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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是为数不多能改变命运的方法,特别是在农村。

上大学前还有一关需要过,那就是考高中。

有重点高中,也有普通高中,区别很大。

有人考中,有人没考中!

命运也就出现分歧了。

赵家,赵四在听评书《四郎探母》,回身看着15岁的赵玉田道:“你,你,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赵玉田吸了吸鼻子,他没考上重点高中,一般人家上完初中就可以了。

玉田娘进来道:“玉田也不是上学的命,回家帮忙吧,刘英不也没考上吗?香秀考那里去了。”

赵玉田把外面写着“语文“,但里面是武侠的书放下,无奈道:“县卫生学校!”

赵四一脸嫌弃道:“咋,你还不服?”

“我没说不服,先说好,我不想种地。”

赵四顿时大怒,开始来回找顺手的东西,要教育一下这个不孝子,玉田娘赶紧拦着道:“去去去,出去玩,不种就不种,行行出状元。”

“你就惯着,我看你,你到老饿死怎么办。”

玉田娘道:“我才不信我儿子能把我饿死呢?儿啊!到吃饭点,别忘了回来。”

赵家新盖的四间大瓦房,不是西村杨家还钱了,而是国家取消粮税了,以后不用缴纳公粮了,农民手里钱也多了。

踏实肯干的家里都盖房子了。

赵玉田心里烦闷,他就是不想种地,村里路面还是土路,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很难走。

牵牛的,赶羊的,很是喧闹。

村里没有什么秘密,更何况各种改变命运的大事。

谁跟赵玉田打招呼他都不理,也不知道去哪里,最后去村口大脚小卖店了。

小卖店东西三间房子,位置很好,这是谢大脚的买卖。

几年前李福在北村跟人赌博,赌急眼了,把家里的地压出去了,家里没有营生,已经是村主任的王长贵给找的生计。(国家取消村长了)

两年前,王长贵的老婆还是走了。

小卖店赚的都是毛利,也算一个营生,不至于饿死。

赵玉田坐在门口的石台上发呆,因为他不知道将来干什么,他不想种地。

谁说少年不知愁!

谢大脚还有一个工作,媒婆,给别人说亲,长得好看,更是有张巧嘴,已经垄断三个村的相亲工作了。

今天好,说成一个,男方,女方都需要给谢礼。

谢大脚穿着花衣,喜气洋洋地骑自行车回来,看到已经长大的赵玉田道:“玉田,想谁呢?”

这话一出谢大脚就笑了,因为她才想起来赵玉田多大,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

赵玉田呵呵笑几声,这几年这小卖店是他的避风港,从小他就感觉谢大脚好看,特别见过那一抹白后,道:“婶,我爹逼我种地。”

谢大脚把车停放好道:“那咋不种,别说这个村了,附近三个村你家地排第二,你不种地,还都让你爹种地啊!在太阳底下晒着干啥,跟婶进屋,婶给你拿冰棍。”

赵玉田笑着点头,两人前后脚进屋,赵玉田去开窗户,谢大脚笑着道:“不种地就不种地,来婶这里,跟婶子卖货,冰棍。“

赵玉田呵呵乐吃着冰棍,窗户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道:“我说大脚,想男人也应该找个成年的,不知道犯法啊!“

谢大脚回身道:“我的王大村主任,说话咋没个把门,我可听香秀说了,毕业就是护士,这以后发烧感冒的,也知道找谁了。“

王长贵挠了挠耳边的头发,看着没打招呼的赵玉田,心里也没生气,一个农民罢了。

让他在意的是谢大脚。

年初,李福在城里涉黄被判刑五年,很巧合的是李福被抓的时候,王长贵正好不在村里。

今天说亲,谢大脚穿得很好看,王长贵还想撩闲两句,看着在那里直勾勾看着他的赵玉田,一句走了,道出他的无奈。

谢大脚很是敏感,还往窗外张望一下,看着王长贵真的走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咋的,玉田,你不喜欢你长贵叔啊!“

赵玉田不喜欢王长贵,因为王长贵经常撩闲谢大脚。

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进屋忙道:“大脚,你干什么去了,我这都往返三四趟了。“

谢大脚轻笑一声道:“广坤,你是着急上厕所,还是着急找老婆,还往返三四趟,当老娘这里啥了。“

谢广坤顿时无语道:“大脚,今天你的无礼我原谅你了,永强表叔来家看看孩子,人家可是大人物,来得匆忙,我这什么准备都没有,赶紧给我拿两瓶好酒。“

谢大脚回身拿两瓶带盒子的酒,表情很是玩味道:“什么大人物,不就是给县长开车的吗?“

“谢大脚,会不会说话,不知道宰相门前三品官,回头给钱。“

谢大脚不乐意道:“你这来我家好几趟,不知道拿钱。“

谢广坤早就跑没影了,他们谢家出真龙了,他儿子谢永强考上重点高中了,怎么能不高兴。

赵玉田就在小卖店扎根了,说什么都不种地,挨两遍打也不松口,最后被赵四放弃了,赵四站在大脚小卖店门口骂道:“赵玉田,你有本事,要,要是你妈在年轻几岁,我就在要一个。“

邻居都哈哈地笑,笑得很是开心!

谢大脚也不懂,为什么赵玉田不想去种地,一边做赵四夫妻工作,一边做赵玉田工作,比说媒都累。

平常也算有个伴,谢大脚不在,小店还能正常营业。

而且赵玉田还能去收账,村里没有不骂的!

