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联盟是一个由超级英雄构成的组织。”迪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向往与憧憬，“联盟的存在是为了确保人类社会的安全、自由和正义。”
“我们，”他指不仅仅是正义联盟，还有超级英雄，“我们面对的不只是街头罪犯，还有超越普通法律体系能处理的威胁——从超级反派到外星入侵，联盟总是站在最前线。”
“当政府和常规力量无法解决问题时，我们就必须挺身而出。”
“超级英雄不仅仅是力量的象征，它还代表着责任。我们站在法律之外，靠的是彼此间的信任和共同的使命：保护那些无法自保的人。我们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责任。”
芭芭拉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显然不满意这些答复，“民众不知道这些，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像这起事件。
绝大多数的民众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毁灭日是什么，从哪里来，来地球又是为了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和超人发生了战斗。
他们只清楚战斗波及到了自身，而有的人已经死了。
一无所知的民众只是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威胁，并为此感到慌乱不已。
“正义联盟并没有公开事情的全貌，民众并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清楚什么是外星入侵，也没意识到那是足以让世界毁灭的灾难。”芭芭拉说，“他们只是太害怕了。”
“公开行动？你知道，我们并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我们不能冒着隐私泄露的风险。
芭芭拉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自己就是隐私泄露的受害者。她的真实身份、她的公寓地点正是泄露给了小丑，才将她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但是，“这不一样，迪克。”
芭芭拉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一定会引起迪克的反驳：“蝙蝠侠是不是叫你不要管？他是对的；约里斯，他也是对的。
“毁灭日不是小丑，大都会的受害者们所面临的问题也与我不同。”
事件已经发生，问题是处理方式。
“哪里不同了？”果然，迪克听到芭芭拉的话皱紧了眉头，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处理方法，正义联盟也很难的。”
“我虽然不是正义联盟的成员，但我信任超人，超人绝不会是那种随便行事的人。”
“我还在当罗宾的时候，超人就已经是超级英雄了。他是怎么想的我是最知道的一个人。”
“芭芭拉，我知道你看到那些照片很难过，但有的时候要找找别的原因：
是谁让这些照片流露出来的？是谁在挑拨舆论？是谁在到处造谣、惹事生非？”
迪克的声音被愤怒沾染，这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些荒谬至极的谣言。
超人本该像一个英雄那样死去，但是他没有；他本该有一个更光荣、更具标志性的结局，而不是被毁灭日这样的怪物打败。
超人的死亡对整个世界都是一场遗憾、一种失去——我们失去了那个永远站在最前线、象征希望的英雄。
诚然，迪克也清楚受害者的诉求，可是他们做的太过了！做的太过了！
他们凭什么指责拯救了他们的英雄！
迪克的声音都随着愤怒而颤抖，他紧握双拳，随时准备为此而战斗：“我们无法左右毁灭日的言行，只能尽可能快地消灭它，来减少受害者！”
“超人尽力做了他能做的，超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是两码事。芭芭拉抿紧了唇，她知道现在的迪克太过于情绪化，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为超人也死了，就对着剩下的烂摊子不管不顾了吗？”
“那为什么要横加指责呢？这样做会让超级英雄寒心！”
“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受害者的声音根本不会被人注意！”
芭芭拉吼了出来，她的声音太过歇斯底里，连迪克也跟着吓了一跳。两人彼此对视着，谁也让不过谁。
沉默良久，还是迪克重新找回了声音。
“披萨凉了。”
“我没心思吃饭。”
芭芭拉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迪克解释这件事。跟他讲背后的政治运作？还是干脆把那份诉讼书拿给他看？
“伱……”芭芭拉试探性地提问，“你如何看待用国葬为超人举行葬礼？”
迪克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
“作为一个美国人，我理解国家对超人的敬意——他不仅仅是个外星人，他是美国的英雄，是人类的英雄。他从不挑选他要保护的人，国葬给了他应得的荣耀。”
荣耀？
哈哈哈哈？荣耀？荣耀！
“你走吧，你去找他吧，去找约里斯·利埃夫。”芭芭拉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说出这些话的，“现在只有他能给你答案了。”
“小芭，怎么这么突然……”
“如果杰森知道小丑还活在世上，那他一定会向小丑复仇，”芭芭拉抬起头，与迪克对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小丑，不懈余力。”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阻止他。”芭芭拉在迪克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挣扎，他抿着嘴唇，显露出一丝迟疑：
“或许我会默许他使用过激的手段来对待小丑，还有其他罪犯。但杀人不行，绝对不行。”
“神谕，”迪克——夜翼看着她，用超级英雄的代号称呼芭芭拉，“我们不应该跨越界限。”
神谕拒绝回应，在这里的只有芭芭拉·戈登：“那是蝙蝠侠的理念，不是你的。”
不杀原则是蝙蝠侠的理念，她尊重他；迪克也应该拥有自己的理念，而不是照搬蝙蝠侠的——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夜翼只会是换了个新装扮的罗宾。
芭芭拉摇了摇头，她对此事有更多的看法。
“如果是杰森，那他所做的将不止于此。”
“一个罗宾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我相信杰森最终能克制住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芭芭拉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果是杰森，他不止会向小丑复仇，也会向蝙蝠侠复仇。”
当她成为了受害者，才能明白受害者们的所思所想，理解他们无处安放的悲伤与愤怒。
刀子，只有砍在了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是疼痛。
受害者——几乎全世界的受害者都是这样想的。
“如果杰森复活，他一定会将蝙蝠侠也列为复仇对象。”芭芭拉说。
“他不会。”
“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