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之门缓缓下沉,像是沉重的幕布在下降,将光线拒之门外。
研究室内的电子屏幕亮起,但以往的实验数据都已经消失,只有红色的骷髅图标在跳动。刺耳的警报声如同一颗颗炸弹,在每个人的心中引爆。
厚重的钢板把这间实验室彻底封死,密闭的空间内,科技的冰冷与死亡的阴冷交织,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穆子翼深吸一口气,刺鼻的味道灼烧着他的呼吸道,眩晕的感觉直冲脑海,就连他的思维速度都在迅速下降……
白色的蒸气从顶部的喷口洒下,穆子翼竟然有了皮肤被灼烧的痕迹,那是对龙类有特殊效果的水银蒸气,配合空气中的其他毒素……眼下密闭的实验室已经成了毒窟。
躺在地上的人更是不堪,本就受伤的混血种根本无法抵挡各类毒素的侵袭,只能无助的发出哀嚎声音。
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死神的低语越来越近……
有人的心肺功能已经受损,为了活下去,他们本能地尝试吸入更多氧气,可每一次吸入的气体都有毒气在内,肺部灼烧般的痛楚更是令人窒息。
人们挣扎着,试图寻找一线生机,但无济于事。他们的呼喊声在金属壁上回荡,与哀嚎交织,构成了一曲终末的挽歌。
场面很是悲哀,悼亡曲目也很是宏大,可惜他们哀嚎的灵魂并不能感化死神。
空气中弥漫的水银蒸气,如同幽灵般缠绕,无情地侵袭着每一个细胞。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线愈发昏暗,人们的影子在墙上拉长,扭曲变形,如同恐惧在肆意伸展。
四面的金属板根本不是这些人能破坏的,当那个自毁的按钮被按下,这里已经成了一个金属浇铸的棺材。
希望已经消失,这里的人将永远囚禁在冰冷的金属棺材之中。
穆子翼来到了原本的楼梯口,厚重的金属门竟然隔绝了高温,那偶尔闪过的光芒说明了这是一个炼金造物。
看起来相当神秘的炼金符文相互勾连,一层看不见却又坚不可摧的炼金回路封锁了整个空间。
这就是之前那个人的依仗?混合毒素与水银蒸气,还有炼金领域的封锁……就算是濒临死侍化的超级混血种,可能也只能在此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拳头上开始蓄力,黄金瞳的光芒穿透了汞蒸气,狂暴的力量与炼金封锁领域开始急剧碰撞,刺耳的声音似乎要划破穆子翼的耳膜。
那一道钢铁闸门上的炼金符文忽明忽暗,穆子翼拳头上的力量就是碾碎一切的风暴,要覆灭所有亮起来的符文。
符文一个个地消失,就像是海面上结伴而行的船只在暴风雨中一艘艘倾覆,直到最后的两艘船死死扒住海面,对抗着恐怖的天灾。
金属板渐渐发生形变,直到最后一枚符文光辉黯淡,穆子翼方才撤下了力量……
他放弃了攻击,连成一片的符文再度被一个个点亮,经过炼金改造的金属板,他竟然一拳不曾轰开。
那些炼金符文在雀跃,在欢喜,它们在庆祝自己抵挡住了暴风雨!符文相互勾连的丝线越发明亮,好像暴风雨过后的幸存船只在不断地搜救,最终一支完整的船队出现在天穹之下。
深呼一口气之后,穆子翼的双瞳更加明亮,龙鳞攀附上他的颈部和脸部,那银白色的金属面具此刻愈加狰狞。
空气中的毒素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他,体内的力量调动都受到了阻碍,穆子翼凝神、蓄力,随后一拳朝着那不断闪烁的炼金符文轰去。
炼金符文破碎,金属大门扭曲,但令穆子翼在乎的是,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一只有些干枯的手挡住了自己的拳头,汹涌的拳势、狂暴的力量,他做好的一切准备在那只干枯的手上都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哟,看起来这么狼狈?”
虽然不明白夏弥是如何用一副沙哑的嗓子说出这带着几分俏皮的话,但穆子翼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完全放松下来,身上凝聚的力量散去,已经被吸入的毒素越发猖獗,竟然让他有了几分眩晕感。
“又是这些烦人的毒素。”
那一双隐藏在黑色兜帽之下的双眼之中有狠厉的目光流转,她似乎想起来了一段绝对算不上美好的回忆。
伸手将穆子翼从遍布毒素的地下室里拽出来之后,夏弥轻轻挥手,已经破碎的金属板再度封死这里,至于里边是否有幸存者,这显然不是她一条龙该去思考的问题。
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穆子翼的双眼中的光芒趋于稳定,他的身上时不时有火光流转,环绕着身躯的高温正在驱除毒素的影响。
过了片刻之后,他视野中的场景才稳定下来,等到他睁开眼,夏弥就在身边不远处靠着墙,地上是已经昏死过去的研究员。
拼着穆子翼的龙威,硬生生按下自己后手的开关,甚至真的对穆子翼造成了麻烦,眼前这个人确实……不一般。
不过,他的过人之处不是他活下去的理由,既然敢将屠刀对准穆子翼,那么承受怒火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里的秘密,你还好奇吗?”
穆子翼扶着墙壁,努力将体内沉积的毒素排出去,等到思维清醒之后才开口,那黑袍中的人影适时转头,似乎从来没有看过自己所在的方向。
“我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东西……”夏弥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波动,“等你恢复好一点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嗯……”
穆子翼刚想开口,夏弥的身影已经不在原地,穆子翼几乎没有思考便也冲了出去。
他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听到了轮胎和地面的摩擦,也听到了人群的低语……这片废旧的厂房,迎来了新的一批客人。
两道身影在厂房外面并肩而立,穆子翼甚至要隐隐领先半个身位,虽然二人之间的实力有差距,虽然这座城市里不应当有能威胁到她的存在,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把夏弥护在身后。
从一辆辆车上下来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深的敌意,他们只是列成两排,似乎是等待着什么人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