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见铁牌,立刻深施一礼。
“原来方班头也是乙房中人,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方纵没时间跟他客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立刻通知二公子,就说我和雷鸣一起巡查沿海村镇。”
“是!”掌柜立刻拿出纸笔记录。
“颜书衡去西山查询虫族踪迹。”
“是!”
“给我预支五十两,我要和府衙中人周旋。”
“稍等!”
掌柜立马进了后屋,片刻后拿着一个小包袱出来。
“两个十两的元宝,二十两碎银,十两铜钱。”
掌柜考虑的很周全,方纵将包袱收起,拱了拱手。
“多谢!”
出了店铺,方纵匆匆赶回衙门。
……
衙门外已经停了十几匹战马,人喧马嘶,弥漫着一股紧张氛围。
成广笑背着手站在台阶上,冷冷地注视着下面一众人等。
县令、县尉等人陪在身侧。
方纵拐上长街,远远看到这一幕,连忙小跑着到了跟前,朝成广笑等人深施一礼。
“属下方纵,参见诸位大人!”
“嗯,”成广笑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给你也准备了一匹马,收拾一下,再过一炷香出发。”
“是!”
方纵走到给自己留的坐骑跟前,将褡裢绑到马鞍后面。
默默地观察了一下其他府衙捕快,每个人马鞍两侧都挂着几个褡裢,全都鼓鼓囊囊,甚至还看到了一口铁锅。
目光游走间,忽然迎上一对怨毒的目光。
那人半边脸肿的老高,看上去滑稽可笑。
此人正是昨夜嘴贱,被自己一巴掌抽飞的那名捕快。
方纵冷冷地迎着那人的目光看回去,那人把头一低,没敢跟他对视。
方纵心中暗骂了一句,目光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张班头。
昨夜被自己斩断一只手,已经没可能维持住以前的战力,张班头在府衙的地位很难再维持下去了。
这几乎等同于死仇,就不知这次出去,雷鸣等人打算怎么对付自己。
方纵并不知道颜书衡和成广笑的交易,但他倒不是太担心,身怀异种血脉,足以抵消掉大部分手段。
行将出发之际,街口突然跑来两人,哭喊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大老爷救命啊!”
众人闻声全都看了过去。
方纵眉头一皱,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苦水村的村民。
几天前去苦水村缉拿马家兄弟,刘熊带了百八十号人过去,人吃马嚼把苦水村折腾的不轻。
这两人都是张姓青壮,当时被里正指派着帮忙张罗饭食,故而对两人有些印象。
见两人如此情状,方纵第一感就是马家兄弟现身了!
想到这里,当即迎了上去。
这两人本就是普通村民,一辈子都没进过衙门,远远地看到衙门口站了那么多捕快,心中难免畏惧。
直到看见方纵才松了口气,隔了好几丈就跪了下去。
“大老爷,我们里正的孙子昨晚上被人给抢了!”
“哦?第十个!”方纵心中一沉,连忙将两人拉了起来,“跟我来!”
方纵拉着两人快步来到台阶下,朝成广笑躬身一揖。
“启禀大人,城南苦水村昨夜又丢了一个孩子!”
成广笑闻言眉头一皱,打量了两名青壮一眼,知道从两人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当即做出决断。
“把这两人留下,交给县衙询问。”
说话间,成广笑一步跨出,腾空上马。
“出发!”
成广笑一马当先,雷鸣等人纷纷上马跟随。
方纵连忙将两名青壮拉到一边让开道路,跟着翻身上马紧随而去。
……
出了南门,方纵带路,一行十四人纵马疾驰。
苦水村离县城不过十余里,不惜马力,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啼声如雷,村民们见是公差,倒也不怎么害怕。
不过私下里的抱怨不少,因为这些人的吃喝以及马匹所需的草料,最终都会落到每个村民头上。
里正的家位于半山坡,算是苦水村风水最好的一块地方。
到了他家门前,已经围了不少张姓族人。
“衙门查案,闲杂人等回避!”
村民们纷纷后退,里正家里也迎出来几人,都是前几日见过一面的村老。
不等几人开口,方纵已经跳下马,帮成广笑牵住马缰。
“这位是府衙通判成大人,这位是府衙雷总捕头!”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方纵出言提醒,是怕他们应对不当。
这几个村老果然没听懂通判是什么意思,但“府衙”两个字是懂的,知道比县衙层级更高。
几人畏畏缩缩地跪了下去,口称拜见大人。
成广笑没工夫搭理他们,朝雷鸣和方纵一招手,当先走了进去。
抛开其他不说,府衙来的这些捕快都是办案的老手,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都不用分派,有人查探四周,有人戒备,有人收拢马匹,有人去跟村老交接,井然有序分毫不乱。
单凭这一点便能看出差距,村民们稍一对比,就觉得这次来的人,远比几天前那帮人厉害得多。
里正家是三进大宅,高墙大院很是气派,看得方纵暗暗称奇。
这么穷的村子,竟然藏着如此“豪宅”,倒让人颇感意外。
进到最里面的那个院子,里正一家都在这里。
院子里有十来个男人,里正躺在一张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哀嚎着。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红着眼睛,蹲在墙角磨刀,看样子像是丢失孩子的父亲。
其余男人大多愁容满面唉声叹气,只有几个年轻人焦躁地来回走动。
屋子里传出女人的哭声,其中一个妇人哭得最是悲切,想来是孩子的母亲。
“张里正,成大人和雷总捕头来查你家的案子,还不起来回话?”
方纵在院门口一声大喝,将院子里的男人全都吓了一跳。
别人或许不知道,张里正却见过一些世面的,知道通判和总捕头的份量。
当即强撑着站起来,招呼所有人跪下。
“草民叩见大人,”张里正一个头磕到地上,哀告道,“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将草民的孙子救回来!”
成广笑并没有上前搀扶,更没有做出什么亲民的举动,迈步走到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张里正等人。
“把事情经过细细讲来!”
“大人呐,”张里正一声哀嚎,“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可马家兄弟那两个挨千刀的杂碎,竟然,竟然对本乡本土的乡亲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