给不了路明非想要的,可又阴魂不散,如蛆附骨。

但是路鸣泽可不是这么想的,“路明非,你以为你很英雄吗?你当着我的面装作一副不要命无所谓的样子也就算了,碰到一帮不认识的人,你在逞什么强!”

最后的话音仿佛暴怒。

路明非也是被惊吓了一霎,随后还是勉强自己装成一副淡定模样。

“什么叫我在你面前装模作样,我路明非就是这样的一个见义勇为,古道热肠的人啊!”

“还有,路鸣泽你这几天反反复复来我这里聒噪,可是你一丁点帮助也不给,你到底是是我的弟弟,还是专门来给我放绊脚石的魔鬼?”

小魔鬼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侧躺在地上的老唐的鼻息。

“哥哥,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么?”路鸣泽的声音惨淡悲凉,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一头撞死在面前的青铜塑像上。

“我的看法很简单,你对我好,那么我在心底就会认为诶你是个好人。”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这话说的,就差摊开手说:“大爷,再来点实在的支持吧大爷。”

“这样吧哥哥,让我和你分享一条关于你的朋友的消息怎么样?”路鸣泽声音幽幽。

“少废话,说。”路明非催促。

“是这样的,其实你面前的这个家伙……”说到这里,路鸣泽选择把头低了下去,似乎在思索权衡,到底应不应该把老唐的身份揭露。

如果是这样的话,诱导路明非杀死老唐,然后放出康斯坦丁……

最好还是在这座青铜城里,那位复苏的龙王就能够看见自己的哥哥当着他的面,被这个东方面孔的人类杀死。

这样是真不错啊!

路鸣泽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哥哥就是在这座城里看见弟弟被人类杀死。复活了的弟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

对了,还要让路明非找到那套来自青铜与火之王亲自锻造的刀具,一种

这次的死亡,可是没有做好复活骨殖的那种,一去不复返的死亡啊。

路鸣泽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角,他似乎已经品尝到了一种醇美的滋味,一种兄弟之间的即将面临的生死永隔的悲剧的滋味。

然后就让弟弟康斯坦丁,代替他的哥哥向这方世间,吐出仇恨的火焰吧!

而这灭世的火焰最后只能依靠我们的屠龙勇者路明非扑灭,作为代价,路明非必须交给他最好的仆人,最亲密的弟弟四分之一的生命。

这样还能够削弱「尼德霍格」的力量,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计划。

路鸣泽一时之间发现不了这个计划有什么漏洞,自觉满意的他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朝路明非婉婉道来:

“哥哥,你可知道躺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网友,一起玩游戏的。”路明非装傻充愣。

“非也,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你们现在正在寻找的龙王!”路鸣泽觉得自己这番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他暗自想到:

这下路明非这个家伙不得惊吓得跌倒在地,颤抖着手指去指着老唐:“天天天天……天呐!我居然和一个龙王称兄道弟!”

可惜,事实偏不如路鸣泽的愿,路明非这时却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也学着刚才的路鸣泽,蹲在老唐的身体之前,随后还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他的脸。

路明非扭头看路鸣泽:“这是正宗的人皮,不是什么画皮妖怪。”

“什么画皮!”路鸣泽感觉自己有些欲哭无泪,卡塞尔学院的龙族基础知识教育是这样上的?你们的龙族历史和龙族系谱图的老师恰好都去出任务了对吧?

“路明非,你发现没有,他刚才受伤的伤口是不是现在就愈合了?这是人类的恢复能力吗?”

“赏金猎人有点特殊技能怎么了?”

……

一番聒噪,路鸣泽竟然发现自己在龙类的问题上竟然说不过路明非。

在此时路明非怀疑的目光之中,仿佛他路鸣泽才是那个没有一点常识的人。

此时的路鸣泽才觉悟,刚刚自己自嗨的“完美计划”有着一个究竟多大的漏洞——这路明非压根不是什么容易操纵的木偶。

他的主观能动性有些太强了,并且现在的路明非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是以怀疑为主,他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是为了帮助他这个“哥哥”而联系上他的。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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