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于回到厢房,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他虽然突破了打墙术,但前方的那条通往山顶的阴森暗红色道路让他心生忌惮,很显然,不知道敌人的深浅,若是凭借自己一股血勇乱闯,会相当危险。
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二师姐黄茹的回复。
其实张于还挺担心黄茹的,虽然他看不到二师姐在做什么,可是一想到女子厢房那边只有她一人,势孤力单,就算她是筑基期修士,亦很难自保吧?
张于看着黄茹给的铜牌,他不禁摸着眉毛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会那么多愁善感了?
自从张于把白土踢晕,那些从白家村来的弟子们便开始孤立他这个外乡人,只留其在厢房角落,不做任何搭理。
张于依墙而坐,亦懒得理睬那些家伙,若是白家村现在有什么还让张于挂念的,可能就是白溪的头颅了,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白溪的死状、迷雾与血红道路的景象,种种不祥让他越发担心黄茹。
天色渐晚,其他弟子陆陆续续入睡,张于依然坐着,他静静等待铜色灵具的消息。
仙峰阁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静谧,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眠。张于坐在厢房内,紧握着那块铜色灵具,思绪纷乱。
时间似乎在悄无声息地流逝,夜色越来越深,厢房里渐渐被一层柔和的光所笼罩。张于心中越发阴沉,他开始计算若是二师姐不能按时赴约,他应该如何去联系对方。
不知不觉间过了子时,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无声地进入了房间。张于下意识地做好战斗准备,但当他看清来人时,露出了笑容。
来人正是黄茹,她的身影依旧纤细柔美,但那平静的表情和清澈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决然的气势,让张于心中微微一震——他记得二师姐的这个表情,她应该做出了某种决定,此时除了师傅,没人能劝的了其倔强脾气。
“二师姐。”张于心中有疑问,不知道黄茹想要做什么。
黄茹只是微微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她目光投向外面的黑暗,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说道:“跟我走一趟,师弟。”
张于闻言,心中一凛,虽然他早已有所准备,但二师姐的此时严肃的态度依然让他感到莫名的紧张,他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迅速起身,走到黄茹身边。
黄茹挥了挥手,张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环绕在身旁,竟是将他整个人都托了起来,接着,其轻盈地一跃,带张于从门口破出,脚步轻点在地上,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我们要去哪里?”张于谨慎地问道。
“山顶。”黄茹语气平淡,但言辞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
夜色下,黄茹的身影缥缈如烟,步伐极为迅捷,几乎在眨眼之间便带着张于穿过了烟雾,来到了那条血红色的道路上,打墙术在她面前竟几乎毫无作用。
“等等……?”张于有些尴尬地眯了眯眼,自己刚才还深思熟虑地想了啥的,“很显然,不知道敌人的深浅,若是凭借自己一股血勇乱闯,会相当危险”?
结果二师姐一言不合就要带自己莽一波,这也太……
不过看着黄茹那美丽且认真的侧脸,张于还是决定沉默了,既然二师姐做此决断,自己便应该全力支持。
就算在师门的时候,张于与黄茹虽说经常争吵,但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彼此间的默契居然难得的手足无二。
张于只感觉四周的景象飞速掠过,脚下渐渐模糊,仿佛在穿行于一个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而道路边无穷的迷雾如同活了一般,不断翻滚向两人涌来。
黄茹脚上不停,抬手对着周围的迷雾轻轻一挥,一瞬间,那些阴森压抑的灰褐色迷雾竟然像被无形的力量驱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笼罩在道路两旁的迷雾,此刻被黄茹的随手一挥,彻底瓦解了。
张于看到这一幕,心中大为震惊——他本以为这一个门派设置的如此规模打墙术应该极为难缠,没想到黄茹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它们给驱散了!
随着二人继续前行,周围的建筑也愈发诡异,那些建筑全由泥巴糊成,就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生硬拉起,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态,仿佛在一只只巨大的蠕虫朝天舞动,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建筑周围出现了大量白骨,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两旁。那些白骨仿佛被岁月腐蚀,显得异常脆弱,仿佛稍一碰触便会化为尘土。
张于虽然现在属于凡躯,可是之前好歹修真十年,自然了解不少修真常识,一些禁忌亦是有所耳闻。他目光紧盯着这些白骨,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这仙峰阁居然竟是拿活人炼制丹药,如此规模,极违天和,本应遭受天谴的啊!
张于突然发现自己很多关于修真的知识都是二师姐所传授,此时被其裹挟而行,居然难得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张于其实心中隐隐有些疑惑,为什么二师姐会如此熟悉此处?他脑海中又闪过无数疑问,此时却不便多说,只能默默随黄茹而行。
其实黄茹看到此地亦是暗暗吃惊,她之前虽然暗暗探索过仙峰阁,亦知道其凶残,直到现在一口气把其障眼法与打墙术破除,亲眼目睹如此多的森森白骨,想到其后边那一具具无惨冤魂,纵然她是筑基期的心境亦觉得非常不舒服。
——只是听说过天堑妖地如何湮灭天理,却没想到会如此狂暴戾乱,如同传说般无法无天!
一想到白溪死前可能受到的凌虐,黄茹脸色更是阴沉如水,虽然她对白溪问心无愧,可是回想起来依然很不舒服。
黄茹丝毫没有担心造成打草惊蛇的效果,消除了迷雾后,她更是加快速度,带着张于如同一道绿色的飞虹径直冲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