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刚一交手便胜负立判!
张班头此刻斗志全消,只想逃离此地,保住自己的手脚。
然而,方纵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眼中依然是让人绝望的死寂。
一刀斩下,眼见就要砍入肩胛,一根铁杵忽地伸了过来。
嘭——
一声闷响,爪刃倏地被弹起。
铁杵来势不减,继续朝着方纵手臂打来。
方纵手腕一抖,爪刃如手指般灵巧地搭在铁杵上。
铁杵中陡然爆出一股巨力,震得方纵直接倒撞出去。
直到此刻,院墙被撞破的声音才震天响起,飞溅的砖石才打到旁观众人的身上。
铁杵仍未停歇,朝刺来的两根铁钎轻轻一击。
唐平如遭雷击,浑身剧颤瘫软倒地。
铁杵顺势又是轻轻一扫,袭向唐平的软鞭被拨了回去。
那名九品中的府衙捕快,则不痛不痒地收起软鞭,跟没事人一般。
与此同时,方纵重重撞到墙上,然后口鼻喷血摔落到地!
“雷捕头!”张班头如同见到救星一样,身子一软就要跪下去。
“站直了!”
来人一把将张班头硕大的身躯提了起来,跟着在他伤口处点了两下,这才扫视全场。
“怎么回事?”
来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干瘪老者,个子不高,须发花白,背也有点驼。
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就是炎阳府赫赫有名的总捕头雷鸣!
在雷鸣的逼视下,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刚才正吃着饭,雷鸣心中忽有所感,直接离席冲向外间。
成广笑和颜书衡对此毫不在意,但县尉和刘熊却不能不跟了来。
两人匆匆跑进来,一见这等情形全都吓了一跳。
“小方?”
刘熊第一眼就看到斜靠在墙边的方纵,几步冲到跟前把他扶起来。
“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没事,”方纵感受到刘熊的关切,心中一暖,“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一会儿就好了。”
刘熊这才想起,这小子身怀异种血脉,不由得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另一边,县尉把唐平也扶了起来。
唐平在和蜈蚣精厮杀时受了伤,本就没好彻底,这时又被雷鸣教训了一下,伤势反倒加重了几分。
“唐班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县尉气急败坏地责怪道,“让你们陪同府衙的客人,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哼,你问他!”唐平啐了口血沫,死死盯着张班头。
张班头此时已经恢复到常人模样,只是脸色苍白,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舍。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张班头,但他自己却浑然未觉,就像是被吓破了胆的鹌鹑一样,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眼见手下这般模样,雷鸣大感不快,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那名九品中的府衙捕快。
那人心中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回话。
“刚才,刚才张班头开了句玩笑,盘芝县的兄弟们不服,就——”
此话一出,雷鸣和县尉、刘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用问,肯定是张班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导致了这场冲突。
“大家都是武者,都是粗人,”雷鸣话中的袒护之意十分明显,“一个玩笑至于把人手砍断吗?”
“玩笑?”方纵深吸口气,刚才被震伤的脏腑已无大碍,“你们管这种羞辱叫玩笑?”
“你是何人?”雷鸣眉头一皱。
“盘芝县捕房班头,方纵!”
“原来你就是方纵?”
刚才在内院的酒席上,刘熊可是把方纵好一顿夸赞。
雷鸣目光一转,看向刘熊:“你刚才说,方纵刚刚进阶九品没几天?”
“是,”刘熊连忙答道,“小方是八月初四进阶的。”
“今天是初八,也就是说,你进阶九品只有四天?”雷鸣又转而看向方纵。
方纵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哈哈,”雷鸣仰天打了个哈哈,目光骤然如电,“才进阶四天,就能一刀斩下八品武士的手腕,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信又如何?”方纵毫不退让。
“我要查一查你的九窍和经脉,看看你是不是妖物假扮!”
雷鸣这是摆明了要拿方纵开刀,除了维护手下,也是籍此立威!
“雷捕头,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小方绝对没有问题,他——”刘熊一咬牙,把实话说了出来,“他是武道天才!”
众人闻言全都一愣,跟着一片哗然,就连盘芝县的捕快们也不怎么信。
雷鸣冷笑一声:“大言不惭!”
“我也可以证明,小方是千年一遇的武道奇才!”唐平昂然看向雷鸣。
“好,那我就见识一下,武道天才是什么样子?”
说着,雷鸣将张班头往后一甩,丢给身后那帮手下,然后缓步走向方纵。
方纵如临大敌,双手爪刃一摆,全神应对。
唐平又吐出一口血沫,毅然决然地站到了方纵身边。
“雷捕头,”刘熊不住拱手,“属下所言千真万确,小方真的是——”
话没说完,被雷鸣冷冷一眼给堵了回去。
刘熊叹了口气,转身从兵器架上取出长枪,站到了方纵身边。
盘芝县县衙中仅有的三名九品武士,肩并肩地站到了一起!
眼见事态升级,众人惊骇之余都不禁升起一个念头,难道刘熊和唐平说的是真的?
双方剑拔弩张,一旁的县尉急得连连拱手。
“雷捕头,雷捕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武士之间的争斗十分惨烈,几乎刀刀见血,县尉哪里敢直撄其锋,只好远远地站在一边不住劝阻。
“刘捕头,你们又是何苦呢,退一步不就没事了吗?”
两边都没有理会他,县尉急得心中大骂,出了这么大的事,内院怎么也不来人看看。
同时又深自失悔,刚才跟过来的时候,就该派人进去通禀。
一步错步步错,这要是真的出了人命,自己这个县尉也就当到头了。
其实,雷鸣此时也有点后悔了。
这里是盘芝县县衙,对面三人又都是县衙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还真能杀了不成?
可不知怎么着,刚才看到方纵那个样子就是压不住火,打心眼里想要狠狠教训一番。
更要命的是,刚才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要是什么都不做,颜面何在?
唉,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把自己搞的骑虎难下!
雷鸣擦拭着手中铁杵,拖长了声音:“你们三个真要与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