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音玲这位谍报大师的有意安排之下,丹阳八千士卒悄悄的分批进入当涂县的消息被多方势力都‘打探’出来。
更为惊人的是,宋阀暗中借出船队作为丹阳军船消息也被沈法兴、李子通二人以付出一定的人员损失代价的情况下被他们打探出来。
如此一来,沈法兴与李子通都确定丹阳会在短时间内从当涂向历阳进攻,而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李子通为此与自己亲族部下们召开了三天的军议,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前次出兵历阳,却被沈法兴狙击之下,损失太大,实在无力再向外扩张。
他没有沈法兴那般得到当地士族的支持,自己在海陵的根基没有那么稳。现在还是先稳住自己的地盘才是当务之重。
可是他也不想就此甘心的龟缩在海陵城中,他派出自己的族弟李子修带着三千水军,沿江而下伺机而动。一旦丹阳与历阳两败俱伤,那他还想着去试试运气。
而他自己亲率全部人马固守海陵以防沈法兴故技重施,再次从江阴渡江偷袭他后方。
另一边的沈法兴却是在晋陵却将当地众多士族,论资排辈的召集到他富丽堂皇的梁王宫中来一个‘众贤集议’。
正当沈法兴这位梁王把架子摆足之后,台下的各大士族代表对于此事的论调都是调养生息,固守城防,以防李子通趁机前来报复。但是却有一个陪坐末席的少年出列大声提出反对的声音。
此人衣着远不如在座众人来的华贵,但他却有一双自信与智慧的眼睛,他便是上次提出阻击李子通计划的少年,虚行之。
他自从幼便酷爱读书,可他出生寒门,家中藏书他较少,在他反复细读之后,便出门游学,十年来行走于江南各县各地。
诸子百家之书他是买也好,借也好,抄也好,都装到自己的肚子里去。最后发现光读书不行,他便从各地小吏之处了解六曹诸事,他相信猛将必发于行伍,宰相必起于州县。
半年之前,他完成自己的游历之后,来到了吴郡这江南士人精华之地,遇到了沈法兴招募幕僚,以他的才学立刻便脱颖而出。
可惜沈法兴的王廷之上都是士族高门,他这个小小谋士若非献策谋划过那一次针对李子通的突袭,今天连这个大堂都进不了。
“尔有何异议,此处群贤毕至,不妨说来,寡人定当从善如流。”沈法兴高坐王位之上,事事都以古礼而定,以示他与其他如杜伏威李子通之流这等草莽出身的云泥之别。
“王上,丹阳既然执意要此时强攻历阳,郡治定然空虚。晋陵从运河而上,至多五日大军便可至丹阳城下。如此良机,就在当下,丹阳要地,何不早图。”
虚行之听了全堂引经据典的名士们说来说去,他对于这些人所坚持保守的看法简直嗤之以鼻。现在的天下,你不进攻别人,就早晚被别人进攻,就是毗邻而壑也不为过。
这批所谓的世家高门,只不过是不想牺牲自己的族兵部曲去为沈法兴征战而已,他们想要的只是尽快将两郡之地重新划分各自归属。现在谁家实力更强自然分的更多,谁家死在丹阳,自然就一切都成了他人之物。
可叹这位看似古雅实则暴躁的梁王还自鸣得意的认为自己德行有佳,以至世家名门纷纷来投。自上次与李子通一战之后,越发纵情享乐,大兴宫城,这王位也自封的太早了一点。
“儒子狂傲,眼窄视物,只识小术,不明大体。王上,今日诸贤云集,各有良言,老夫本不想与少年争锋。可此子于此所论,实在有误国事,还请王上明断。”吴郡陆氏家主陆复以他八十余岁的高龄,只一听虚行之主张主动出机的提议就拄着自己的手杖立身而起,当场怒喝。
“陆公国之宿老,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实在乃寡人之痛也。陆公有言,寡人静听。”朱陆顾张,他这辈份一开口,就是代表着郡县四姓的整体决议,就是沈法兴也不得不向他们退让。
“如今江左纷乱,宇文独孤二阀相争于江宁,待他们两家一旦分出了胜负,必当延江而下,残害我江表生民。丹阳陈天与此二阀皆有深仇,一者被其残杀亲族,使其族中力量大损。二者被其当廷羞辱,杀帝而去却束手无策。若此二阀之中的胜者南下,必欲血战与丹阳,杀陈天而后快。
陈天小儿不过只是跳梁之辈,王上之敌,乃是宇文独孤。若留着陈天与丹阳,可引二阀攻之,届时王上可率王师而北上,将其一网打尽,可定江左之局势。而此时即便是得了丹阳,所获者不过只是一残破州郡。前后相较,孰轻孰重,岂非一目了然吗?”
