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如果知道这件事,恐怕会疯掉吧。”酒德麻衣下意识压低声音。
“他们不敢也不会让昂热知道,更何况,按照最新的情报,最多再过一两年,李家老太爷就会彻底死去。”
“你是说,李雾月要化茧?可他拖着将死的身体支撑了这一百多年,是为了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呀,咱只是一个管账丫鬟,能知道这么多还是从星星点点的信息中推导出来的。
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问老板,李雾月在老板的剧本里也不过是一条死虫子,你给他抛个媚眼,说不定他就会跟你说了呢。”
酒德麻衣能够想象得到薯片妞小脸上那欠欠的表情,她本质上就是一个乐子人,甚至加入她们这个“奶妈团队”,也未尝没有想要看更多乐子的嫌疑。
“别开玩笑了,接着说基因缺陷的问题吧,你刚才说李正在说谎,想必是拿到了一些机密资料吧?”
“那当然。”
对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接着是薯片妞咀嚼薯片的声音。
“1900年9月,李雾月重伤归国,之后的几年,他都在利用李家积累下来的珍贵药物疗伤,直到1913年,李家有人留学归来,与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有了接触,了解到了发生在秘党身上的那场夏之哀悼事件,李家内部逐渐有人猜测,这位李老太爷,究竟是人还是龙。
这个问题,我没有查到答案,但是从1915年开始,几十年才会出现一个S级混血种的李家,就像是进入什么厚积薄发的阶段一样,突然一下子,每隔几年就会出现几个超A级混血种和一个S级混血种。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20世纪六十年代初,他们高等级混血种出现的频率又恢复了正常。”
酒德麻衣微微皱眉:“你怀疑1915年的时候,李家人从李雾月身上得到了次代种甚至是初代种的龙血?”
被龙血污染后还能活下来,只会有两个下场,变成畸变的鬼向整个世界不分敌我的发泄杀戮欲望,或者跨过临界血限,成为S级甚至是超越S级尊贵的皇!
连活下来的概率都十万无一,更别说侥幸跨过临界血限,成为S级的混血种了。
“那些S级和超A级的混血种后来去哪了?混血种世界内虽然藏着无数的秘密,但如此频繁的出现S级和超A级混血种,不可能没人关注他们的去向。”
“李家对外的说法是他们在某地发现了一座无主的尼伯龙根,那些人都在攻入尼伯龙根的途中,牺牲了。但那座尼伯龙根在哪里,他们又从尼伯龙根中获得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另外,你说对了,我确实怀疑李家人从李雾月身上得到了初代种的龙血,但你我都知道龙血的毒性,能在龙血污染中活下来的无不是历史闻名的英雄豪杰。
李家想要批发英雄豪杰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那群人其实是被龙血污染后产生的死侍。
通过这群死侍,李雾月强行控制了整个李家,自那之后,李家就是他的一言堂。”
酒德麻衣能听出薯片妞对李家命运的幸灾乐祸,可她却有些笑不出来,因为薯片妞话里话外都在阐述一个事实。
人类在龙王面前,如此的孱弱无力。
最近因李家老太爷即将离世,李家即将开展九龙夺嫡的消息喧嚣尘上,混血种世界的各方势力都以为会看到一个大家族的混乱和衰落,有些人更是提前在某位继承人身上下了大注,期望借助傀儡远程瓜分李家的家业。
如果他们知道,李家老太爷其实是不死的存在,如果他们知道,李家其实是一个龙王混合着无数死侍的血腥世家,他们又该作何感想。
酒德麻衣轻叹一声,神色复杂:“所以,李素的表现根本不是什么基因缺陷,而是她快要死侍化了。”
“是这样的,李雾月想要产出高等级的混血种作为自己的军队,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制造死侍。
我猜测,他应该是通过强迫死侍和混血种重复上古时期人类盗取龙族力量的仪式,以此筛选血脉,并从仪式获得的结晶中提纯血清来强化他们的血脉。
李素应该是注射血清后才勉强抵达A级混血种阶层的,正因如此,她的黄金瞳才会那么暗淡,她的血统本就源自于不稳定的死侍,所以她必须隔一段时间就注射一次血清。
等下,这么说的话,小帅哥倒也没说错,他妈确实有精神分裂和基因缺陷。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李素还能以人类的意识形态与鹿天铭对话,所以,她稍微被路明非刺激一下,就堕落入暴走的癫狂状态。”
酒德麻衣透过瞄准镜看向瘫倒在餐桌上的那个女人,她当时那么盛气凌人,现在却苍白的像是一根枯萎的树枝。
“她大谈食物链,其实就是在表明她活到现在,每一分钟都是靠着吞噬别人的价值才活下来的吧?
被路明非的话刺激到,也许是想到了家族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侍长辈吧?
她未来也会变成那样的东西,一个又老又丑,又干又柴的死侍,成为一个为家族发展提供血清结晶的……悲剧。
真是个悲哀的女人,真是个悲哀的家族。”
“所谓宿命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当初发现李雾月不对劲的那个李家人,兴许也曾怀有斩杀龙王的决心,也曾有过为人类世界扫出玉宇澄清一片天的信念。
可单有决心和信念有什么用?强如楚天骄,不照样被奥丁一张面具就控制成了傀儡英灵?
命运就是北欧三女神手里的丝线,她们随意的纺织、拉扯、裁剪,将我们这群苦海里争渡的人,统统送进深不见底的归墟。”
薯片妞说着命运这般宏大的东西,嘴里却咔吱咔吱个不停,对宿命、女神、龙王什么的,没有一丁点的敬畏。
酒德麻衣默默看着瞄准镜,不再言语。
……
“路明非,我们中午的时候应该见过,我叫李正。”
李正脱下风衣,盖在李素身上,盖住了她脸上扭曲狰狞的血管纹路,也遮住了她脖颈处正在生长开合的青黑色鳞片。
李素确实正在死侍化。
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