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举动,我只是简单留意了一下,然后继续在冰层上画我的命盘。
天心十道我画的并不吃力,甚至还有些轻松,所以在接下来的画制过程中我就有点盲目乐观了,画的速度有点快,导致内盘我只画了最外面的一层就开始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了。
在不自觉间,我的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渍。
见状东方韵娣一边研墨一边就对我说:“宗老板,这跟跑马拉松一个道理,开始不能就冲刺,稳着点。”
我点了点头,也是把速度放缓了不少。
我必须保持头脑的清醒。
罗盘的内盘有很多种,不同的罗盘分的层数也不同,最多罗盘内层分五十二层,也是外观最为复杂的罗盘。
而内层最少的罗盘也有五层。
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格子,最少的内层的格子,只有八格,而最外面的格子则是多达三百八十四格。
我这次画的并不复杂,只有最少的五层。
因为五十二层的命盘,我还驾驭不了。
我用了差不多个小时才把内盘最外层的格子画完。
等着外圈闭合的时候,我就长长顺了一口气,同时将腰直了一下,这不停地弯腰下蹲,让我的腰也是有点酸了。
见状东方韵娣就问我:“用不用我给你按一下。”
我摇头说:“算了,我怕破功。”
东方韵娣不由一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我看你画的结构,应该是五层罗盘,这还有四层,你坚持得住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还可以。”
简单休息了十多秒,我就开始继续画。
第四层就要比第五层简单许多,格子也少了许多,所以第四层,我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画好了。
接下来,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我用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三层我总共用了半个小时。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就画好了内盘,接下来便是天池。
罗盘的内盘是指南针,我这里自然不能画一个指南针在里面,我要画的我的生辰八字。
八字对应内盘内八格的八格方位。
标注好了生辰八字,我就深吸一口气道了一句:“顺应天命,万理宙生,命盘落地,吾命根生——收!”
说罢,我猛提一口气,将手中的渊沁玉竹笔收起。
接着我看了看一旁的东方韵娣,然后将渊沁玉竹笔交给她,并说了一句:“好了,你慢些从这命盘中退出去,切记不要踩了符印。”
东方韵娣点头。
我继续说:“对了,把我的符笔弄点水清洗一下,落了墨,干了之后就不好洗了,陈墨会影响符笔的功效。”
东方韵娣点头说:“懂了。”
看着东方韵娣小心翼翼地跳出命盘,我再一次取出那九枚铜钱,然后缓缓说了一句:“要开始了。”
说罢,我双手相扣,将铜钱扣在掌心,接着我双手便开始轻轻摇晃了起来,而我的嘴里也是念念有词:“清灵吾命,以养太极,九念九心,诚问天命!”
念罢,我便将手里的九枚铜钱抛向头顶然后慢慢地闭眼。
“叮铃铃!”
我听到了铜钱落地的声音后才睁开眼,然后迅速寻找那些铜钱的位置。
这种卜算的方法,我也是第一次用,在我睁开眼的时候,我便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我这命盘好像自带场力一样,让那些落地的铜钱没有停下来,而是绕着天池周围的线开始旋转。
而我心里已经开始记录每一枚铜钱落地时候对应的格子,以及它们转了多少圈,然后在什么格子面前停下来。
这些圈数,和对应各自的内容,便是我卜算的依据。
其中推演过程十分复杂,我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得出一卦——蛊卦。
蛊卦为上山下风之卦,风行山而止,打旋而邪,盛极而衰。
也就是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附近这一片区域最高的一座山峰,而我们便是行之风。
我们到了山前停下,然后我们的队伍便会出现亏损,也就是说,我们之中要有人死在那里。
推演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不由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落在天池的冰层上。
看到我吐血,邵怡就忍不住喊了一句:“宗禹哥哥!”
邵元培则是拉住邵怡说:“小十三,别喊宗大朝奉,他正在卜算,入神正深,不益打扰。”
我这边稍微回了一下神,继续开始推算。
我算到的折损之人,命理很强,我算到他的死期,便已经触及天机,我这一口血便是天机的反噬。
而我们这些人中,能给我反噬的,只有成觉大师了,果然我之前侧的那个字,还是再一次得到了应验。
这一次我算的更透彻。
蛊卦本卦的卦辞有云:“元享,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蛊,为皿中之虫,蛊卦中的虫常以蚕代之,而先甲三日,后甲三日便是描述的蚕前二龄。
一龄蚕吃三天桑叶,而后睡眠一日,故作先甲三日。
二龄蚕,是一龄蚕苏醒后,便进入了二龄,吃两天半的桑叶便开始入眠,两天半约等于三天,故作后甲三日。
一龄也好,二龄也罢,每一次睡眠都会褪去身上的幼甲,完成一次生长。
这里对应到成觉大师的死,便是精确的时间累积,也就是说,五天半之后,便是成觉大师的死期。
“噗!”
