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攻威海卫,吸引虎山口倭寇主力回援的计划,在董事会吵得很激烈。
稳健派觉得此操作太过花活:为什么不组织空袭,然后装甲车队趁乱突击?海上编队深入港湾,一旦暴露,很容易陷入围殴——人、船,穿越众一点儿也损失不起!
可这个方案也引起一片反对:穿越众里虽然有空军出身,但没有一个人真正组织过“空袭”这种军事行动,再说也缺乏必要的弹药,无法保证空袭强度——总不能记吃不记打,还指望“自动步枪一响,敌人就抱头鼠窜”?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热血派不耐烦地拍桌子:都穿越了,怕什么危险?干脆振华舰队直接杀到刘公岛,轻重武器一通乱扫。
吵到最后,正如楚秦所说——不好做决定,就让领导决定。
见皮球踢过来,王谐顺势横传:“老陈,你什么意见?”
作为船舶总负责人,又是十年的海军老兵,陈建军成了大家默认的“海军司令员”。
他清清嗓子:“我赞同那句话——穿越既然是冒险,就不要怕危险!我们本来就身处危险之中,而不是育婴箱中。”
热血派备受鼓舞,击掌庆贺。
“但是!”陈建军话锋一转,闪了热血青年们的腰,“冒险不是鲁莽,必须准备周全!我们需要刘公岛的水情、敌情,还要组织突袭编队。这些天我们搜集了不少本地船,也可以用穿越带来的船只,但都需要改装。”
“你说船吗?可以用先登号啦!”一声港普传来,大家循声望去。
孙坚外号“主公”,身材消瘦却唯独肚子鼓鼓。
他是个香港小老板,做机械生意,偶尔也在零丁洋“跑买卖”。先登号正是他跑买卖的装甲快艇,足有一百多吨,全身玄甲、刀枪不入、马力强劲,妥妥海上黑旋风!
陈建军见状,底气也足了:“先登号正合适!这样的话,12月26日是腊月初一,没有月光。我们就在这天去大闹天宫,天亮前撤退。”
热血派的热血砰地就喷了,纷纷请战。
谁知被陈建军一巴掌拍住:“不,人员我亲自挑选。”
“要是倭寇没有调虎山口主力回援呢?”稳健派多少有些不服。
陈建军耸耸肩:“那就空袭,然后装甲车队硬冲吧!”
一连几天,穿越众的无人机和波-2频频造访虎山口和威海卫,把城池、道路、堡垒、锚地、炮台拍了个干干净净。
孙坚甚至开着先登号,连续几次半夜潜入威海湾。先登号外形低矮,通体黑色,倭寇竟然毫无察觉。测深声呐很快查明了水深,陈建军亲自修订海图,规划行动路线。
谭家庄前进基地更没闲着,在一天夜里夺取正棋山,保证突击虎山口的时候无后顾之忧。随后打退倭寇两次反扑,把倭寇最后一个大队吸引过来一半。
这下子,威海卫彻底唱了空城计。
一切,就等新月之夜。
1799年12月26日,腊月初一。
果然,今夜没有月光。
黑暗中,装甲车队凭借夜视仪,悄悄进入出发阵地。
虎山口倭寇戒备很高,到处都是火盆火把,把整个山谷照亮。
汤泽坐在装甲车炮塔上看热闹:“抱歉啊,我们明早才打。”
考虑到倭寇信息传递慢,需要给虎山口倭寇足够的反应时间,所以突击定在明晨拂晓。
舱盖顶开,姜文博探出脑袋:“外面冷,到车里睡一会儿。”
“睡不着哇!”汤泽搓手暖耳朵,“不知道海军到哪了?”
佯攻编队——先登号、绝户号、打脸号,成一路纵队逼近刘公岛外海。
夜视仪中,这座岛像一座巍峨的大门,挡住编队的去路。
陈建军凝视着岛影,似乎能感到一股无形的沉重。
在熟悉的历史线中,1895年2月,倭寇攻克威海卫,北洋舰队全军覆没,列强就此掀起瓜分华夏狂潮。
陈建军还记得,舰院毕业那年,战友们一起在历经沧桑的大炮前,庄重地举起右拳。
勿忘国耻,牢记使命!
