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奇怪的是,这妖兽为什么敢随意侵入人族的聚居地?
思考片刻后,他有了一个结论,或许是战乱将近,人间王朝崩塌,人族的气运即将分散,无法有效的保护好人族聚居地。
这会导致很多妖兽以为有利可图,进而进入村庄之中,吞噬生人进行修炼。
之前李静涛路过的村庄也是遭受到了野猪妖兽的侵扰,同样是被李静涛出手解决。
面对着村民的感恩戴德,李静涛只是问了路之后便继续踏上了旅程。
李静涛有所感觉,随着他这一路的前行,肯定会遇到不少这种情况,会有不少村庄受到妖兽的袭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乱世不仅是出枭雄,也会出很多的嗜血妖兽。
离开被狼妖入侵的村落后,李静涛继续前行,直到傍晚的时候,他再度来到了一个村落。
他注意到夏冰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干脆前往村落进行借宿。
“无瓦村?”夏冰轻声念出村落的名称。
夏冰还在疑惑村子的名称怎么这么奇怪,李静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说道:“听说过弄瓦之喜吗?恐怕这里的瓦指的是女娃。”
李静涛抬起眸子看向村落后的一座小塔。
这塔并不高,只有三层,大概七米的高度,只是塔身歪斜,而且时不时有墙皮与青苔从塔身上落下,看上去建造这座斜塔的材料有些劣质。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座塔存在的时间太久,有些年久失修。
李静涛虽然希望是前者,但是判官法眼告诉他,是后者。
这座塔存在的时间不短,而且黑气缭绕、怨气浓厚、婴灵盘旋。
婴灵就是指未出世或者出生不久的婴儿的死灵。
一些寺庙道观还会专门设置供奉婴灵的偏殿,用来超度婴灵。
“无瓦村,婴灵塔……”李静涛轻声呢喃道,他觉得他可能又摊上事了。
一般来说会有阴差带走婴灵,除非婴灵怨气不散。
而婴灵塔之上盘旋的婴灵数量多的吓人,只怕一般的阴差根本不敢靠近这里,一般的修士也不敢尝试超度她们。
李静涛催动判官法眼穿过怨气与婴灵看向塔身,结果发现塔身上布满了佛经。
李静涛轻声念出佛经,语气之中却满是杀意。
“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
夏冰听出了李静涛诵经的语气之中的杀意,她问道:“静涛师兄,这是什么经文?”
婴宁也在此时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李静涛的脖颈,她在尝试安抚李静涛的杀意。
李静涛轻轻拍了拍婴宁的脑袋说道:“《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不过这份经文的作用不是超度,而是镇压与驱散怨气。
只是怨气这东西,只会越来越浓,越来越深,不会因为外力镇压逐渐消失。说到底,堤坝挡不住海水滚滚。”
“为什么?”婴宁不解,“那群大和尚不是以慈悲为怀的吗?”
“名义上罢了,私底下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哪怕是我道门,也是真修难得,何况他们佛门。”李静涛解释道。
李静涛说完看了一眼夏冰,确认对方此时的身材在道袍遮掩下仍然是雌雄莫辨之后,他带着夏冰走向无瓦村。
进村后,李静涛听到了不远处有诵经声、木鱼、钟罄响起,似乎是有一队人,带着什么东西走向村后的婴灵塔。
夜幕低垂,天边还有几分微光,但是家家户户却没有亮着烛火,显然并不是这些人家睡得早,而是烧不起蜡烛。
李静涛走到一户村子外围的人家,这户人家没有用篱笆围成院落,他于是上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房门被拉开一条缝,内部的门栓没有被拉开,一双有些混浊的眼睛从门缝里往外观察。
当这双眼睛的主人注意到李静涛、夏冰的组合后,打开门栓,打开房门语气急促的问道:“道长可是过来借宿的?”
李静涛注意到对方是一个老妪,头发全白,脸上满是皱纹,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裙子,站着的时候,双脚隐约在打颤。
李静涛点了点头说道:“贫道静涛自郭南县青阳观云游而来,想要借宿一晚。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弟,道号夏冰。”
李静涛神完气足,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但是夏冰不行,所以即使这个村子有问题,李静涛还是选择借宿一晚。
只是夏冰的身份成了他的师弟。
就在李静涛说完之后,老妪脸上出现欣喜的表情,她拉着李静涛就往屋里走,同时碎碎念道:“老妇曾经去过青阳观,见过老神仙南山道长。
老妇的家里最近出了怪事,原本想要去请南山道长过来看看,没有想到静涛道长云游到了老妇这里,还请道长帮忙看看。”
李静涛被老妪拉着进入屋子里,屋子不大,里外两个小房间,外面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掌歪斜的木桌、两张磨损严重的木凳。
老妪拉着李静涛一路越过外屋,来到里屋。
里屋的环境要比外屋好上一些,多了一张烛台与只有一边有门把手的的衣柜。
里屋的床上此时躺着一个昏迷小男孩,小男孩的脸色乌青,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老妪回头看了一眼李静涛,确保李静涛被她拉过来之后,她走到小男孩身边拉开小男孩的衣服。
李静涛看到了小男孩心口的四枚黑紫色的小巧掌印。
掌印很小,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打上去的印记。
李静涛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两对掌印,应该是两名婴灵下的手。
李静涛问道:“他的父母在哪里?他是不是有两个姊妹?”
听到李静涛的问话,老妪混浊的双眼里多了几分希冀,她说道:“虎娃的祖父早逝,他的父母前段时间也去世了,老妇家里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至于虎娃的姊妹,确实有两个女娃夭折在虎娃出生前,总不能是她们两个丧门星想要害我的虎娃吧?”
李静涛看了一眼老妪还在轻微颤抖的双脚,问道:“下雨天,你的双脚应该会很痛吧?”
老妪焦急的脸色一变,她表情的复杂是李静涛前所未见的程度。
痛苦、悲伤、思念、后悔……各种情绪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