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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结账。”

常敬良来到客栈的柜台前将碎银子放在桌上,手拢在一起搭放在柜台前,算算时日他已经在这客栈包七天房,手上的银子所剩无几。

是时候将那自己葫芦卖掉,估计那褚悼唁还要在这修养几天,这家伙的花销他不想管,待会让其自己借。

陈掌柜头戴方帽,挺着大肚子,眉宇凝重,拨动算盘的手变得僵硬。

眼神不看小二送上的账单,反而是不停地向他望去,似是做了亏心事。

没过多久,中年男人打算盘的手停了下来,按着珠子,手掌斜拨将其矫正,轻声叹息,“常少侠,这单我不要了,另外再送上五百两银子,您看可以吗?”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敬良眼神微眯,面露疑惑,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应当是这掌柜好几年的积蓄。

莫非是得知他仙人的身份想要巴结?

“命门府的人来过了,说你与那姑娘都是专业的除鬼仙人,让我好好招待。”

“想必家中的事瞒不住您,我老年得子,儿子还小不能没有母亲,虽然她只是个鬼偶,但从未作乱过,求您放过她。”

陈掌柜的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眼光,眼眶中涌出热泪,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自从看到那被撕碎的鬼偶时陈掌柜的就意识到了,又偷听那慕小姐的谈话以及在命门府那打听。

那霍先生是祸害人的鬼修,已经被除去了,而他的妻子正是出自霍先生之手,肯定也活不久。

“这....”常敬良脸皮抽动,没想到对方会做此想,刚欲回话,门外突然就有一妇人带着扎着小辫的孩子走进门。

见到来人,陈掌柜厉声暴呵:“败家娘们,不是说好最近外面危险不让你出门吗?你,你怎得来了!”

妇人捂着嘴,看着自己丈夫的模样,脸上流露出担忧“儿子想你了,本想着带他来看看,很快就回去。”

中年人急忙抱住了常敬良的大腿,姿态比以往更低上几分,“少侠,求您了,只要您答应着客栈也可给您。”

看到自己父亲这般受辱,那小娃娃气冲冲地就要上来打他,不过很快就被妇人按住,不能动弹。

“少侠,若是我丈夫哪里得罪了,请您原谅,我等愿意赎罪。”

那妇人也靠着陈掌柜的旁边,跪在地上,显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鬼偶。

这家庭到是和睦,如果妇人不死,应当幸福美满。只是现实没有如果。

“无需如此。”常敬良无奈地摇摇头,淡然一笑,伸手将陈掌柜从地上托起,“你妻子我检查过了,没问题,今后好好过日子便可。”

这世间人的选择很多,有不希望骗自己的,比如霍千珏,拼尽全力也只为见故人一眼。

也有沉醉于这美好的幻境的,比如陈掌柜,同样愿意以全部身家只为了留下故人的影像。

人不能以偏概全,这样看来,霍千珏也是做过好事的。

见到他没有追究,陈掌柜自是感恩戴德,连声致谢,将银子塞到他的怀中。

常敬良紫金葫芦还没卖,已经是有点入不敷出了,他也没有矫情,毫不客气的拿了五十两。

毕竟在蓝星时就有这种传统,收了钱自然是要办事的,多少拿点反到让掌柜的安心。

尘埃落定之后,他们自然也是要动身了。

常敬良对着楼上轻声呼唤,很快便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阿汐背着小行李,手中攥着画卷,从楼上一路小跑走出客栈,踮着脚尖将画卷递到她的面前,“良爷,这是你之前要的画。”

“没什么用了,不过拿来看看吧,我还挺好奇霍千珏会画点什么。”

常敬良伸手接了过来。

现在他还是不适应,看到女孩就瞳孔发红,呼吸越发急促,想上去咬一口。

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他还要靠阿汐赚阴德,不可能直接毫无交流,只能是靠喝酒来强压下那邪念。

打开那只剩半页的画卷,见到那盖着红盖头女子,眼神幽怨的画像,

画术实在是一绝,像是看到真人般,那痛苦,哀伤溢出纸张的情感,恐怕是照片也难以捕捉。

画卷下面不只有名字,还有手小诗作批注。

“朝送红妆暮闻道,晨不由己夕无拘。”

“请君勿怕人生路,请君莫负眼前人。”

词尽笔落,结尾留有墨滴,想必写完后迟疑许久。

常敬良也忍不住叹息。

这幅画面定是像一根刺般扎了霍千珏百年,不然也不会用自己的命去复活那女子。

“请君莫负眼前人……”

常敬良在口中呢喃。

遗憾,遗憾,人生憾事万千,莫过于当初不够勇敢,亦或者是被恐惧所败。

若是每件事都尽力一试,或许就不会被其所勿。

若是不敌对的话,他应该与霍千珏很聊的来。

……

夕阳落幕,火烧云夹杂着赤红色光芒见证着其自天边陨落,用更加漂亮的话来说应该称之为晚霞才对。

“前辈,又要夜间行路了吗?我们是御剑去洛离城还是驾着马车去?”

沐小微淡黄色的裙裾摇曳,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客栈内走出来,伸手拿着罗盘确认起方向。

不会御剑的常敬良嘴角微微抽动:“还有十余日?驾着马车去吧,道路好走,定能到达。”

他已经找到去过洛离城的人打听过了,顺着大道见过清流瀑布,穿过鸡鸣谷,一路向西,便有大道可寻,之后畅通无阻。

“好,那我去驾马车。”沐小微点点头,这次甚至没有问原因就朝着客栈的后方走去。

显然经过这件事,他在队伍中的话语权又重了,这是好事,至少自己这世外高人的身份不会再被质疑。

一夜无眠的,常敬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瞥眼望向阿汐的俏脸,轻声问道:“阿汐,你是怎么认出那鬼偶常敬良是假的?”

这件事他早就想问了,褚悼唁可是都吃了大亏,就连自己还是多做确认之后才分辨出的。

唯独她一眼就识破了。

阿汐丝毫没有犹豫地回复道:“因为很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闻言,女孩挠了挠脸颊,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了起来:

“良爷的头发是一尺两寸略微超过肩膀,那鬼偶多了二寸,手心的虎口处也没有黑痣,右边的耳垂都是半月状但是缺口的位置偏上,声音虽像最后一个字却没有提高音调......”

此番言论将常敬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特点,小姑娘虽然不善言谈,但是观察力实在是异于常人。

“做的不错,当你的生命以及重要的东西面对威胁的时,无需留手,放手捍卫自己。”

常敬良满意的点点头。

“听良爷的....”阿汐点头,认认真真地记了下来。

正当他们闲聊时

客栈旁的茶楼上,有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举着茶杯从窗户边向下看去,周围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因其艳丽而容貌驻足。

“先杀了程道燕,又杀了霍千珏,还以为是什么正道人士,原来也是个鬼修....”女子嘴角洋溢起妩媚的笑容,在心里呢喃道。

若不是那姓霍的在死之前将她要的东西做了出来,之后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小家伙实在是有意思。

一个鬼修居然能能让阴天司乖乖听话,真是有意思,既然是自己人,应是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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