而现在,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倭寇又从海上来了,反击的号角即将由自己打响。
对一个曾经的海军军人来讲,这是一份殊荣。
“老陈?老陈?”孙坚唤醒他。
陈建军回过神,笑了笑:“咱们叫‘振华’,这个名字多好哇!”
编队接近威海湾宽阔的南口,先登号和护航编队弟分离,只身潜入。绝户号和打脸号都架起双23高炮,随时准备掩护。
雷达波不停地扫过陆地和舰船,把它们清清楚楚投射在屏幕上。测深声呐一刻不停地向海底发送声波,以提前预警礁石和浅水区。
船头和船尾,一门ZPU-2高射机枪,两挺LG-3自动榴,已推弹上膛。
“报告!我们已到达港湾中央,倭寇没有察觉!夜视仪看得很清楚,他们的值班瞭望兵竟然在睡觉。”
“那就叫醒他们!”陈建军戴好钢盔,“现在,开火。”
双14.5机枪刺耳的咆哮撕裂黑夜,紧接着就是LG-3清脆的点射声。第一轮射击,所有火力都瞄准了唯一有烟囱的目标——雪风号蒸汽明轮炮舰。
刹那间,大大小小的火光在雪风号侧舷炸开,崩碎的木壳和桨轮稀里哗啦掉入海中。
“转移目标!”陈建军命令。
ZPU-2十分灵活,硕长的枪口嗖地就指向另一舷,夜视瞄准镜准确套住一个船影。射手果断踩下击发踏板,全身都跟着火舌震动起来。
枪炮声响起,睡梦中的倭寇水兵砰地就跳下床。
“各就各位!”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甲板上下,到处都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受伤的哀嚎。
侧舷炮门打开,伸出黑洞洞的炮口,可眼前漆黑一片,炮手们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
忽然,远处闪过几点火光。
“在那里!瞄准火光!瞄准火光!预备——放!”
轰轰轰——大口径舰炮齐射的动静,果然是机枪这种小水管不能比的。火光瞬间把船舷照亮,几乎同时,远处炸出一团团火球。
炮手们欢呼雀跃:“打中了!打中了!”
就在这时,咚咚的钟声远远传来——这是误击的信号。
炮手们当场懵逼,大概已经听到对面的怒骂:“八嘎呀路!”
先登号哪给他们交流的机会,左一枪右一炮,拱得一手好火。倭寇看不到目标,只能向一切有火光的地方射击,结果友舰纷纷中弹。被打懵的友舰不管三七二十一还以颜色,场面愈加混乱。
陈建军一挥手,海军时的习惯脱口而出:“两进三,躲开倭寇射界!”
“两车进三!”孙坚笑呵呵给油,像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驾着先登号一溜烟跑远。
整个威海港,燃起来了!
睡梦中的藤本一正,猛然被枪炮声惊醒:“怎么回事?!”
勤务兵慌里慌张闯进来:“大佐阁下!海军……海军……”
“作为军人,要镇定!”藤本披着军装起身,“海军怎么了?!”
“海军遭到袭击!有……有战舰起火了!”
“纳尼?!”藤本急匆匆登上高台,向港湾眺望,当场呆住。
一艘战舰烧得正旺,从烟囱看得出,是雪风号。火光映亮了海面,十几艘战舰绞杀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
是燕军?还是那个振华集团?
没等藤本细想,连续的爆炸覆盖了不远处的城楼,哨兵惨叫着倒地。
“杀——”枪声骤然密集,喊杀声从海滩方向传来。
藤本大惊,敌人登陆了!
“快!命令城内所有部队,死守东城墙!”藤本慌了神。他的主力现在都派去了虎山口,威海卫城内只有一个中队!
警钟铛铛敲响,倭寇士兵吼叫着冲上城墙,可是他们面前是一片黑暗,只能听到枪声和喊杀声。但是子弹十分密集,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显然登陆的是大部队!
藤本拔出指挥刀:“传令兵!马上去虎山口,命令第一第二大队全部回援!命令守卫部队,死守!不许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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