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的网约车市场鱼龙混杂,时常有些不安全的事件发生。后来平台越来越加强了监督,什么录音、定位都用上了,因此苏易满不是很担心洛锦念独自一人坐车的安全。
他比较忧心忡忡的是她回家之后的安全。
下车之后静静地走在小区里面,洛锦念的心情越发沉重。
疯也疯过了,是梦总要醒的,接下来她该回到现实了。
其实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有好几个瞬间都想开口让师傅掉头开回去,她知道苏易满家住哪个小区的。
但现实地考虑了一下可行性之后她便放弃了,她又不知道苏易满家具体住几栋几楼,现在回去也找不到他,所以还是回去负起她应有的责任来。
站在家门口前,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家都这么难进,洛锦念深吸了一口气,插进钥匙打开了门。
和想象中的场景差不多,父母各自坐在餐桌两边,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严肃。
洛锦念心脏在砰砰跳,进门先把书包摘下放到沙发上,接下来该怎么办,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直接回房间吗。
“你还知道回来啊。”陆文曼终于开口了。
接到丈夫电话的时候,她首先是惊愕,然后便是愤怒,连报平安的短信都发给的是洛弘霖,她想都知道女儿这是在给她甩脸色呢,到最后涌现出来的才是担心。
毕竟之前有洛青悠的事情在,虽然洛锦念跟丈夫说过自己单纯出去逛逛,但说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陆文曼就是那种性子,没看见洛锦念的时候会担心,看到洛锦念知道没事了刚才那点愧疚就瞬间荡然无存了,完全没深想过女儿究竟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么一趟,只以为她是闹脾气。
虽然也有一些任性的因素在,洛锦念会有这个想法其实完全是来源于洛青悠。
姐姐可以在钢琴大赛上撂挑子不干了,那她也可以离家出走一次,本质上都是一种示威一种反抗。
不过如果按苏易满的看法来看洛锦念的做法就要幼稚很多了,尤其是还需要他这么一台僚机来配合的情况下。
用力捏了下拳头,洛锦念朝餐桌走去,拉开椅子坐在了父母中间准备接受审判。
陆文曼看她这一副坦然接受毫无悔意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洛锦念你是不是疯魔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洛锦念垂眸点头,“我下次出门的时候会跟你们说一声的。”
“下次,还有下次?”陆文曼拍拍桌子,“你要有点分寸行不行洛锦念,爸爸妈妈从小教给你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现在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洛弘霖坐在她对面只是抱着胸平静地看着桌面,准确来说这两边其实他都不想支持,女儿心里有点气他能理解,但直接放学不归也太出格了点,而且妻子这副大发雷霆聒聒躁躁的样子又是他可以预见的。
他捏了捏眉心不想多说话。
洛锦念也有样学样缄默不语,又把陆文曼气的够呛。
陆文曼其实是那种特别有规则意识的人,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情,放学了就该回家,在外逗留简直是不务正业!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人也回来了,她发现自己居然好像找不到什么别的点来“教育”洛锦念了。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叩了叩桌面,沉声问道:“你跟谁出去的?是不是那个苏易满?你谈恋爱谈疯了是不是,我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跟他接触了,女孩子家家的注意一点言行举止,别到时候让人看笑话!”
这番话把洛弘霖也勾起来了,他还不知道女儿“谈恋爱”的事情,“怎么回事,洛锦念你谈恋爱了?我跟你说过高中绝对绝对不可以早恋的你听进去没有,赶紧跟人家断掉!”
见丈夫也加入了话题,陆文曼便将那天晚上她在教学楼碰见苏易满和洛锦念以及之后在办公室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得洛弘霖也有点云里雾里,怎么感觉他们这个行为很中性往哪边解释都说得通啊。
尽管解释了很多次,但一种有叫做父母觉得你有,偏偏她还真就是跟苏易满一块出去的。
洛锦念也有点急了,“我都说了我从来没有和苏易满谈恋爱,我跟他就是朋友,难道我还不能在学校里交个朋友了?”
“洛锦念你跟妈妈说话就这种态度吗,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可以交朋友但也要看交往的是什么人,那个苏易满他......”说到这里陆文曼一下子梗住,苏易满到底有什么不好的来着。
“继续说啊。”洛弘霖疑惑地问道。
“苏易满他虽然文科差了点,但是无论是数学还是物理这些理科科目常年都是年级第一,他长相气质都很不错,做事很有分寸连班主任都很信任他,特别沉稳不骄不躁......”洛锦念忽地闭嘴,陆文曼和洛弘霖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洛锦念本就是个话痨,被陆文曼压制了太久才习惯了沉默寡言,被逼到绝境也就展现出来这个本性了,但自己怎么苏易满的优点张口就来?
“洛锦念,我再跟你说一次,以后规规矩矩的这些出格的事情少做,这不是你应该做的!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姐姐就因为我说了她两句就跑出门去,结果.......你也知道了。”
陆文曼本来想给她灌输一种“父母说的话都是对的你必须听”的观念,没想到她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凝重。
“你说什么,你那天跟姐姐说什么了?”
语气极其激动,听得陆文曼有些发愣,一旁的洛弘霖也皱着眉头不讲话。
“我就是早上说她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不着家......说完她就有点生气地出去了,你们都这么严肃干什么?”虽然她也有过自责,但陆文曼还是把责任都归结到了那个罪犯身上。
洛锦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姐姐的死难道跟妈妈这句话有关系吗?谁也不知道。
所以她只能握拳砸了下桌子之后愤然离开了餐桌。
洛弘霖也叹了口气,如果不说就什么事也没有,但她就是说了,谁知道这句话到底产生了多大的效果。
“不可理喻。”
只剩陆文曼一个人茫然地坐在餐桌上,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