算到这些我再次吐了一口血。
我继续推算,至于附近那座最高的山的位置,卦理中也有显示,上山为艮卦,下风为巽卦,一为西南,一为西北,两者相交,便是正西的方向。
也就是我们顺着正西方向走,在成觉大师圆寂之前,肯定能够到达祸根胎出没的地方。
成觉大师五日半圆寂,我们肯定提前到,也就是四五天的时间,我们便会找到那祸根胎。
算到这里,我再次“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鲜血再次染红了冰面。
等我吐完了这三口血,我才沉了一口气说:“结束了。”
邵怡和东方韵娣一起向我这边冲了过来,邵元培则是拉住邵怡说:“把这个拿着,给宗大朝奉吃下去。”
说话的时候,邵元培将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到了邵怡的手中。
邵怡接过药丸再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比东方韵娣晚了几步。
本来弓泽狐也要跑过来,却被李成二给拉住了:“你去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懂医术,在这里站着,别添乱,更别去做电灯泡。”
弓泽狐“哦”了一声。
东方韵娣跑过来后,并没有进入我所画的天池之中,而是站在天池的圈外,就连邵怡跑过来后,也是被东方韵娣给拦住了。
邵怡刚准备问原因,往我脚下看了看,也是给愣住了。
我这边也是有点疑惑,等我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就发现我喷出的三口血在地面上已经浸染成了一副地图,一副我们进入昆仑废墟的地图。
见状,我笑了笑,然后拿起手机将其拍了下来。
不光是我,葛西安那边也是拿手机拍了起来。
等着我拍完了照片,东方韵娣才跑进来,然后扶住我,同时把朱砂墨和渊沁玉竹笔还给了我。
邵怡则是直接将药丸塞进我嘴里,然后掏出水壶给我灌了一口水。
那药丸有些苦,不过那药丸入胃之后,我就渐渐感觉到丝丝的暖流开始在我的血脉中流窜。
此时葛西安拍完了照片,在命盘的外面说了一句:“宗大朝奉,除了你这血喷出的地图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要给我们分享一下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东方韵娣和邵怡的搀扶下走出了命盘。
此时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如果没有邵元培的那颗药丸支撑,我恐怕就要昏睡下去了。
走出了命盘,我还没有开始讲,我背包里的小香猪就“哼哼”地叫了起来,看样子它是饿了。
果然在我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它就要开启狂吃的模式了。
我先将小香猪放出来,然后让同伴们弄了一些吃的过来,等着小香猪狂吃起来后,我就把刚才推算出的,我们找到祸根胎的地点和大概时间说了出来,有关成觉大师的事儿,我并没有当众说。
听我说完,岳心怡就说:“一路向西,三到五天就可以到,看样子那祸根胎是生在了昆仑废墟的外围啊,好事儿。”
我没有答话,而是看着成觉大师说了一句:“成觉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成觉大师笑了笑说:“好。”
我缓缓推开东方韵娣和邵怡,然后便往旁边走去。
不过我的步子并不是很稳,我的脑袋很重,一步一晃,那感觉就好像是喝醉酒一样。
走了几步,成觉大师就追上了我,他伸出一手扶住我。
我对成觉大师说了一句:“谢谢。”
接着我沉默了几秒,想着怎么开口。
又走出十多米,我就压低声音道:“成觉大师,五天半以后您可能……”
不等我说下去,成觉大师就打断我,而后笑道:“我当你要跟我说什么呢,原来说这件事儿啊,不用细说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能感觉到自己佛缘的终点,只不过却感觉不到方向。”
“你给我指明了方向,这样就足够了。”
“若是我这一次走错了方向,我可能会活下去,但是我的佛缘却已经尽了,那样的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道:“可俗话不是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成觉大师笑了笑说:“如果所有人都那么想的话,还会有人为了苍苍天道,人间正义,民族大义而献身吗?”
“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说到这里,成觉大师停顿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也不错,竟然舍身用自己的天命换取天机。”
我摇头说:“我比不上您。”
成觉大师往西面看了看说了一句:“是那个方向吧,休息一下,我们继续赶路吧。”
我这个时候忍不住在想,如果我算错了天机,走错了方向,那成觉大师就可以活下去,就算我明明已经看到了天机,可我告诉了成觉大师,成觉大师也完全可以避开,可他却依旧舍身前往。
此时的成觉大师,宛若一道光,让我看到了远方。
同时我心里也在想,我父亲、客家,还有暗三家那边的行动不知道怎样了,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在祸根胎出现的地方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