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如白驹过隙。
这一年,谢凡二十岁了,已是及冠之龄。
当年在高阳县的练血少年,如今已长的身高七尺,面容俊朗,更兼有练气二层的修仙境界。
此刻他正坐在京都大梁城,由皇家赐予的庭院内。
“娘,您小心点,刚生下了弟弟,月子还没坐完呢,就别下来走路了。”
“那怎么成,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娘得给你亲自下厨炖锅老母鸡汤。”
谢凡赶紧上前搀住谢母:“娘啊,就别忙活了,孩儿现在都已经修仙了,哪还需要什么鸡汤补身子。”
“知道知道,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我儿子是皇室供奉,爹娘脸上有光啊,”
“但娘也老了,不知道给你做些什么,就想着给你炖点拿手的老母鸡汤,你小时候最爱喝了。”
望着忙前忙后的妇人,那黑丝中已经掺杂了不少白发,谢凡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更坚定了,他的求道之心。
四年前,谢浩南夫妇与小舅李佳龙一家拖家带口来到京都大梁城,借着干爹三宝太监与成为皇室供奉的谢凡的地位,在大梁城开了一家客栈和一家镖局。
客栈的生意尚可,但镖局的生意却因为天下动荡而越来越好,甚至规模都扩大了好几次,闯出不小名声。
如今谢浩南是后天圆满的高手,小舅李佳龙也步入了后天境界。
这四年,兴许是因为谢凡太过有出息了,二老觉得好的基因得多传承传承。
努力了一把,谢浩南算是老来得子,又给谢凡生了个弟弟。
对于此,谢凡是乐于见到的,毕竟他一心求仙,即便此生达不到筑基境界,但只要少与人大战动手,活个世俗众人的耄耋之年是毫不费事。
但是常年修行,即便都在京城,闭关日久的谢凡也无法时常在父母面前尽孝,有个弟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起码能代谢凡给爹娘养老。
毕竟这一世的父母对待谢凡可以说是毫无挑剔,将自己最好的都给了他。
“娘,把弟弟抱出来晒晒太阳吧。”
“好啊,平儿对你比对我们还要亲近些呢。”
谢凡的弟弟叫做谢平,可能是二老觉得给谢凡起的名字让其成为了修仙者,所以效仿谢凡起了个也很平常的名字。
逗弄着幼弟,谢凡突然回头朝着庭院外看去,鼻尖轻动,眉头皱了起来。
“娘,你先带弟弟进去,我出去看看。”
只见谢家宅院之外,一队人马正疲惫的卸下行囊装备,为首的两个风尘仆仆的汉子,一个雄武,一个高瘦。
“爹,小舅,回来了?你们这是...”
望着马匹和行囊上已经干涸的大片血迹,以及两个人都有些疲惫的眼神和亏损的气血,谢凡顿时知道出了大事。
“凡儿,你回来的正好,走,先让我和你舅进屋说吧。”
两人遣散了手下,走进屋内洗漱完又吃了顿饱饭,坐在庭院中叙述着一路走镖的见闻。
“乱了,这天下,恐怕要开始大动荡。”
“这次我和你舅走镖,押的可不是物品,而是人。”
“是接的左侍郎的儿子前往幽州惠水县任职县令,结果一路上经历了不下数十次匪患。”
“我和你舅两个后天高手,外加八十个从高阳县一路带过来的好手,这次折了三分之一,心痛啊,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兄弟。”
“那幽州现在,已经是饿殍遍野!那些饥民被逼的斩木为棍,揭竿为旗,直接开始朝着各大县城冲击。”
“一路上,遇见车马就直接强抢,饿红了眼的人,哪还有丝毫惜命?真是可怖啊。”
“这一趟不仅没有任何赚头,还亏了许多钱,你可知道为何?”
“咱们得用黄金,从各县粮仓换粮食吃!”
谢凡眉头紧皱:“我记得半年前大梁城刚发出圣旨,说幽州水患严重,饥民甚多,令各县开仓放粮,难道是放出去的粮食太多,导致粮库空虚?”
李佳龙闷下一口酒,不忿道:“你是不知道啊凡儿,屁的空虚!他们压根就没遵守旨意。”
“各县的粮仓都还堆的满满的,大梁城皇宫的圣旨现在根本都下达不到幽州的地方。”
“饥民遍野,匪患横行,幽州府各地却抗旨不开仓放粮,他奶奶的幽州刺史想干什么?”
谢凡敏锐的反应了过来,有些凝重道:“不对,不是幽州刺史。”
“是分封在幽州的齐王,他想干什么?”
“那幽州刺史,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爹,咱们之前在青州府,干爹也说过裕王也在蠢蠢欲动。”
“我担心...”
就在此时,一个骑马的军士冲到了庭院门前。
“叨扰了,里面可是谢凡谢供奉当面?”
“是我。”
“陛下急诏,令所有皇室供奉现在到朝堂议事,不可耽误!”
谢凡与谢浩南、李佳龙对视了一眼。
“果真出大事了,爹、小舅,你们先在家好好休息,我先去上朝,回来咱们再说后续形势。”
“好,凡儿你也不要慌,每逢大事必先静气。”
“再说了,咱们一家有两个后天高手,外加你也是修仙供奉,你干爹还是先天宗师,即便是要变天了,也有一搏之力,无需过分担心。”
“孩儿明白。”
大梁皇宫,这是谢凡第一次当面见到大梁国现任国君——赵厚琮。
此刻,一向仙风道骨的皇帝面色黑如锅底,脖子上根根青筋毕露,显然被气得不轻。
面对着一众如鸵鸟般把头低下的群臣,和议事殿旁肃穆站立的供奉们,他怒气勃发。
“看看,都看看吧!”
“这些个贤王,这些个良臣!”
“他们都是怎么对待朕的?啊?”
“朕本来就是先帝立下的太子,名正言顺的登基,朕平心而论,对这三位兄长都足够的宽仁。”
“可是他们呢,他们怎么报答朕的?”
“幽州齐王,将朕的幽州百姓弄得饿殍遍野,反倒将“不开粮仓”的锅甩在朕的头上。”
“说朕贪敛暴行,无德无能坐这个皇帝之位。哈哈,好啊,朕这个兄弟一手倒反天罡使得真是妙。”
“还有青州裕王,并州韩王,联合齐王一起反朕。”
“你们说说,都说说怎么处理吧。”
上一刻还在发火的皇帝陡然又变的风轻云淡,仿佛生气的根本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