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什么?不知道我在讲课吗?”
村子中间的祠堂里,跑出一个身着儒服的中年人,望了望村口,气呼呼的低吼道。
“先生,是小人,呵呵,凌毅给您带回来了。”陈北将藤条一扔,转身行了全礼,拉着凌毅走了过去。
走近来看,五官端正,短须肃颜的汪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左手手不停搓着屁股,右手提拎着一条大鲇鱼。
“你为什么打我学生?我不是说过,就算逃课,要惩罚,那也得我来,你是何意啊?”一脸护犊子的样子,周围的村户们最怕汪先生这般样子,搞得现在打孩子还得背着打,当然淳朴的认知是感激的,除了自己哪个稀罕你这下乡娃子。
“没啊,小人不是因为他逃课打的他,是他上次在村子里将梁瞎子的黄狗诱出去玩,那梁瞎子差点掉茅厕里,要不是有人路过,他不得被淹死了,所以上次我给凌毅说了,要是再在村子里逗狗,要挨揍,这话,汪先生可以问凌毅,小人不敢撒谎的。”陈北双手摆得像个拨浪鼓,紧着解释道。
“可有此事?”汪先生一脸严肃问凌毅,凌毅倒是有心说谎,可是先生当面根本不敢撒谎,苦着脸点点头。
“好吧,你为何逃学啊?”
“学生是想着先生连日操劳,想着兄长说的鱼肉还是很补的,咱们渔村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就乘着先生午休去给先生抓条鱼,谁知今日不好抓,耽搁了好久,才跟着……”转过头,才看到姚仲离得老远,招招手:“跟着姚仲一人抓了一条,都是学生们的一点孝意,还望先生万莫推辞。”
一把将刚扭扭捏捏站过来的姚仲拉着深深的鞠躬,将鱼举着递上前去。
汪先生虚着眼睛在三人的脸上、身上转了一圈,这才伸手接过来提在手上稍微露出微笑:“也好,既然是两位学生的孝意,做老师的也不好拒绝,进去吧,下学了,老师也给你们准备一份礼物作为回礼吧。”
“谢先生。”凌毅一把拉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姚仲,绕过汪先生身边跑进祠堂。
“陈北啊。”
“汪先生。”
“你现在在皇陵做掌勺,做得好吗?”
“还行,多得先生给章相的信,小人做着无人为难。”
汪先生闻言一笑,轻轻叹口气,这人情居然用在这事上面,说出去也不知要被人笑成什么样子。
“就劳烦你将鱼做一下,待下学时,给孩子们都吃点,盐的话,你此次带回的给我的,去我的住所取一些精盐吧,孩子们正在长身体。”
“不敢当劳烦,先生所遣,小人顺手而为罢了。精盐,小人做掌勺的,哪里缺了调料啊,干脆小人就做一份鱼烩捞饭,也省却了孩子们家一顿吃食。小人今夜就要赶去皇陵,正好做顿饭,还请先生多多关照凌毅这孩子,聊表谢意,请先生莫要推辞。”
“也好。”汪先生也不客套,说完,转身就要回祠堂。
“诶……先生。”陈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汪先生直说消息。
“还有事?”
“前几日,陛下的十七皇子相王殿下到了皇陵居住,为淑……哦,皇贵妃守孝。”
“哦,相王住皇陵守孝?”汪先生名祁鹤,一听略感惊讶,之前在京师时,皇子们都还小,但是那十七皇子风头无二,就是太子也得让着几分,当时还以为太子被废之后就会立相王为太子,所以才在跟章九陵谈过之后,劝南郭焄远离太子,那淑妃可不好惹,连皇后和太子都不敢触其锋芒,何况一个闲散王爷的舅父,避免激起党争影响朝政,谁知惹恼了南郭焄,当着众人将自己辞退。
汪祁鹤再无颜待在京师,章九陵带着歉意劝了几次,才将自己安置在五坡子村,村长是他家佃户出身,对外只称是远亲。谁知住了几天,这里天朗湖清民风淳朴,自己还真喜欢上了这里,才有了后来的事。
推荐陈北给章九陵,是一位京中故人忽然来这粱何村寻自己,才知道其已经安排陈北去皇陵做掌勺,希望自己给章九陵写封感谢信,由陈北代交就行。也是欠着人情,不好推脱,而且人家都找上门了,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也就真的写了封感谢信由陈北代交,之后再没有问过,陈北看着也从来不提。
此时提这话是何用意,我今日才来,听娃子们说话时,陈北回来四五天了,明日走,就为了给自己传话?不得解啊,缓过神来,陈北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回去做饭去了,等一会再问问看。
摇了摇脑袋整整衣冠,这才走进这祠堂改成的学堂,一进门,闹哄哄的场面立即呈现了整齐的摇头晃脑的读书摸样……
……
皇陵,厨院。
“什么?还没有回来,他一个掌勺还要休沐几日啊?”
“这,按说,下午日哺时分也该回来了,据说是多请了两日假,要给村里的屋子翻下瓦。”
“皇陵只得这一位掌勺?”杨显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直接问道。
“三位,一共三位,另外两位站在院门口等殿下传见。”
“那就行了,也不用如此苛责,许是赶路晚了点,也是可能的。”同为牛马的同理心,让杨显下意识的帮陈北说了句情,免受了一番诘难,也让陈北迅速认同他的身份,这是杨显没有料到的。
“殿下宽宏,小人平日里也并不苛待他们,呵呵。”
“那就好,你让一个掌勺陪着就行,其他人忙着吧,我问两句话。”
“诺。去让杨师傅、朱师傅进来。”
“诺。”
“小人杨笃、小人朱常拜见殿下。”
‘羊肚’‘猪肠’怎么这个时代的人这么有梗啊,杨显差点笑出声,笑着道。
“不必多礼,那就杨师傅陪孤说说话。”
“小人不敢,殿下但唤小人贱号便是。”
“嗯,那你们都去忙吧,孤就在这里说两句话。”
“诺。”
“你可知道铁锅?”
“煮……煮饭用的铁锅?”
“嗯。”
“小人知道。”
“那你用铁锅做过菜吗?”
“铁锅……做过炖菜,之前小人是酒楼的掌勺,厨具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拿铁锅炖过菜、蒸过菜,只是没有蒸锅好用。”
“哦,炒菜?”
“炒……菜?小人学艺不精,不曾听闻……”
杨笃额头上汗都急出来了,因为没有听过,但是相王殿下既然问,也不能说没有,人家天皇贵胄,说不定吃过,那自己岂不是撒谎。
“哦,没听过就算了,你们的菜做得不错,好了,天色也渐晚了,去忙吧。”
“诺。”
一头雾水的‘羊肚’朝着厨房走去,厨房门口探头的‘炊上火’赶紧跑出来。
“殿下。”
“嗯,崔管事,天色晚了,孤就回去休息了。”
“那……陈北……”
“哈,待他回来时,让他弄一份猪蹄,孤不吃,侍卫们可以吃嘛,吃了再说。”
“诺,恭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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