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神府邸内。
朱有心品茗新茶,娓娓道来:
“陆君,这世间的因果情缘,乃由天定。”
“论岁月过往之来,情情爱爱,爱恨纠葛,皆是有迹可循,总有一些情缘似有相同共通之处。”
“此间张白鹭接手的这桩因果情缘,是前往外县,同样引导一位落魄的六指书生!”
……
朱有心耐心解释起何为“相似之花”。
陆青云在旁侧耳倾听,不免心中微微愣神,却也听的明白,恍然大悟。
张白鹭和自己引导的因果情缘,几乎如出一辙!
那外县的六指书生,同孙子楚情况极其相似。
同样六根指头,同样是呆痴之气,同样作穷苦书生,与富甲千金有着天定情缘。
不由之间,陆青云心中左右思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是和张白鹭同台竞技,其中深意,怕是城隍有意为之。
朱有心见陆青云沉吟思索,当即开口追问道:
“陆君,可是有所担忧?”
陆青云微微摇头,露出笑容:
“张白鹭去往外县,引导因果情缘,此乃好事!”
“却也代表扶摇县神邸,绝非他一神之事!”
“惟愿他能够马到功成,尽善圆满,届时不仅为扶摇县长脸,亦是为城隍上尊长脸。”
朱有心闻听此话,默然点头,举起手中茶盏,对陆青云郑重道:
“今次以茶代酒,独敬陆君,某亦祝愿陆君马到功成,尽善圆满!”
陆青云同是端起桌上茶盏,以礼回之。
随后,二神相谈甚欢,畅聊恣意。
直至三日后,晨醒时分。
朱有心才施施然起身,整理衣容,扎好腰带,抱拳言道:
“陆君,若是得空,且来某那护法神邸一叙,便为你引荐几位护法神友!”
“某那几位同伴,可是钦佩你许久,时日来经常念叨!”
陆青云闻听此话,道是结交新朋友。
自然喜不自胜,连连抱拳,回道:
“朱君盛情相邀,陆某感激不尽!”
“烦请朱君替我向几位护法神友道谢,感念他们抬爱之情!”
“待到孙子楚之事稳定,尚无隐患大碍,陆某必定及时登门拜访。”
朱有心闻听此番话语,连连点头,配以这般青面獠牙,鬼神之相,露出笑吟吟的面容。
他与陆青云相谈甚多,知晓孙子楚如今状况,属实刻不容缓,心中自然万分理解。
旋即二神闲聊几句。
陆青云又言明城隍盛情,栽培之恩,话语中透露感激之意。
终了寒暄你我,如是告别。
陆青云送朱有心离开府邸,目送这位护法神远去。
……
朱有心一路顺风飘摇。
不多时回到城隍神邸。
便见某处花园风景,彩门户外,飘香摇曳。
城隍穿着绛红色大袍,头戴雨帘冠,端坐棋盘旁。
此刻正在和某位鬼神对弈,闲时下棋。
身侧两旁站立着两尊护法神,或手持巨剑,或怀抱经书,一左一右,陪同守护。
朱有心见此情形,悄然来到城隍身旁,定睛看向对弈的巡首。
正是协理巡首!
朱有心似乎猜到什么,却也不言不语,默默观察棋盘走势。
“啪!”
良久之后。
城隍手中白棋落定,局势瞬间明朗。
协理巡首露出无奈神情,抱拳言道:
“上尊棋艺精湛,举手之间杀的某丢盔弃甲,实在羞愧!”
城隍露出笑容,谈聊几句,复盘方才棋局,沉浸其中,津津有味。
如是过去一段时间。
城隍这才将目光看向朱有心,言问道:
“陆青云近来可好?”
朱有心闻听此话,当着协理巡首面前,从袖中摸出一份文书,回道:
“今次前往厕神之邸,商谈孙子楚因果情缘之事,陆青云立时递上这份折子,以请上尊阅览!”
城隍接过文书折子,摊开浏览。
其内详情写明,孙子楚因果情缘进度一事。
城隍眼中饱含欣慰,随后微微合上折子,递给对坐的协理巡首。
又朝朱有心问道:
“本尊教你去告知陆青云,关乎张白鹭去往外县引导因果情缘一事,情况如何?”
朱有心不假思索,便将陆青云当时说过的话语,字字不漏,全盘托出。
“陆青云言谈之间,惟愿张白鹭能够旗开得胜,尽善圆满,以彰显扶摇风采。”
此话一出,左右护法神和协理巡首,皆是纷纷止不住点头。
城隍嘴角弧度上扬,对协理巡首问道:
“你见这陆青云如何?”
协理巡首看完文书折子上的全部内容,点评两字:
“大材!”
随后如是感叹道:
“张白鹭与陆青云恩怨,旁神心知肚明。”
“时日以来,某常能听闻斗战司如何对陆青云恶语抹黑,毁其清誉。”
“却也听不见丝毫,关于陆青云在背后不满话语。”
“倒是如此也就罢了,每每都能有意外之喜,论及胸怀、格局,实属罕见!”
“这陆青云确实是个做上尊的好苗子!”
“若论做神,司任为职,张白鹭自是挑不出半分差池!”
“可若论做上尊,十个张白鹭也抵不过陆青云半分皮毛!”
此间话语,协理巡首无不流露出,对陆青云推崇与喜爱之情。
便在城隍和几尊护法神面前,毫无隐瞒,说清内心想法。
城隍在旁聆听,突然话锋一转,言问道:
“既是如此,日后你隐退扶摇,这协理司巡首之位,陆青云可有能力胜任?”
协理巡首闻听此话,迟疑片刻,并未立时给出回答。
城隍见状,适才发问道:
“但说无妨,不必有所顾虑。”
协理巡首思量颇多,回道:
“上尊,你我皆是知晓,这扶摇协理神位,事关重大,水深复杂。”
“乃掌管一县之地协理组织之事,其中内情,绝非容易。”
“不仅涉及凡人死后之事,亦涉及到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甚至是诸般过路流窜而来的神圣。”
“此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虽说偌大的扶摇县,此位唯有陆青云有能力胜任,但光凭某一家之言,引荐举上,怕也力不从心。”
协理巡首话外有话,自有难言之隐。
城隍心领神会,直言道:
“你是担心本尊将期离去,日后新任城隍接任扶摇,陆青云难以为继?”
协理巡首似也默认,未曾反驳。
城隍露出笑容,意味深长道: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