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监可十分的清楚皇城司的人就在外头,他们是皇帝的耳目,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那都是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
朱太监一路能跟随皇帝左右,凭的就是他的眼力。张经伟虽然在下葬了之后从未与皇帝见过面,但是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比皇帝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那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血脉啊。
“不不不,张大人这万万使不得,我今天要是收了这银钱,得受万人唾弃呀。”
“哪里,就算抛开身份不谈,以您的岁数当我叔叔绰绰有余。您收下这礼物是理所应当啊。您要是不收,那可就是看不起侄儿我了。”
张经伟虽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平日里的时候也没有主动的,怎么去与人往来,但是好歹也是混过职场的。
他很清楚这些上头的领导再三推辞,只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非要他的钱,而是你非要给我这个态度而已。
所以朱太监再三推辞,张经伟就一再坚持。两人在门口拉扯了片刻。朱太监实在是拒绝不了,这才无可奈何的收下了这银两,想着回去如实禀报给官家,官家应该不会怪罪。
进了大门,就是一个庭院,此时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朱太监把圣旨展开,高声喊道:
“张经伟张爵爷。接旨!”
众人这才跪在地上接旨,朱太监快速的把圣旨上的内容给念了一遍,大致内容是张经伟没有得到任何的官职,但是他的爵位却从子爵直接升到了侯爵。
张经伟之前是子爵,是开国子。正五品的品级,而现在却成为了开国侯,成了从三平。正五品,从四品。正四品。从三品。虽然没有给任何的实权,但是他的品级却是连升三级。
这封赏不可谓不大,要知道,北宋王朝有封爵者必有食邑,二千户以上封公,一千户以上封侯,七百户以上封伯,五百户以上封子,三百户以上封男,张经伟这是直接翻了一倍啊。
从之前的五百食邑直接提升到了一千食邑,也就是说,他以后每月能够领的月钱都多了一倍。
而且之前的时候是五品以下官员见了他要行礼,现在却是三品以下官员见了他要行礼。
要知道三品官员那可是国之重臣了,也就是说,以后张经伟在全国各地走动,除非是见到了中枢的那几位,要不然是个官员,见到他都要先给他行个礼。
北宋王朝以礼为法,以孝治天下,礼节的执行,到了方方面面的地步。
下级官员见了上级官员,要是不先行礼的话,上级官员可以以这个理由参那个下级官员一本那个下级官员轻则受到训斥,重则有可能不能升迁,要留级查看。
张经伟现在是从三品的爵位,也就是说他可以直接面见官家,给官家打任何人的小报告。张经伟,这巨大的爵位的提升,暂且先不说。
却说这朱太监在读完了圣旨之后,连忙把圣旨一合恭敬的交到了张经伟的手上,等张经伟接过圣旨,连忙把他给扶了起来。
他是生怕张经伟在地上跪久了,心里不满,更害怕传到官家的耳朵里,官家不满。
看着张经伟那与官家年轻时候十分相似,却比官家更英俊几分的脸庞,朱太监感慨颇多想着临出发时,官家的交代,对着张经伟嘱咐道:
“官家知道张大人您的才名,您好好读书,通过院试,就尽快赶到汴京吧,官家已经赐下了一座宅子,作为您的居住地,官家对您的拳拳爱护之心不可辜负啊。”
张经伟听到这话,是有些懵的,他有什么才名?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出名的吗?
心里头三连问过后,他连忙躬声感谢:
“多谢官家的厚爱,臣铭感五内。”
“那张大人好好读书,尽快前去汴京,奴婢就先告退了,您留步,不用送。”
朱太监说着,就急匆匆的出了门,连茶都没敢留下来喝一口。
等朱太监转身走了,张经伟连忙上前把柳眠唐扶了起来,柳眠唐有些不敢置信的把圣旨拿到手中展开来,仔细观看。
她怎么都想不到张经伟这就成为了开国侯了,从三品啊!多少人一辈子都到不了这样的品阶。
而张经伟现在才16岁,除了爵位的提升,更让柳眠唐感到意外的是张经伟竟然这么的出名,他的才名竟然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要知道,这里可是真州啊,是北宋王朝的边境,张经伟的才学要多么的出众,才名要多么的响亮,才能够一路口口相传,传到汴京,传入皇宫,传入皇帝的耳中。
柳眠唐此时看着张经伟的双眼,简直像是夜空中的天空一样,闪烁着满满的星辰。
张经伟很清楚,柳眠唐这个模样是因为刚刚朱太监说的那一番话。
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他不可能有什么才名能够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可偏偏这话是从皇帝的贴身太监嘴里面说出来的,他不可能会假传皇帝的意思,所以这话必定是皇帝叮嘱他的,这两者几乎已经矛盾了。
张经伟没什么才名,偏偏皇帝又夸他才华出众,张经伟是怎么都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
“这圣旨是要供到……”柳眠唐拿着圣旨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张经伟十岁以来全部都是孤身一人过日子的,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又哪来的家族祠堂?
所以话说到这里,柳眠唐直接呆住了,说不下去了。
“行了,随便找个屋子放着吧。”
张经伟无所谓的说着。
“嗯,那我找个干净的屋子。摆上香案,把这圣旨给供起来。”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随便找个干净点的屋子。放到高一点的地方,不会被老鼠啃了就行了。这摆上香案夫人,你还得每天给它上香,何必折腾自己?”
张经伟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在心疼媳妇,其实实际上是他心里面没有对皇权的敬畏之心,所以觉得压根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可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这一番对话,以及夫妻二人那对视的眼神,在其他人的眼里却不是这般了。
一个是对夫人疼爱到了骨子里,甚至不愿意她每天多劳作一点,连给圣旨上柱香都不愿意。一个是对夫君崇拜到了极点,看着自家夫君的眼睛里面那都冒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