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自天际初升,吐露晨曦光辉,倾洒云霄霞光。
如泼翻红墨,朱颜赤料,染尽半边天穹。
唯是照见东方光明,苏醒大地万物,淋漓甘霖时分。
扶摇县,西街巷尾。
厕神神邸内。
陆青云忽然心血来潮,似有感应。
立时来到屋檐下,向外看去。
一股淡然若腥,微不可查的味道袭来。
仔细嗅闻,却是空气中弥漫的灵秀气息,倒是非凡,亦有些熟悉。
虽然不能立时清晰辨认,但留有一股朦胧之感,似曾相识。
正当陆青云左右思量之时。
适时间,厕神庙外走来一位俊雅青年。
此人身着白袍,风度华贵,气质出尘。
唯是周身齐整,干净无瑕,一道修腰长腿,林风如沐。
模样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端长的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虽属男身,胜过女子倾城容颜。
青年伫立庙外,凝视而来,一眼看破陆青云真身,似在端详打量,又在沉吟思索。
陆青云与对方四目相对。
见此人神采不凡,头角疑似显露峥嵘,忽然想起什么。
他思绪万千,立时对青年言道:
“公子远道而来,可是路过扶摇?若不嫌弃,或来寒舍歇脚,喝杯茶水。”
俊美青年闻言,释然一笑:
“善!”
话音刚落,迈脚踏出,仙虹一闪,晃的进入厕神庙中。
而后身影似穿过无形水幕,但听“啵”的一声,顿时进入院落之中。
陆青云心中已有分寸,对这位神圣的身份有所猜测甚至笃定。
便也沏好茶水,放于石桌之上,言问道:
“敢问公子可是路过扶摇?”
青年摇摇头,端起茶盏,言道:
“非也,只专程来此,寻一位阴神!”
陆青云笑道:
“既是来寻神,公子或可去城隍司问问,那里有本县阴神名箓神籍,一查便知。”
青年淡然抿茶,露出微笑:
“我自冥部查过神籍,不必再往城隍司。”
“我找的那位阴神,姓陆名青云,原是司任夜游神一职,后被城隍调命为厕神。”
“不知可是你?”
陆青云点点头,当即抱拳言道:
“在下陆青云,司任扶摇县厕神之位,敢问公子此间前来,所为何事?”
青年不搭话,从袖中摸出一颗龙珠。
宝珠晶莹剔透,霞光溢彩,蓬勃生机。
其内有道道龙气缭绕,隐约可听见龙吟咆哮之声,海浪水啸之音。
遍看灵韵充沛,实属奇珍异宝,价值连城。
“那夜我自扶摇县过境,路过郊野之时无意尿死凡人,故此而来,谢你善后之恩!”
“此乃东海千年龙珠,今赠予你,聊表些许恩情。”
陆青云闻听此话,倒是和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来者身份正是东海四太子,敖正!
他左右定睛打量那颗千年龙珠,此物弥足珍贵,万分诱人。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四海龙族能有这般奇珍之物。
倒也不负东海盛名,出手阔气,上来便是赠予一颗千年龙珠。
这是多少阴神求不来的机缘与造化。
陆青云沉吟片刻,回应道:
“感念殿下亲至,寒舍蓬荜生辉。”
“只是这千年龙珠,请恕陆某万万不能收下!”
敖正闻听此话,有些出乎意料,不免眼眉上挑,反问道:
“哦?莫非你看不上?”
陆青云摇摇头,解释道:
“殿下误会了,那夜事出有因,出事凡人,行野损德,致使人道退避,不予庇护。”
“借以殿下过路之因,作人劫刀刃,斩淫祸之果,非殿下独身之过。”
“且陆某乃阴司神官,神籍入册天道,自有约束,怎敢收殿下如此贵重神物?”
“倘若被监察神知晓,陆某必定被贬九幽黄泉,地狱苦行,万劫不复。”
陆青云说到此处,似乎感觉话语有些沉重,便话锋转动,直言道:
“如今事件平息,命案生发一事自是无从提起,殿下又何须报恩?”
“今且走出门舍,当忘记此事,休要再提,恐节外生枝。”
敖正闻听此番话语,心中默然,有些迟疑的将千年龙珠收入袖中。
“那夜我路过扶摇县郊野,忽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尿意袭来,似命中注定,难以抑制。”
“又因天机遮蔽,人道搅乱因果,致使那对夫妇逃过我的法眼。”
旋即定睛打量陆青云片刻,言道:
“你倒不似寻常阴神,唯我平生仅见。”
陆青云笑道:
“殿下谬赞,在下只陈述事实,实话实说罢了。”
许是因为陆青云的态度,任凭敖正提出如何补偿的方式,都无济于事。
不由间,敖正无奈言道:
“不管如何,你且是因我损去几千年阴寿,若我不做些什么,回去东海,难以交差,便是御下,也不能服众。”
陆青云思量片刻,有些为难。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再不留情面,怕要有伤和气。
想到此处,他继而言道:
“在下今为厕神,司任一方,理当为民,却也久仰令尊大名,敬佩安下治理,风调雨顺,为晚辈楷模。”
“若殿下方便,可否请令尊赐些仙尿,唯是感激不尽!”
敖正闻言,面色古怪,问道:
“不知你要我父王龙尿,是为何故?”
陆青云解释道:
“殿下可知,人间有鱼,唤名锦鲤,寓意幸运顺遂,吉祥如意,尤有真龙显尊,寓意风调雨顺,祥泰民安。”
“令尊乃四海之首,声名赫赫,在下仰慕已久,今求取真龙之尿,乃无垢仙液,让锦鲤喝下,化作锦龙鲤。”
“结合两相寓意,摆入在下寒舍中,希望扶摇县幸运顺遂,吉祥如意,风调雨顺,祥泰民安。”
“一来寓意好兆头,二来也可留作榜样,时刻鞭策激励,使在下不忘初心,沐风栉雨,砥砺前行。”
“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陆青云最终找寻个折中的办法。
虽然听起来有些滑稽,啼笑皆非,但功利心也没有那般强盛。
算是君子之交淡如尿,恣意畅爽。
又不失趣意横生,将来再遇见,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敖正从未听过这等要求,不免愣神片刻,旋即回过神来,直言道:
“陆君果然大才,一思一想,皆为生民考虑,不计较独身得失,我定当如实禀报父王,满足你之心愿。”
陆青云拱手拜谢,继而与之畅聊。
二者你言我语,相互应答,频频含笑,点头示意。
或为多年未曾蒙面的故友,今期相遇,话无尽矣!
不知不觉间,敖正越加觉得与陆青云投缘。
唯是言谈新奇,诙谐丛生,亦相谈甚欢。
却也是平生闻所未闻,心中激荡不已,关系自然拉近,亲近许多。
敖正抱拳言道:
“陆君,自东海多年以来,我从未有过这般与人酣畅淋漓,恣意畅谈,实乃受益匪浅。”
陆青云笑道:
“陆某亦是如此感受,今遇殿下犹如知己挚友,唯是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