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收下了丘处机做二弟子,但是教导丘处机的事情,却被王重阳暂时交给了大弟子马钰。
至于王重阳本人,则是要顶着道门宗师的名头,四处拜访北方各地的豪族,尽可能的收集钱粮,也好再战金人。
只是王重阳注定很难再获得多少支持了。
金人也不蠢,占领了北方诸地之后,虽免不了收刮与迫害,却也没有将事情彻底做绝,依旧是拉一批、打一批,一部分的大地主、大商人们的利益得到保障,于普通百姓而言,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剥削他们的统治者而已。
稳定的结构已经成型,逃往南方的南宋朝廷,也只是把收复失地,当成了盘剥百姓的一个口号,王重阳便是有再大的能耐,又能如何?
他虽有天下一等一的武功,却会逐渐陷入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窘境。
然而王重阳的困境,于丘处机而言,却不算坏事。
安稳、祥和的终南山,有利于丘处机积累实力,强大自身。
此起彼伏的江山更迭,乱世乱象里,唯有获得远超常人的伟力,才能自保。
依照丘处机的办法,不过三天,重阳宫的修建就有了质的提升,许多原本看不出模样的楼宇殿阁,纷纷有了雏形。
以前工匠们是按天收钱,当然不可能下死力气干活。
现在多劳多得,还不得卷起来?
看似每日消耗的钱粮更多了许多,但缩短工期的话,反而更省钱。
不过,如此一来,那些平日里游手好闲,欺压工匠、挑夫的火工道人,便也失去了他们存在的价值。
除了保留少部分老实、听话的,在山上帮忙管理一些后勤,大多数都被打发下山,让他们自谋生路。
终南一害,就此打散,再不成型。
山岭之间多瘴气,天未亮时,若是站在高处眺望,便可见浓浓一层雾气,厚实的压盖在山林之上,与草木熨帖在一起,宛如山河万物的魂灵,长风一卷,云雾翻滚之间,好似真有龙蛇,在山林之中游走。
马钰带着丘处机,站在一株古松之下,由其传授‘金关玉锁诀’。
“精血者,是肉身之根本。真气者,是性命之根本。故曰:有血者,能生真气也。真气壮实者,自然长久,聚精血成形也。”马钰担心丘处机听不懂一些道门术语,将其中内容掰开来讲,说的十分详细。
马钰在拜师王重阳之前,就已经成家立业,如今已有二十五六,一身的武艺却还属寻常。
他的武学天赋不算好,不过一心修道,于内功运气之法上,颇有几分见地。
“师弟!金关锁玉诀,乃是师父于三年前所创,我们修习内功,积累真气,无外乎于血肉精气之中萃取,这金关锁玉诀若是有成,便锁住了平日外泄之精气,可全然转化为真气,有一日抵过三日修行之功效。”
“不过此功入门不易,需定心、定神,拴住心猿意马···这点想来师弟也很清楚,否则也说不出西游记这般好故事。”说着马钰冲着丘处机点点头,自以为和师弟开了个有点小幽默的玩笑。
丘处机尴尬的缩了缩脚趾,然后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回以点头。
接连数天,丘处机分别从马钰处学得了全真内功‘全真大道歌’,外采天地纯阳以补自身之漏的‘纯阳玄功’,以及今日所传的‘金关锁玉诀’。
虽然偏向各有不同,但一水的都是内功,一门外用的搏杀武功也无。
这不怪马钰,主要是马钰自己会的也都是内功,轻功、剑法、掌法等等王重阳暂时鲜有时间教,而马钰也不太乐意学。
马钰拜王重阳为师,为的可不是抗金,他是真喜欢修道。
在王重阳夺得天下第一,拿到九阴真经以前,马钰从未想过步履江湖。
之后习武,也都是为了帮助王重阳抵御江湖压力。
这也是为何在原本的轨迹里,马钰先丘处机许多拜师王重阳,武功却大不如丘处机的缘由之一。
栓心猿,锁意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古墓派的‘十二少’,其实也是类似的法子,只是要求要简单的多,刻意通过外部的环境以及对自身的行为约束,来达到类似的效果。
不过这种‘方法派’,明显属于旁门左道,一旦破功,便容易引起反噬,内功大损。
修炼‘金关锁玉诀’虽难,丘处机却有‘炁体源流’这个小外挂,但凡是内功所属,都丢到炁体源流的统帅之中,一勺烩了。
数种内功法门,皆可同时运转,配合着早就学会的金刚不坏神功,如今的丘处机可以说是‘四核’运转,每日增长的内力,都相当可观。
只是除了‘纯阳玄功’可于每日清晨采集一缕天地间的纯阳之炁,其余诸多内功,都还是向内求取精气,这就要丘处机吃的多,还要吃的好,由五谷、肉食甚至是温补药材,来弥补每日的精气消耗。
全真教提倡三教合一,故而也要守和尚般的戒律。
丘处机修炼内功,马钰则是蹲守在一旁,为其护法的同时,也在剥着松子。
不吃荤,不意味着不补充营养,山林之中,松子不算难得,而此物油脂丰富,多为道人们日常练气食用。
行气一个小周天之后,丘处机抓起马钰剥的一碗松子,便往嘴里倒。
大口咀嚼的同时,目光也贼兮兮的看向一只正好从头顶树梢上飞过去的肥鸟。
可惜了,还没有学暗器手法,否则断不能让这般好吃食,就这样嚣张的飞走。
“师弟!我在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不少野生的黄精,等会便带你过去,你可挖出来吃掉,补充气血。”
“既是师兄发现的,那师兄自个留着吃,师弟不夺人所好。”
“师弟,有火工道人禀报,他们留着守夜的狗儿少了两只,师弟可知下落?”马钰见丘处机完全没有听懂他话中意图,索性更敞开了说。
“那我怎会知晓,或是狗儿自个贪玩,在山林里迷了路。”
丘处机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好了师兄!你自去忙,我去寻王处一和刘处玄耍会。”
马钰闻言,只能窝囊叹气:“师弟,众生有灵,不可贪图口腹之欲。”
“知了!知了!”
丘处机摆手离开,不打算听马钰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