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纱帐,案炉焚香,一位美妇端坐于纱幕之后,只听她带着威严的训诫之声,就让东京地下风头最盛的太平组组长柴田一矢吓的伏地磕头。
“总长大人,卑下,卑下失职,卑下有罪,恳求一命,将功折罪啊。”柴田一矢在整个东京地下世界也是一个眼神就能定人生死的角色。但在这天国机关的总长面前,也只能感叹自己生死由人,半分不由自己。
“还好那个小姑娘没死,不然你也要死。不过这次也让我们统帅大人英雄救美,也算是那个姑娘造化了。你自己回京都领罚吧,让你弟弟来接手你的位置。要是在京都老家再出这样的差错,你就自己准备后事吧。”中夏裕子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从她的声音与纱幕后的轮廓来看,她还是一位熟透了的美妇。正因为如此,柴田一矢更不敢往纱幕上看。他也是天国机关的高级干部,早就听说总长大人是统帅大人的女人,要是他有什么逾越之举,落下一个不敬的罪名,也是要死的。
他柴田一矢也不是什么怕死的软弱之辈,手上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只不过这位总长大人手段太过恐怖。刑讯司的人都是她带出来的,里面的一套套折磨人的手段,自己可以求死也算是对方开恩。据说最惨的刑法是将一个大活人装进一个空心的木干里,只能露出头与四肢。再在这个人身上割开伤口涂满蜂蜜,抛到小河里,一点点的漂浮。没几天,这个人身上就布满了各种虫子与蛆虫。这个还死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成为虫子的温床,直到彻底死去,要两十多天,那真的是如同地狱一般的折磨。再硬的汉子也会奔溃。
“卑下谢过总长大人不杀之恩,卑下这就回京都老家,卑下一定会好好告诫弟弟,为我天国效死”柴田一矢拼命的磕头,中夏裕子也不再与他废话,挥了挥手就让他退下。
等柴田一矢退走之后,在裕子身边的奈奈开口说道:
“母亲大人,夫君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姑娘了吗?当年我和夫君就是被她救下的。否则,我就铸成大错了。”奈奈现在还记得当年是她为了报答二宫浅草的养育之恩,设局将陈天与自己一起逼入死地。
“无论是不是天大人想收那个女孩入房,单凭她救过你与天大人的性命,我也要保她周全。只不过,天大人不想要别人打扰他在那里的生活,我们自然不好太过插手试卫馆的事与人。”无论奈奈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女儿,裕子都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这是她的执念,也是她的业报。
“可是,终究新撰组是夫君亲手毁去的。这事想必夫君大人也很为难吧。”
“那么就永远不要让那个女孩知道这件事,我会通知所有知情者,永远都不许再提当年西本愿寺的事。”
“母亲大人,雨音怜可是亲身参与者,她可未必会听母亲大人的命令。她看我们母女的眼神总是带着敌意,她可是一个死不承认自己是妒妇的女人。”奈奈想起了镰足与怜的对立关系,她很清楚怜心中可能只认可自己的妹妹玲,其他的女人要与她争夫君的宠爱,她都会气愤。
“那个丫头还没搞清楚自己主人的性格吧。我会让玲去和她说的,她总不会驳自己亲妹妹的面子的。还是我那个徒弟好啊,既贴心又有能力。以后你和玲可以好好做姐妹。
我们女人啊,总是要为自己那一点点的幸福而争来争去的。唉,我年纪大了,争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裕子这些年身上上位者的气质越来越浓,在她眼中,怜也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
“母亲大人说什么呢,比起我来,夫君可是更宠爱母亲大人呢。”奈奈撒娇着笑了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不会也来笑话我为老不尊吧。”
“奈奈怎么敢啊,奈奈这就给夫君大人送膳食了,顺便看看那个小姑娘这些年有没有变漂亮了,会不会让夫君大人动心呢。”奈奈依旧笑呵呵的提着食盒离开了总长办公室,去圣玛丽医院见自己的夫君。
圣玛丽医院内,一个小男孩在走道中大声的喧哗,使得周围的护理人员纷纷侧目摇头,但又不敢出声制止。
“天大哥,天大哥,我姐姐她醒了,你快去看看她吧。”这个小男孩正是藤泽惠理的弟弟藤泽幸树,他与陈天一起为自己的姐姐在医院里陪夜。
“阿树,在这里不要大声喧哗,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的。”陈天教训了孩子两句,就随着他一起去看他姐姐。
“惠理,别动,你才刚醒,好好躺着。道场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帮助你处理的。”陈天进去就安抚了准备起身的惠理。
“天大哥,这次是你救了我呢,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惠理在晕迷时还模糊的记得陈天为了自己而挡下那致命一击的背影。这种在危难时刻给她安全感的背影,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曾经,她有自己的父亲在,她想信自己的父亲是当世最强的剑客,她们的流派也是天下第一的流派。可是,现在的她,只有那道背影才能给她安全感。而这背影的主人,就是她现在眼前这个关心她的男人。
