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已天中,李乘风他们几人也都下了山。
山上除了那聚灵阵之外,也没什么好待好看的。
那聚灵阵包含了三个阵,真要说阵法有多复杂,倒也没有,阵法的破绽部分青辞一看便知。
聚灵阵没有什么破的必要。
困阵的核心全在御阵里面,想要破了困阵,就得先想办法破了御阵……其实集合李乘风他们三人之力,在加上青辞给出的御阵缺陷,李乘风想破了御阵也简单,只是破了御阵之后,势必会触发把柄漂浮空中的长剑。
根据青辞所言,那柄长剑什么带着术法,有琴心之能……这就不是李乘风他们现在可以对付的来的。
琴心对应的便是妖的化形,别看通灵巅峰与化形只差临门一脚,实际上却是真真正正的仙凡之别。
举个简单例子。
李乘风与顾瑾瑶现在都还没有踏入修行者的阶段,但是凭借一身的气力、功夫与技巧,还是可以与一境凤初巅峰的修行者抗衡,甚至有概率斩杀。
但是到了二境的琴心境,修士们的实力暴增,可以使用的手段也多了起来。这种情况下,估计就是十来个李乘风与顾瑾瑶加起来,也没胜算。因为那就不是光靠一身蛮力就能与其对抗的,除非你也同样是二境琴心的武道修士。
当然了,若是李乘风他们愿意付出的代价,也不是挡不住那柄飞剑。
毕竟只是把附带有琴心之能的剑,又不是真正的琴心境修士,只是看事后谁伤的更重罢了。
李乘风现在是不愿意看到有人流血的,瑾瑶他会心疼,朱幼仪……呃,他也是不愿意看见她受伤的,哪怕本质上是傀儡的晴儿,李乘风都不忍让她去承受飞剑。
破不破阵从来不是关键。
现在只要等朱幼仪用着《常清静经》解决了体内戾气,便能不受阵法束缚,自由出入……这其实才是一系列的主因。
朱家院子。
朱幼仪与晴儿一回来就缩回了房里,在那边琢磨着李乘风在回来路上教授与她的口诀,现在正在房里练着呢。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朱幼仪在床上盘膝打坐,调理精神,口中默默念诵着《常清静经》,反复好几来遍,也未得其法。
朱幼仪住了口,缓缓睁开眼眸……她本来是对李乘风的这一份经典没抱太多希望的,可是当李乘风与她念了一遍之后,朱幼仪就知道这篇经典的珍贵之处,对此时的她而言,也是真的有用。
她被识海中的那一抹戾气困扰了许久,同样的对其也熟悉无比。
李乘风只是在她旁边念着教她,识海中的戾气便真的消散了几分。还不仅是这样,《常清静经》除了能定心精神,为她净化体内戾气之外,朱幼仪觉得自己身上的妖气,也都被净化了许多。
朱幼仪身上的妖气是被化妖阵强行凝的。
否则她天生灵性,自半开智以来就戒了荤食,从此餐风饮露咬松嚼柏,是以春采百花,夏寻诸果,秋收芋栗,冬觅黄精,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自行通灵。
这种情况下的通灵,自当满是身仙灵之气,内外透彻,虽是蜘蛛成精,却不该归属妖类的……结果偏偏就在最后关头,被那化妖阵给害了全部根基。
所以说,朱幼仪那个时候没当场黑化把人吃了就很不错了。
只是后来也落了“病根子”,识海中的戾气是,她身上是妖气也是。
于是当她发现李乘风交给她的《常清静经》那同时净化戾气与妖气时,她是差点就按捺不住心神,就想把她的公子当场给办了……
要不是顾瑾瑶还在一旁,李乘风又拿出三日之约当做借口,朱幼仪差点就成了事。
她突然有点恼,自己给的三天时间,是不是还有点长了,可转念一想又道:“三天时间,也足够我净化身上妖气……到赌斗的时候公子的雷诀,怕不是更不起作用了。”
李乘风也傻眼了,现场中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不才一回家,李乘风就火急火燎地拉着顾瑾瑶练武去了。
耳畔边上现在还传来枪棒碰撞的击鸣声。
朱幼仪也没想着自己可以这么快就参悟透《常清静经》,这种级别的经典怎么可能真有人拿到、一听到就能直接上手练起来的?
索性她放宽心绪,把头往窗户旁一看,脸色瞬间就黑了。
“好啊!”
朱幼仪一个跳脚从床上蹦了下来,一把子揪起晴儿这丫头的耳朵,“我还以为是我心不静才入不了定,敢情是你这个小反骨在偷懒。”
晴儿委屈巴巴地吐了吐舌头,目光却还是看向窗子外与顾瑾瑶一起练枪的公子,活脱脱一副我错了,但我就不改的模样。
“三天后的赌斗,我不想让公子输的。”
小丫头理直气壮道:“让你清了身上妖气之后,公子的雷诀效果就不大了……所以我才不练!”
朱幼仪被自己气的胸疼,胸膛上下起伏的翻着浪花……她不明白,这个小反骨仔怎么比自己还能送?
“啪”地一下。
朱幼仪索性关上了窗户,又使用了蛛丝把晴儿腰肢绑了,锁在一处。
“三百遍《常清静经》!不抄完不准出门!”
“那怎么行!”
晴儿顿时急眼了:“你明明知道我写字慢的,怎么可能抄的完嘛,我等下还得给公子与瑾瑶姐姐他们准备晚饭什么的呢!”
“那也是我的公子,我的相公,我的官人……这些琐事杂事我自然也能做的”
朱幼仪不再去看晴儿,自顾自出门道:“小反骨你就老老实实地抄书吧!”
“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晴儿在房间里面哭闹:“朱幼仪你不要脸,明明就是想趁我不在好去勾搭公子……呜呜呜,等我把书抄完,就去和公子告状!”
晴儿嘴里一边呜呜呜,一把拿着笔抄书。
朱幼仪当然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外听着晴儿一直不断地呜呜呜,一头黑线。
只是晴儿抄着书,渐渐地也有了静心之意。
朱幼仪按了按眉心,也满腔无奈的。
晴儿性子跳脱,可以说是灵动无拘束,也可以说是小孩子心性,比较皮,不强迫着她收心静心,公子好不容易给她的《常清静经》怕是练不下去的。
朱幼仪可是还记得李乘风与她说过,修行修炼,只是修心。
而《常清静经》便是这么一篇顶级的修心道篇,朱幼仪越是钻研,越是心惊其中道理,几乎是直指出一条金丹大道,甚至可直上太清……说不定,这其实就是公子自己准备修的功法,只是因为自己用的上,就给了自己。
她嘴上不提,心里可是感动的紧的。
如此。
朱幼仪又怎会负了公子期待,怎么说也要把这经典练会、习成。
至于比斗输赢?
那一点都不重要的。
自从李乘风答应了赌斗开始,朱幼仪就已经是他的了……无论结果输赢。
所以现在朱幼仪的心定了,也不会动摇了。
晴儿这个丫头没想到这一层,不肯练着,朱幼仪没奈何只能这样逼她。
房间里晴儿哭着抄书,门外朱幼仪无奈地默诵口诀,却意外达成了平衡,逐渐有了清静之意,也入了定。
默诵抄录了不知道几回。
当朱幼仪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暗了,垂落星帘帷幕。
“锵锵——”
院子里的切磋声还响着。
朱幼仪缓缓地站起身来,也不打扰他们两个,就倚着门儿,弄着头发,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嘴角不自觉勾起。
月色凉如水,院中人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