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圆历1509年,北海,亚斯顿王国,奴隶售卖市场地下二层。
木制的地板在长久的酒水侵蚀下,散发出了阵阵霉味,灯光昏黄,排泄物的味道充斥在整个逼仄空间内,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黏腻的汗水。
米尔此刻靠在那地牢的最内层,面部满是灰尘和泥土,脸部消瘦,眸光有些涣散。
已经穿越到这里7天了,从一睁眼就被粪便熏吐,到被守卫用长鞭甩到身上后的剧痛,再到那几乎无法下咽的粘稠状黑球食物,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米尔证实着一点,那就是,他穿越的身份很糟糕,糟糕到几乎让他活不出这个新手村的地步!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在穿越来时,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和语言能力,通过这些,他知道自己现在来到了海贼王的世界之中,也知道,现在是大海贼时代开启后的第9年,无数海贼如同蝗虫般诞生,原主的家乡,就是在这份时代的浪潮下,被海贼的屠刀给碾压而过。
虽然不是自己的记忆,但原主脑海当中的画面中,头颅被长刀刺穿,血液和脑浆粘成一团,头皮被大块撕裂,人体残肢飞溅的一幕,还是让他想起来就有种忍不住的呕吐欲望。
也因此,他对于自己的处境更加悲观了!
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专门运送奴隶进行贩卖的中转站,而他们的最终去处,将会是黑市的解剖台,亦或者是贵族老爷们的床铺。
而自己这一批的奴隶,将会在经历第一批的筛选后,被分类成‘玩具’和‘器官’,像是自己这样没有任何特长的家伙,大概率会被分在器官那一类,在没有注射麻醉的情况下,直接从身体内取出器官,进行售卖。
并不是只有米尔一人知道未来的命运,在这七天内,也有不少人试图逃走。
但那负责看守众人的守卫,是个留有络腮胡须的肥硕男人,身高大略在3米左右,在第二天的晚上,有两个少年试图溜走,他们两人都有着近乎两米的身高,身上的肌肉饱满而有力,但在那守卫面前,直接被一刀从头到脚给劈成了四个人。
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出现,惨叫声如同断头蜻蜓一般,在微微颤抖了片刻后,就消逝在了这肮脏的环境之中。
而那肥硕男人见状,只是咕咕怪笑了两声,随后猛地灌了一大口烈酒后,将碎肉扔向了牢笼,巨大的力道让那尸体碎成了一摊烂肉。
米尔还记得,那块带有些许牙齿的头颅碎片,落在自己手掌心中的场景。
这种近乎天堑般的差距,近乎不可能活下来的绝望境地,如果不是脑海当中那不断加载的进度条,恐怕米尔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米尔轻轻闭上了双眼,在其脑海当中,却浮现出了一个正在不断旋转的蓝色球体,而那球体米尔也很熟悉,就是前世他所玩游戏的进入加载界面!
地下城与勇士的加载界面,但现在卡在健康游戏提示界面了......
即便已经卡了七天了,但只要不在最后跳出“网络连接中断”就行。
而在那加载栏目的最后一行,用闪耀的蓝色字体写着一行小字:
“加载完成后,随即抽取存档内角色能力进行获取,且赠送一次10%力量获取体验卡(根据本世界战力略有修正),该体验卡有效时间为五分钟,体验卡消失后,保留所抽取角色技能树,可通过对圣光之力的掌握来解锁。”
正是这份力量,让米尔此刻还有着求生的欲望,让他没有自暴自弃。
不过对于他来说,说是随机抽取能力,实际上也和固定没什么两样了,他玩的游戏是DNF,而且是个疯狂的奶妈玩家。
号里面只有奶妈,没有其他任何角色,而抽取到的模版也一定会是奶妈。
想到这里,米尔也是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当时没有在号里起男街霸之类角色,不然按照背景故事里面算,10%男街霸,自己还是直接去当奴隶得了。
在经过了7天的等待后,那该死的加载条也终于来到了最后卡顿部分,只要等到这卡顿部分结束后,他就能够成功召唤自己的存档角色了。
虽然说不知道修正后的10%战斗力在海贼世界到底算是什么水平,但在海贼世界里应该够用了,只要能够逃离这座岛屿,那么凭借这份力量,至少能够当个医生,带着莫奈活下去还是能做到的。
逃出去后的打算?米尔目前也没有太多头绪,但他的第一选择就是加入海军,至少那样一来,无论是未来发展还是后续的安全保证,都能够得到一个较大的提升。
就在米尔还在思考的时候,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米尔,你说,我们真的能够逃出去吗?”
回头看去,那是一个蓬头垢面,依稀能够分辨出原本淡绿色发型的女性。
她带着厚厚的眼镜,脸上布满灰尘,结块的泥土将大部分皮肤都给遮盖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食物馊掉的气味。
此刻的她,小心翼翼牵扯着米尔的衣角,对着他又一次询问了同样的问题。
而每一次面对莫奈的问题,米尔总是会温和而坚定的告诉她:
“我们会逃出去的,莫奈,也会找到你妹妹的,相信我!”
莫奈闻言,那厚重眼镜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对着米尔点了点头,又一次将身躯朝着他的方向靠了靠。
没有嫌弃莫奈身上的味道,米尔知道,那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
对于原著之中这位被刺穿心脏而死的雪女,米尔还是有着印象的,渴望如同鸟类般自由的她,被人从一个鸟笼中救走,然后又被放入到了另一个鸟笼之中。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的生命也和自由没有任何关系。
穿越来被粪便熏吐后,是她没有嫌弃狼狈的自己,反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又为他擦拭了嘴角,并将那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给了自己一半。
米尔永远记得,那厚厚眼镜下的她,将食物递给自己时所说的话。
“吃点,不然你活不下去的。”
米尔接过那半块黑漆漆的硬面包,声音有些沉闷:
“那伱呢?”
“等我活不下去的时候,你分点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