“什么救不救的,你不也救过我的命嘛,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谢了。你再睡会吧,你身上伤口太多,失血也不少,至少要在这里休息一个月吧。”陈天早就询问过医生惠理的情况,虽然伤口不少,但至少都没有致命伤,恢复过来不是问题。
“道场,那我的道场怎么样了?”比起自己的身体,惠理更担心已经破败的试卫馆,她可是担心出了这个的事,原本冷清的道场就更没有人来了。
“姐姐,不得了了,这两天你在医院那是没看到,我们道场一下子来了好多人,都说要拜你为师呢。姐姐,你一个人打败了吉野组的消息可都传来了,你那几个弟子都把你当女剑神来宣扬。”一说到道场,弟弟幸树就双眼放光,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人来他们的道场,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那前堂大厅可以坐这么多人。
“阿树,那我不能再怎样躺着了,我要赶快回道场,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受伤修养的事,我要快点去接受他们的拜师。”惠理边说边用力将自己身体撑起来,她现在只想扩大试卫馆的名头。这可是她一直以来做梦都想的事情。
陈天的一双大手压着惠理的双肩膀,将她牢牢的固定在病床上,并说道:
“惠理,道场的一切先交给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这在里好好养伤。来道场的那些人可是想见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剑豪,而不是带着一身伤的女师范。”陈天威严的声音与口吻,一下子就将惠理的担忧给打消了。
现在的惠理看到陈天陪在她身边就会特别的安心。陈天也指导在她在入睡前,好好回忆一下她与下泽条张的战斗过程,那是她将自己所有技艺都发挥到极限的过程,也是她第一次在生死考验之下的战斗。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在剑道上的造诣会提升巨大。
其实藤泽惠理一直习剑刻苦,差就差在临敌经验上。第一次生死战就可以打的这么出色,已经是非常难得,如果再可以将在这场战斗中自己的优缺点都审视一遍,她以后会变的更强。
其实,陈天并不想让她继续走剑道的路。在陈天心中,将她更多的是当成灌篮高手的回忆。他在试卫馆的日子,有篮球,有惠理,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过去。那么平和,那么青春,但是那一场试卫馆的血战,又让他这如同桃花园般的美梦给打的粉碎。
在这个世界,手中没有刀剑,没有力量,连打个篮球都随时可能会被人杀掉。同样是惠理,但这个惠理却是要走一条血与剑的路。
这里终究不是灌篮高手世界,而他自己也早就不是当年打篮球的自己了。他的手,还是拿刀剑的时间更长,更久。
就是在以后,想必打篮球的时间会更少,而为了活下去,拿刀剑的时间会更长。
这就是他的现实生活,逃避不了的现实生活。
更让他心中忧虑的是,他最近又听到久违了的‘神’的声音。
原本他与神约定的十年之期,要提前结束了。
虽然他的‘大计’的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很久,如果提前动手问题也不大,但真正让他担忧的问题,是神并没有对于这个世界自己去留的绝对控制权。
很明显,神与自己的约定,如非必要,对方绝不会毁约。这并不是说神有多么看重自己,而是如果一旦毁约,那丢脸的一定是对方。以神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对方在自己这种‘低等生物’面前,用事实承认自己的食言,那一定是对方绝不想要的场面。
按理说,这个‘神’提起有‘玩家’,那么这个穿越世界的‘游戏’一定不是第一天才开始。那他或许很特别,所以神曾经说过‘第一次,他也不知道’这种话。加上所有玩家都是自己的敌人,那么可以推断出,他这个不是‘玩家’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中的‘任务’,一定是非‘官方’的游戏副本。
所以,作为控制游戏的‘神’才会在他这个‘副本’中,处处受限制,需要自己去独立去完成任务。除了开局能给自己一个‘游戏’中的身份外,什么都给不了。
这些年,陈天将所有已知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得到的结论就是,他自己是一个‘大型游戏’中的‘狗托’。关键他还不是官方招募的‘托,’而是被‘游戏策划’私自放进‘游戏’的‘托’。
一旦曝光,玩家要干他,游戏官方也要干他。这就是所谓的,除了玩家外,都TM是敌人。
敢情自己就是一游戏‘狗托’,当然是要被‘干’的。
还是‘干死’活该的那种。
而所谓的‘神’,可能就是这个‘游戏’的‘策划’而已。
在其之上,还有官方运营官,和整个游戏公司。
妈的,感觉自己处境真的好危险啊。
以前自己打游戏最恨的就是托了,想不到,现在自己也是个托,还是不被上面承认的‘临时工’。
“这世道,就不应该让这帮狗托活啊。”
以前自己在游戏里一直说的这句话,现在再想想自己的立场,就不能再说这句话了。
毕竟,他自己还想要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