陆复的意思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留着陈天在丹阳,可以为沈法兴挡着宇文或者独孤阀的大举南侵。到时候这两家无论是谁都不会放过陈天,他们一定会向陈天发起猛烈的复仇之战。到那个时候陈天只有拼死抵抗,绝无向两家投降的退路。
最后沈法兴等他们都拼的差不多的时候,再一举进攻,拿出全部实力,可以将这些势力一次全部扑杀在丹阳境内。那个时候,沈法兴就可以吃成一个胖子,再将周边的李子通等慢慢收拾掉,一统江南就不是梦想了。
“小子无知,妄议国事,有劳陆公出言点拨。”虚行之看着沈法兴的脸色,心中已经知道这位梁王心中更认可谁的说法。他也并非全心要做沈法兴的直臣,既然此人不是明主,自己何苦要为其效死力。明日自己便准备行装,前往丹阳,转投陈天即可。
他为什么这么迫切的希望沈法兴可以于此时良机灭掉陈天的基业,那是因为他仔细的研究了陈天这个人。陈天崛起不只是运气,他还觉得对方有一种料敌机先的布局。如果不在其还未有脱蛟化龙之时将其消灭,那么对方必会成为本方无法撼动的存在。
既然不能提前扼杀,那不如自己主动加入。这江表,这天下,谁又是真正的明主,真正的真龙,他还是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丹阳因缺船,而向宋阀借船的事现在除了历阳本身之外,其他的几家都知道了。
但是丹阳并非真正的没有合格的运兵战船。只不过这批小规模的战船全部换上了东溟商船的旗号,分批的将一千士卒与十门火炮沿运河而下,运至了晋陵郊外安营。
按理说即便是千人的军队出境,也会引起沿途的警觉。可这里是一个门阀宗派鼎盛的世界,大商队出行带着数百护卫只是等闲,何况此次出行还有东溟号来往与丹阳与晋陵之间。
陈天他们就分批伪装成东溟号运输兵器的护卫与商船,沈法兴的沿河卡哨也并没有任何为难便全部放行。
坐在东溟号内室之中的陈天,每日与东溟夫人单美仙互相调情,却又适可而止,每晚他都一个人盘坐在东溟号的诸多新出炉的兵器之间,吸引兵器之上的‘金铁之气’。
长生诀在他眼中的‘五行’的‘火’与‘金’他觉得在炼兵场是最好的地点,烈焰与金铁之间所产生的‘火金’二气才是最浓郁的。
这东溟号的主船不知运送了多少批刚刚出炉还带着残余火气的新兵器,无数批次的积累下来所产生的融合就在这东溟号的船底舱室之中。
傲娇小公主单琬晶每晚都会守在自己母亲的寝室之外,防着陈天‘图谋不轨’夜袭自己母亲。可是她从来没有一次在这个时候等到陈天的出现。只有单美仙自己知道,陈天的‘长生诀’又发生了变化。
她可是常年和火炉与兵器打交道的人,她白天主动依偎进陈天怀里,可不只是为了和对方调情。她在陈天的身上每天都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金火’二气越来越浓郁。如此她也能推测陈天的武功成长速度,让自己更放心的将宝押在对方身上。
她也已经从阴葵派内部打听到陈天见过自己的母亲祝玉妍,以她对陈天的了解,也有猜到这个男人会向自己母亲提出与自己同样的要求。
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其人还是犹如白手起家一般,那想必是她的母亲并没有在暗中扶持这个小男人。一想到这里,她心中便升起一股快意,那便是她比自己的母亲更有眼光,她要让自己母亲后悔其当初的决定。
祝玉妍,既然你不看好他,那么我就做给你看,让你知道知道到底是谁看男人的眼光更准。在单美仙的心中,对于自己母亲的恨意是可以压过她一切理智的。只要想到自己母亲后悔的样子,她就有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二十日的航行,陈天是最后一个站上陆地的。他的军队与大炮分别由李靖、雨音怜、雨音玲分别带领在暗处集合。而他此次并没有将傅君婥带来,他还不想这么快的让这个高丽女人看到红衣大炮的威力。不然他怕傅君婥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些红衣大炮有朝一日会轰向其下乡,高丽国。
对于傅君婥不愿离开他身边的恳求,他也有很好的说辞。丹阳上下人人都知道她傅君婥与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的贴身‘秘书’。只有她出现在当涂县,才能骗过窥视在旁的有心之人。
为了陈天的大业,傅君婥再怎么不舍也只能随着纪耀一起前往当涂。陈天为了这次突袭晋陵可谓是做了诸多迷惑与欺骗,只为的是可以骗过所有人,真正达到一个‘奇’字。
而当他看着自己眼前这十门红衣大炮在玲的亲自重新组装之下,心中更是有着让对面晋陵城中的沈法兴看看,什么叫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