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陈天听到奈奈那句‘对不起’,心下就知道要糟。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伴随三声巨响,整间婚房都被炸的粉碎。
火,吞噬了整个三大木屋。
这座三层楼的艺伎馆如同火炬一般在这夜幕中照亮了四周。在这个黑夜中显的特别的刺眼。
然而,就算是如此,对于现下的京都居民而言那也都是司空见惯的。哪天不是火光冲天,何处不是焦痕满目。
可是,对于在外监视的蝶衣的秘探而言,这就是出了大事了。三大木屋的三层楼结构每一层都发生了爆炸。顿时就将这座充满了秘密的艺伎馆彻底陷入毁灭。这名密探刚想冒险再深入查探一番,就被一颗子弹取走了性命。
而杀了他的人,正是已经易容乔装成一名中年男人的浅草婆婆。
蝶衣自认为不动声色的窥探,对于她的师傅浅草婆婆而言,就是一个笑话。三大木屋所有的密探都早已经暴露。留到现在,也不过是为了麻痹陈天与蝶衣而已。
自从上次陈天拆穿她的假意嫁女开始,她老人家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陈天。
原本她留着陈天,一是对方有情报可以交易,二是想要在陈天身上借个种。
但是,陈天的胃口实在太大了,居然妄想吞下她的全部心血还让她出海养老。
那就是真真该死了。
她二宫浅草是何等样人。当初玩弄葵屋于股掌之中,再藏身于这波云诡谲的京都之内。被她控制的京都官员,被她打压的地头势力,被她喂饱的多方海盗,被她投资的倒幕志士,被她培养的尤物人偶。哪一样,哪一件,不是证明她作为一个女人,也是足以匹敌那些所谓的当代人杰。
就靠你陈天,靠着几条情报,靠着几个女人,靠着一把刀剑,靠着几句空话,就想要吃下她的全部?有了这样的心思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提出来,还敢用葵屋与御庭番众来威胁她。
那只能是一个下场,就像是她干掉过无数个违背她的艺伎,无数个敢朝突然提价的海盗,无数个敢想脱离她掌控的官吏。全部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况且,三大木屋的确是已经彻底暴露了,包括她的真实身份。自从她发生三大木屋外有密探开始,她就知道一定是陈天将她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了葵屋。
虽然她在葵屋内部的密探和她汇报,葵屋没有对其有任何动作和派人监视。但这些密探的行事风格与一些细节习惯,怎么可能瞒的过她这位前葵屋首席暗蝶。在她眼中,这些人就差把葵屋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她其实也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那个曾经尽心培养的弟子居然也可以座上葵屋主事的位置。看来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早就在其心中埋下仇恨葵屋与御庭番众的种子,现在这个种子已经长成了苍天巨树。从她得到的消息来分析,对方应该暗中与陈天联手,将葵屋的主事人的位置弄到了手。想来柏崎念至这个老家伙也是被他们俩联手坑死的吧。
呵呵呵呵,到底还是一个蠢女人,居然还相信男人,还要靠着男人。原本以为当年为她安排的那场爱情打击已经让她彻底明白什么叫男人。没想到,现在都四十多了,还是要去给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当工具。那我就给你再上一课,好好明白一下,男人根本靠不住。
“奈奈啊,不是婆婆我心狠,只不过你上次敢瞒着我装睡,就说明你的心里已经想反抗我了。何况,你的心也已经慢慢在那个男人身上了,那就是真的不能留了。”
浅草婆婆干掉蝶衣派的密探之后,就彻底之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她今天炸了自己的三大木屋,等于也是避开以后的清算。她也可以避开此时京都的乱局,躲到更深的黑暗之中。她也的确如陈天所说,早就准备好了新的据点,只不过以她老道的行事风格,在没有适合的时机时,新的据点是不会再对外“营业”的。
而她,届时再换一张“脸”就行,而曾经的“浅草婆婆”今天就一并被烧死在这座三大木屋中了。
“查,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什么都找不到,你们就都自裁吧。”随着一方玉石的粉碎声,蝶衣将她的随身印章都摔碎了一地。
在她面前跪着的八个密探忍者,都一言不发的退出了密室。然后,用尽全力的赶往不同的方向。
“老师,他们找到主人了吗?”一身潜行服的玲,急切的从密室中的暗门内走了出来。
“玲,你先别慌,天大人的消息现在还没有。”
“玲,你别哭啊,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至少,至少没有天大人的噩耗啊。”
蝶衣自己也是发髻凌乱,语气颤抖。她自从知道三大木屋被烧成一片白地后,就发了疯的赶往现场,可是她能在里面找到许多女人的尸体,却是没有一具男人的。特别是陈天这样的身高,就是有人想故意留一具假尸体,也找不到他这样的身形的。
没有陈天的尸体,这让她心下稍安。她就立刻让玲去陈天藏身的那家医馆,看看陈天是否是安全回去了那里。
可看玲现在的表情,陈天一定也不在那家医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老婊子下的黑手,以她的行事作风还真会亲手毁了自己的老巢也要消灭对手。因为她从小就教自己,女人在这个时代一定要恶,要狠,才能活的下去,活的好。所以当年,她自己也狠,亲手弄死了自己养母兼师傅。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婊子居然还活着,还成了气候。
从三大木屋爆炸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了,陈天到底在哪里?是生?还是,死呢?
