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
菲利普抬头看向理查，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群星皆绕着太阳运动，地球也是如此？”
“不不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跳起来为什么还会落在原地，地球不是运动的吗？”
“而且地心说是天主教会千年学识的结晶，怎么可能会错？”
理查静静地看着菲利普在那自言自语，并没有上去阻止。
发现异常，产生疑问，寻求答案。
这正是科学进步的动力！
果然，菲利普已经被勾起了兴趣。
想不出答案的他急切地问理查。
“你怎么能证明地心说是错误的？怎么能证明群星是绕着太阳转的？怎么能证明我们对世界的认知错了两千年？”
“臣只是猜测。”
理查神态惋惜。
“若是多给臣一些时日，或许能有些想法……”
“那你就别走了！”
菲利普马上叫来仆人：“给这位……你叫什么？”
“理查·纳尔逊，诺福克公爵是臣的父亲。”
“没听说过，也不重要。”
菲利普摇了摇头，对仆人吩咐：“给理查阁下安排一间套房，让他在我们这里住下。”
“万万不可啊，殿下！”
理查顿时焦急起来：“弗朗西斯总督有令，臣今天就必须离开珍珠港！”
“那就让弗朗西斯来找我！”
菲利普大手一挥，直接让仆人去总督府通报。
理查悄悄吹了个口哨。
计划通！
他三言两语就让这位天文学公爵帮忙出了头，哪怕弗朗西斯不给理查面子，也不可能公然和亲王宫作对。
这样一来，理查就能在岛上多待些时日想办法了。
解决完理查的事情，菲利普连忙问。
“你有什么思路，快和我说说！”
理查却不着急，反而卖弄起关子。
“不知殿下对这天文学只是好奇，还是愿意做出牺牲去探究？”
菲利普郑重地回答。
“当然是认真的！群星是天主创造的最美的事物，探究其中的奥秘是我等信徒的使命！”
理查摇头叹气。
“若是我们探求的知识与教会相悖，殿下可想过后果？”
菲利普不以为意。
“我是因天主的信仰而行动，若是上帝的真理真的与教会相悖，那就说明罗马教廷里的都是异端！”
理查微微一笑，有菲利普这句话就好办了。
倘若菲利普忌惮教会的势力，那理查就不会接着往下说。
因为风险太大了！
这个时代的天主教依然支持地心说，对地心说的怀疑会直接影响到人们对天主和天主教会的怀疑，至少会怀疑天主教会对经典解读的正确性。
这要影响主教大人们卖赎罪券的！
因此胆敢怀疑地心说的人，在旧世界难逃烧肉焚骨。
理查虽然是贵族之子，但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触动这个时代最庞大的无形帝国。
但如果依托迦勒底公爵的势力和影响力，那么理查就尝试能一点点布局近代科技树的发展，为塞伦岛的未来做铺垫。
毕竟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吩咐之后，菲利普回过头来问理查。
“你有什么想法？”
理查思考了片刻回答：“如果我们能发现一颗不绕地球运动的星星，至少就能证明地心说有缺陷。”
“这怎么找？”
菲利普摇了摇头：“天上能看到的星星都被观测完了，如果有例外肯定会有人发现。”
“谁说星星只有我们看到的那些呢？”
理查微微一笑，用纸笔画出一个装有镜片的长筒。
“如果我们能做出一个聚焦视野的工具，让我们看的比肉眼更远，或许就能发现不曾被见过的星星。”
“你是说透镜？”
菲利普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一块透镜能让人看得更远更仔细，如果两片叠在一起的话或许能看见更远的天空！”
他兴高采烈地叫人去找镜片。
理查本以为要等一会，但下人不到半个小时就赶了回来，呈上一盒明晃晃的透镜片。
“这些都是从我的库存里拿的，你有什么需求直接去找就行。”
菲利普不以为意地说。
壕无人性啊！
理查看着这些镜片眼馋。
虽然放大镜被发明了两三百年早已不稀罕，但要将这些易碎品从旧世界运送来的成本依然很夸张。
而眼前的镜片别说凹凸都有，还有各种形状，有一些甚至贴着金边。
“不愧是迦勒底公爵啊。”
理查感叹。
制作镜片的工作当即就由两人展开。
理查虽然大致知道望远镜的制作原理，但也没有实操的把握，只能一次次尝试。
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钱。
望远镜的选择有两种。
一种是功能性更稳定的开普勒望远镜，使用了两块凸透镜，也是天文学界的主流模式。
但这种望远镜入眼成倒像，若想正过来需要在镜筒里安插两块直角棱镜，这就超过理查的动手能力了。
一种是伽利略望远镜，它更原始，只利用了一凸一凹两枚镜片就能成正像，缺点是容易模糊泛光。
理查技术有限，只能选择伽利略望远镜。
确定好种类，接下来就是磨镜片。
“凸透镜用放大镜磨，凹透镜就用近视镜……”
理查做好安排，菲利普便叫来整个王宫的人各拿一块镜片磨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总算有了成果。
“成啦！”
菲利普从一名仆从手里接过一凸一凹的两块镜片，神情兴奋非常。
“这样子就能看到更多星星了吧？”
“先别着急。”
理查劝公爵大人冷静下来。
“还缺一个安置两枚镜片的镜筒，单纯叠放在一起是没效果的。”
“真假？”
菲利普不信邪，将凹凸两枚镜片叠在一起望向天空，只觉得眼镜被拉伸了数倍，酸疼不已。
若是让理查解释，就要牵扯到光线、焦点之类的知识了。
好在菲利普没问到底。
“你还真说对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镜筒。”
“现在就来做吧！”
他满怀期待地拿起工具就要继续，丝毫没有在意仆人们绝望的表情。
理查苦笑着回答。
“殿下，天已经黑了，还是明天再继续吧。”
“没事，你可以点蜡烛！”
“但臣的身体吃不消了，来了岛上还没好好休息过。”
“唔，那好吧。”
菲利普可不想理查生病拖延进度，只好不舍地解散了众人。
仆人们欢天喜地地回去休息，理查也告退离开。
但对他来说，晚上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