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兵器!”丘处机一锏建功,心中欢喜,便高喝出声。
而被丘处机先后逼退旳三人,则也都退到了一丈开外,看着丘处机手中的古铜色长锏,皆露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一把好的兵器,对高手的加持是十分明显的。
这长锏明显有着极高的耐受性能,能够近乎完美的承受丘处机的内力催发。
如此一来,丘处机就相当于困龙升天,一身强横的实力,彻底的宣泄。
看着此刻的丘处机,洪七、黄药师、欧阳锋三人,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压力,同时原本彼此针对,相互牵制的心思,逐渐被压了下来,眼中此刻都只剩下了直观上、直接上作为对手的丘处机。
以他们的自信与骄傲,如果三打一都被丘处机这个年轻小辈击败,那这十几年的江湖,岂不是都白混了?
而丘处机却没有在意三人的眼神变化,得空之间,他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精致到甚至有些华美的长锏上。
第一眼看,它更像是一把武将在特殊时节会用的礼器,而非杀伐之用的兵刃。
锏有四棱,至有凹槽,锏身有细密的龙鳞纹,犹如一条怪龙笔直,龙头朝着握柄,微微盘旋,组成护手的锏格,龙头口吞龙珠,龙珠暗藏玄光,似某种奇特的宝石。
丘处机又掂了掂份量,大约三十七八斤重,与江湖人使用的长剑、长刀相比,肯定是要重的多,但若是运用到战场之上,这份量其实就相当一般。
相传唐朝名将秦叔宝使用的双锏合并起来,便有一百多斤,单独来算每一只锏便有至少五十多斤重,挥砸下去,人马皆倒。
“徒儿!此锏名为混元吞龙锏,乃是为师从大理王宫的宝库里借来一块玄铁混合五方精铜以及一块吸音石,请名匠汤达所制而成,本打算新年送你当做礼物。”
“龙口有一枚宝珠,你且用内力贯通,使其活动。”王重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出来。
丘处机闻言,拇指一动,按压龙口,内力一吐,顿觉手中长锏仿佛‘活’了过来,一锏打出,无须丘处机操控,便生成了内外两股劲道,外劲刚猛,近乎无坚不摧,内劲阴柔带着震荡之力,可穿甲胄,碎人脏腑。
王重阳知晓丘处机求锏所为正是战场杀伐之用,故而与名匠商量,内置了这独特的宝珠,宝珠有着极强的内力吸附作用,只要施加内力,它就会较长时间在长锏内中空的管道中旋转、碰撞。
对于普通的习武之人而言,这样的一把武器,是有些华而不实的,因为控制性不高,稍有不慎就会兵刃脱手。
但王重阳知晓丘处机的天赋,再难控制兵刃,对于丘处机来说,都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就定能适应,并发挥出其本该有的威力。
“多谢师父!”丘处机舞动了两下,便快速的掌握了使用的诀窍。
龙口吞珠的作用,不在江湖,而在战场。
战场之上,如何保存体力与功力,是极大的一门学问。
这锏重量比一般的锏要轻,也就意味着可以挥舞的更久,而内置的吞珠,则可以减少丘处机催动内力,形成内力震荡效果的次数,延长劲力透甲的时间。
“洪兄!黄兄!还有欧阳毒物!可愿来再试一试贫道的新兵刃?”丘处机笑容满面的对三个对手发出邀请。
欧阳锋冷哼一声,横起了手中的蛇杖,表示他也有上好的兵器,根本就不馋丘处机这点玩意。
他的蛇杖混有西域寒铁,本就是奇兵。
洪七同样抚摸着丐帮代代相传的打狗棒,笑着点头。
丐帮打狗棒,是第一任丐帮帮主采奇物翠玉竹制成,坚硬远胜钢铁,却又还保留了竹子的韧性,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兵。
有了这神兵在,唯有丐帮帮主才能学习的打狗棒法,才能大多数时候压住降龙十八掌一头,是丐帮真正的镇派绝学。
黄药师则是看着手中隐约有裂纹的玉箫,表情又有些不痛快。
玉箫用起来是帅,但玉质脆,根本扛不住硬碰硬,方才的交战,本就已经让他手中的玉箫,变得不堪鞭挞。
于是心中的某些念头,变得愈发的强烈起来。
此番华山论剑之后,他定要去寻些机缘,否则他一个跑单帮的,底蕴上差过那些有大派传承的家伙太多。
眼神接触,无须再言。
四道人影,再次碰撞起来。
这一次,他们主要比的是兵刃。
混元吞龙锏在三种不同兵器的围攻下,发出低沉宛如雷鸣的兵器鸣响之声,内置的吞珠不断的震动,将反弹的力道化作暗劲,使得丘处机的锏法,又多了些兵器本身赋予的变化。
各种剑法以及王重阳传授的锏法,都被丘处机信手拈来,在三人的围攻之下,渐渐的融汇于一炉,隐约有了几分独立成型的征兆。
可以想见,在今次一战之后,丘处机只需回山闭关一些时日,就定能创出一门独属于自身的武学,正式开始踏上他的宗师之路。
时间快速的推移,每个观战的人,都是目不转睛,四个顶级高手混战一团的观战体验,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江湖上几十年都未必遇的到这样的事。
四人仿佛只是眨眼间,就斗了数百个回合,时间也已然到了日暮之时,本就昏暗的天色,此刻愈发的显得昏沉。
大雪终于又停了,西方的天际,隐约绽放出一些微弱的红光,好像要点燃漫天的阴云。
薄薄的光线透过云层,勉强的落到山巅,让山巅的雪带着英雄的颜色。
四人内力运转到了极限,热气在各自的头顶蒸腾。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专注与沉迷,那些战斗以外的事情,暂时都已经被抛开。
这是一种江湖中人人向往,却又不可得的武道升华。
灵感与经验,所学与所想,都在最激烈的战斗与碰撞中,彼此交换火花,然后进入更高、更远的层次。
四人再次站定,彼此警惕着对方,又仿佛有种惺惺相惜。
只是这种感觉都只是稍纵即逝,就像哪怕在绞肉机般的战场上,也会存在短暂的彼此温情,但那只是在特殊时机下,形成的一种偶然的巧合,不能将它视为真正的心灵情绪。
黄药师却在此刻,苦笑一声,吐出了两口淤血,然后缓缓的退出了战斗圈。
支撑到现在,他已经彻底的掉队,再打下去,即便是豁出命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