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那些背上贴油罐的失控机械叫食草龙，据说食草龙有规划地收割植物，转换成油料送进铸造厂，生产新的失控机械。”程飞藏在茂密的灌木后面，低声说。
旁边的沈曦若有所思，“真的吗？我倒是没关注过这方面……”
程飞白了她一眼，“假的，铸造厂副本一天到晚有人刷，按这说法失控机械早灭绝了。”
“顺带一提，提出这种设定的回廊学家——就是跟你差不多的游戏爱好者，他们认为第四层以后的铸造厂才是真实的铸造厂，为此搞了个工会叫壁外调查团，但因为太菜，每次壁外调查都光速团灭，最后不了了之。”程飞说。
沈曦一脸认真地思索，“明白了，他们的不足之处就是实力太弱，又没有一个你这样的引路人协助调查——”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绝对不可能冒险来第四层干这种无聊事。”
“陪我也不行？”
“一到三层你倒可以任选。”
“从今天起新增第四层壁外调查作为常驻课题，每周至少进行一次。”
“你！”
程飞刚想说脏话，身后传来电机运作的嗡鸣声。
不知何时，一只半人高的瘦长失控机械正趴在两人背后。
布满传感器的头部如同一个不发光的探照灯，对准两人扫描。
程飞拔出随身携带的黑色长剑，干脆利落捅穿了它的脖子，五颜六色藤蔓般扭曲的线缆被绞断，爆出刺眼的电火花。
失控机械倒在地上，头部却亮起刺眼的红光，同时爆发出某种低频噪声，在寂静的林中响彻。
“快跑，红眼会召唤附近的怪。”程飞立刻拽起还在发愣的沈曦转移阵地。
两人逃离的同时，埋头啃食植物的食草龙纷纷奔跑起来，并非追赶两人，反而往四面八方逃窜。
沈曦一边被拉着跑，一边观察这一幕。
……
“和你聊聊我的想法吧，从前的某个时间点，失控机械摧毁了回廊文明，占据了十三块浮游大陆，只剩最顶层的空中花园幸免于难，于是幸存者通过某种方式找来了玩家，意图拯救回廊。”沈曦摸着下巴说。
程飞专注于警戒，“三流小说设定，但作为游戏背景还行。”
“我在推断真实情况，虽然过程有很多疑点，但方向没问题。”
“你到底怎么考到年级第一的，我想不通。”
“实在无法理解的话，不如把我的话当成神谕，试着去相信。”
“你以为你是神？”
“你说得对，我恐怕是智慧女神的化身。”
“我看你是神经，问个最明显的吧，假如这是真实世界，为什么死了还能复活？”
“很简单，玩家借由游戏系统操控这里的身体，死亡时马上切换到克隆的备份，同时传送回收旧身体，回廊文明显然掌握先进的生物科技和空间科技。”
“你干脆讲死灵魔法和空间魔法。”
“魔法是虚构的，而科学真实存在。”沈曦纠正，“我还没说完。”
少女竖起一根手指，“第四层死亡之所以掉落装备，真实原因是第四层完全被失控机械占领，支撑游戏系统运转的装置扩展不到这里。”
“天才构思，刚好还解释了偷渡以后看不到系统界面，因为这些功能也离线了。”程飞小声鼓掌。
“举一反三这点倒还值得称赞。”
“按这么讲，假如我现在死了，下次来还看得到自己的尸体和装备，但有人试过根本找不回来，都被游戏系统吞了。”
“不是游戏系统吞了，而是某些失控机械运走了，毕竟尸体和装备都有利用价值。”
“根本没人见过这种事。”
“偷渡者本来就少，大部分还会团灭，幸存的人也不敢留下来观察，没人发现很正常。”
“你太会编了，游戏公司该请你当策划。”
“不是编，而是恰当的逻辑推理。”
“随你怎么讲，反正证明不了。”
“有办法，下次课题证明给你看。”
“你又想干嘛？”
“这都想不到就少废话，你的任务是毫无异议地绝对服从。”
“你有没有看过一本轻小说。”
“什么？”
“叫《我的网恋对象居然是独裁者》。”
“追随我是你的荣幸，毕竟我是智慧女神的化身。”
“你够了。”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在昏暗的林中前行，第四层几乎没有动物，所以空气静得出奇。
程飞哀叹，“不觉得你说的全是阴谋论吗？虽然别人很难证伪，你也无法证实，就像我现在说地球是一团飞在天上的意大利面创造的，你也反驳不了。”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切，所以才要你每周陪我壁外调查。”少女固执地说。
“你杀了我得了。”程飞手拍脑门。
……
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动，少年轻松地落在地上，把黑色长剑收回鞘里。
身后，小山一样的庞然大物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如同巨兽临死前的嘶吼，轰然倒地。
这处地下空洞恢复了寂静。
程飞来到巨型失控机械的头部，撬开碳纤维装甲板和塑料外壳，把里面的重要部件拆解下来，就像猎人肢解猎物。
一直躲在旁边观战的银发少女走上前，仰望这头机械怪兽的残骸。
“沈老师，我有个问题。”程飞说。
“问。”
“同样都是肉体，为什么现实里我那么弱，回廊里我这么强？明明属性点得差不多。”
“玩家的身体很可能是全方位强化的改造人，所以你才能被甩到十几米高掉下来毫发无伤。”
“原来如此，那沈老师我还有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开始叫我老师？”沈曦皱眉。
“因为我被你的脑洞折服了。”程飞拆完了BOSS的控制中枢，又去拆武器，“沈老师，你说回廊里能不能生孩子？”
“……”沈曦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假设回廊是真的，那玩家这具身体说不定也有各种生理功能，你说对吧？”
沈曦点头，“不错，你终于开始有意义的思考了，所以我之前给了你关于玩家自我释放的课题。”
“那个课题就算了，我现在想的是，平时玩家互动太亲密会被游戏系统阻拦，但第四层游戏系统都没了，我们要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