“老师,玲不会再哭的。玲一定要找到主人。”玲的眼中果然没有再滴落下泪水。而是双眼幽寂般的看着蝶衣。
“如果,如果,如果主人的真有有什么不测的话,玲一定要亲手替主人报仇。”
现在的玲也已经不是当年弱小无助的女孩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力量,她知道眼泪在现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她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也必须去做什么。
她现在已经快感觉到要窒息了,如果主人不在了,她与她姐姐的家就没有了。她不要回到过去那种日子,没有家的日子。
如果姐姐在这里就好了,至少姐姐会和她一起分担现在的心痛。她的心现在真的好痛。
但是如果姐姐在这里的话,姐姐一定会暴走的。那样的姐姐是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她要做的事。
“兄长,什么时候可以让惠理见到父亲大人啊。惠理都在马车上待了一个晚上了。”
“快了,快了,父亲大人就在京都的本愿寺。我们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正在对话的这对兄妹,正是试卫馆的总教习藤泽幸平的长男藤泽平康与次女藤泽惠理。
新撰组在池田屋事件后,声望达到了顶峰,不止在京都,就是在江户的倒幕势力,只要听到新撰组这三个字都会惊惧不已。可是对他们天然理心流的打击也是巨大的。他们的当主近藤勇却偏偏不幸死在了这个功成名就的夜晚。被长州藩的拔刀斋给斩成了上下两段,死相奇惨。
被称为新撰组智囊的土方岁三,亲自回了试卫馆,请出了作为天然理心流中最德高望重的前辈藤泽幸平来京都坐镇。他不求藤泽幸平可以冲锋陷阵,只需其可以来安定人心。
藤泽幸平其实这些年,只想颐养天年。特别是数年前被一个巨人般的青年打败后,更让他精气神都进入了一种迟暮的阶段。那一次,可是让他苦修多年的“狮子王剑”所积累的怒气一朝散尽,到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缓和过来。
可是现在本门遇到如此重厄,对于他这样视门派为宗族的老人而言,就是把他这条命贡献出来,他也不会拒绝的。所以最后,他和土方岁三一同去了位于京都本愿寺的新撰组的总部。
而他的长子也在安顿好家里的事务后,前来京都与父亲汇合,帮衬着自己的父亲。可让藤泽平康好气又好笑的是自己的这个一直要强的妹妹,居然偷偷的躲在马车上跟了过来。他也拗不过自己的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只能带上她一起走。
藤泽幸平膝下有两子一女。
长子藤泽平康是由他从小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也事事都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是个已经可以托付家业的继承人。
次女藤泽惠理,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当年他突发恶疾,本来以为就要殒命于此的时候。家人发现此时的小惠理在佛前祈祷,希望可以用自己一命换父亲一命。结果他奇迹般的转危为安,这让他觉得是自己女儿用命换他活了下来。所以他特别宠爱这个女儿,也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他可真不想让自己女儿以命换命,真的会有朝一日出什么意外。
三男藤泽吉兆,是他老来得子,今年还不满五岁,可能他已经教导不动这个孩子了。完全交给了长男来教导。
藤泽幸平原本只打算让长男过来协助他,如果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来到这个动荡的京都,一定会深斥自己这个一向稳重的儿子不知轻重的。
“惠理,那对夫妻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你一定要将他们救起来,实在太过草率了。”
“我们来京都是来帮助父亲的,可不能卷入什么麻烦的事件之中。”
藤泽平康口中所说的那对夫妻,就是在昨天晚上他们在路上“捡到”的。
当时以他的判断,就是应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向着本愿寺赶路。但是尚且稚嫩的妹妹看到那女子身上那套已经被黑烟熏的漆黑污浊的‘白无垢’后,一定要他将他们送往医馆治疗。
惠理也到了有少女情怀的懵懂,听着母亲大人所描绘的女子在穿上白无垢时的幸福时,她就非常的羡慕与期盼。现在当她看到同样是穿着代表“幸福”的白无垢的女子和一名高大男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被河流冲到她的面前时。她的同情心就压抑不住,一定要救他们。
在惠理的心中,她们就是一对幸福的爱人。在这个满是战火的京都中,一定受到了什么战火波及才变成了这样。她一定要救他们,相爱的人,就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