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藏在一棵雪松后面，思索起来。
这算什么？
安排他英雄救美吗？
程飞去过冻海，那是一座冰面极厚的湖，湖水中藏有一条蛇形的巨大失控机械，会钻破冰面发动袭击。
说实话，哪怕是程飞，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干掉那个BOSS。
任务难度是“哈哈哈哈”，也有些不明所以，说不准是不好判定，干脆摆烂了。
倒是没要求程飞干掉BOSS，只是救人的话，救了就跑多半也行。
他又检查道具栏，发现三尖匕首旁多了一个图标。
图标是一个内部涌动着符文的石英瓶，集中精神可以看到说明。
【瓶装言灵·不要死：回廊科技封装的魔法，据说大声喊出咒语，可以挽回濒死的生命，每日仅限一次】
程飞决定试试，假如形势不妙放弃就是了。
作出决定，程飞开始向冰湖进发。
少年爬上高高的雪坡，又穿过寂静的松林，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足迹，如同一位长途跋涉的孤寂旅人。
第五层是几乎没有玩家踏足的地方，在这里光是凌冽的寒风，都会极大阻碍行动，持续低温甚至会夺取生命值。
恶劣的环境，就连失控机械也不容易看到。
程飞靠近冻海的时候，立刻听到一道震耳的嗡鸣，随后是冰面碎裂的劈啪作响。
程飞跑到湖边，发现湖中央的冰面上居然有一群人，身上的装备清一色红黑相间，显然属于同个工会。
程飞以前就猜想，自己绝对不是唯一踏足第五层的玩家，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此刻，不知名的工会玩家脚下的冰面早已支离破碎，虽然极厚的冰面哪怕碎裂也足够让人站立，但不稳定且分隔的落脚点足以致命。
毕竟有一只庞然大物，正游弋在冰面以下。
头部呈现流线型的机械巨蛇轰然出水，又重重砸下，把载有玩家的冰面撞得粉碎，同时背部的鳞甲张开，喷吐出明亮得刺眼的光束，热刀切黄油般破坏更多冰面。
玩家的火力倾泻在它头部，全部被光滑的装甲弹开。
哪怕只是一个甩尾，都能把无处可逃的玩家拍死。
程飞观察情况的功夫，原本十多个玩家死的寥寥无几，全部变成漂浮在冰水中的垃圾。
直到最后，站在场上的只剩一位有着妖艳血红色长发的少女。
面对狰狞的机械巨蛇，少女闪转腾挪打空了弹夹，又拔出后腰的短剑高高跃起，然而渺小的身躯在半空中就被光束一扫而过，噗通落水。
解决掉少女，机械巨蛇在原地转了一圈，不再遭遇反抗后潜入水下消失了。
寒风呼啸，冰湖上的一切归于平静，只有起起伏伏的尸体和残留的硝烟，证明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
程飞决定试着救她。
程飞踏着冰面，全力跑向少女坠湖的地方，脱掉大衣，把【三尖匕首】插在冰面上，纵身一跃跳下了水。
刺骨的寒意立刻包裹了少年，让他有种当场挣脱潜入状态的冲动。
冰蓝的水下犹如异空间，身着贴身作战服的少女正在缓缓坠落，她身上有焦黑的痕迹，猩红的长发如血般飘散。
看到程飞后，她虚弱地睁开眼。
赶上了！
程飞奋力划动朝她靠近，同时伸出手。
少女也挣扎着伸出手来，深邃的空间里，两只手的距离不断接近——
随后，一根银灰色的锥刺贯穿了少女的胸膛。
程飞心头一跳。
一条长长的尾巴从水底漆黑的深处延伸出来，轻而易举夺走了少女仅剩的生命值。
锥刺拔出，浓重的血液喷涌而出，和少女披散的长发混在一起。
程飞用力抓住了她冰凉的手，少女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无声地朝程飞摇了摇头，随后缓缓闭上眼。
“林萱琦——”
“不要死！”
程飞在水底大喊了出来。
石英瓶中的符文猛然爆裂，化作流光涌出。
少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置信。
在她的瞳孔倒影中，气泡从少年口中涌出，拼了命地奔向水面。
程飞抓紧少女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拉着她上浮。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程飞咳出几口水，靠先前插在冰面的匕首借力爬上去，又转身把少女也拉上来。
不顾少女还在剧烈咳嗽，程飞拿出一管治疗剂，怼在了她脖子上。
绿色的液体凭空注入少女的身体，让她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走！”不顾少女有说话的意思，程飞拽起她就跑。
冰面上的少年少女朝岸边飞奔。
他们身后的冰面开始毫无理由地碎裂，碎片翻滚，婴儿手臂宽的裂缝像是有生命般追逐两人。
直到某一刻，庞大的蛇形身躯破开冰面，如同上浮的鲸鱼，一跃而起，黑影笼罩两人。
程飞回过头，见势不妙，搂住少女朝前扑了出去，堪堪躲过这一击。
失控机械坠入水面，掀起一股巨浪冲刷过来，随后再也没有上浮。
少年少女以一上一下的姿势跌倒在岸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空气安静下来。
程飞看向身下的少女，这次有余裕打量她了。
猩红的长发下，是一张浑然天成的无暇脸蛋，绯红的眼角睫毛修长，哪怕此刻被程飞压在身下，狼狈不堪，依旧掩盖不住眉宇间倨傲的神气，好像她才是在上面那个人。
她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和程飞对视，过了好几秒，才用听不出喜怒的轻声说，“看够了吗？”
程飞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起身，同时用一百积分换了个扫描仪，对她使用。
【游戏ID：Zzzz】
【姓名：林萱琦】
【力量：4（欠佳）】
【感知：6（优秀）】
【耐力：5（普通）】
【魅力：9（超凡）】
【智力：8（不凡）】
【敏捷：5（普通）】
【幸运：9（超凡）】
【可网恋】
程飞陷入了沉默。
超凡幸运？
太扯了。
难不成系统让程飞来救她也是这个原因。
不然第五层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哪来那么多见义勇为的好少年。
少女从地上站起身，低垂着眼帘拍拍身上的碎雪，这才瞥了程飞一眼，“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