老赵家的脸算是丢尽了!赵四就差蒙着头下地干活了。

王老七也不懂这是怎么了,去小卖店道:“玉田,不愿意种自家地,去种七叔家地。“

谢大脚都笑咳嗽了,边擦眼泪边道:“七哥,玉田都不愿意种自家地,你家地可比玉田家里的多。“

王老七一愣,挠了挠头道:“不种地,百姓吃什么,这孩子。“

王小蒙也考上重点高中了,跟谢永强一个高中!需要去城里住校,一个月回来一次。

五个同学,只有刘英跟赵玉田一样,在家待着了。

刘英心里不舒服,嘟嘟嘴去找赵玉田了。

“你来干啥!“

刘英不服道:“你家啊!大脚婶,欢迎我不。”

谢大脚道:“欢迎,谁来都欢迎,买什么,婶给你拿?”

“我不买啥!就是在家没意思!”

赵玉田推开她走了,刘英顿时要哇哇哭,谢大脚赶紧出来哄。

“大脚婶,玉田干什么去了。“

“昨晚你广坤叔拿走两袋盐没给钱,去要钱了。“

刘英一抽一抽道:“大脚婶,这不是去找骂吗?“

谢大脚咧嘴,小卖店讲究人情往来,谁都喜欢占便宜,她可拉不下脸去要两袋盐钱。

果然,谢家炸了,谢兰是谢永强的大姐,为人泼辣豪爽,什么时候这么丢人了,谢广坤脸都气白了,捂着心口倒在炕上。

奇耻大辱啊!被人堵门要两袋盐钱,他们老谢家已经到此地步了吗?

谢兰脸色不好道:“好啊!好啊!都说你赵玉田不愿意种地,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原来是想给大家添堵,老少爷们都来看看,昨天我爹拿两袋盐,今天就来堵门要钱来了,欺负人怎么着。“

谢兰的嘴如同机关枪似的,掐着腰在院里骂上了,赵玉田笑得开心,他感觉要债很有意思。

“怎,怎,怎么了,因为两袋盐就堵门了?”一个异常精明,光头的中年人背手进来了。

“刘能叔,你给评评理,我爹都气躺下了。”

刘能一愣道:“不,不能啊!广坤啊!我来看你了。”

谢广坤躺在炕上,脑门放一块毛巾,听到有人进屋赶紧道:“奇耻大辱啊!我给老谢家丢人啊!这以后怎么在村里住,住不下了。”

赵玉田无语道:“广坤叔,我也没拿喇叭喊,你把钱给我,不就完事了吗?”

谢广坤一个翻身就看到赵玉田了,也看到他身后的刘能了,看着刘能在偷笑,顿时急了大骂道:“刘能,你们是一伙的吧,欺负我们老谢家没人。”

刘能顿时道:“广,广坤,别瞎说,我这不是判案吗?判案不需要双方都到场吗?”

永强娘赶紧把钱给赵玉田道:“玉田啊!婶子说你两句,谁家都月底结钱,你这得罪人。”

赵玉田点点头就走了,刘能开心,小脚捯饬的飞快,撵上赵玉田道:“玉,玉田这就对了,不能惯着,你这是干什么去,大,大脚小卖店在那面。”

“我去找我妈要钱去,她前天打半斤酱油没给钱。”

刘能被定住了,就呆呆看着赵玉田消失,“大,大义灭亲啊!”

赵玉田大义灭亲后,来买东西的邻居很少赊账了,赊账也跟谢大脚说一声,谢大脚哭笑不得,她要是赵玉田娘能被气死,赵四挨家去道歉,算是没脸了。

邻居们都说赵玉田有败家子潜质!邻居们不会对一个孩子如何,唯一讨厌赵玉田的只有王长贵了,因为赵玉田在小卖店,他就不能去撩闲谢大脚了,这对于一个没老婆的人来说,日子过得很煎熬。

王老七家地多,最近在家里算账,认为雇人不合适,打算秋收后,把家里牛卖了,再借钱买一台拖拉机。

牛被养得很好,就等着秋收靠它了。

离秋收还有大半个月,这一天,牛丢了。

晚上还好好在院子里拴着,早上起来就没了。

这是大事,很大的事,全村的人都帮着去找,小蒙娘气卧床了,王老七嘴上都是泡。

一上午,全村都知道牛被人偷了,谁偷的。

众人在王家院子里说着自己的分析。

王长贵也纳闷是谁干的,一帮人都在想这事,如果李福在村里,肯定被列为第一怀疑对象,但他在监狱呢?不能因为偷头牛越狱吧。

天已经黑了,牛还是没找到,大家围在王家没走!

“咱报警吧!”说话的是一个青年,青年叫刘一水,父母出意外走了,跟爷爷一起生活,爷爷去年也走了,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现在县屠宰场工作,算是一名工人。

王长贵立马道:“一水回来了,这牛是丢,还是被偷,现在还没定下来,贸然惊动县里公安,最后闹笑话,这不太好。”

王老七也道:“一水啊!这事不能报警,让别的村知道这事,丢人。”

王老七心里明镜,牛被偷了,不报警的原因是害怕报复!毕竟不知道对方是谁!

王长贵脸色如常,他负责管理村庄事务和维护社会秩序,如果村里有人丢牛,让上级知道,不利于他今后发展。

再有就是惊动警察,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调查,对村庄的形象和稳定,产生不利影响。

刘一水不同意道:“长贵叔,要找早就找到了,七叔家还指着这头牛干活呢?谁家丢牛不心疼,咱找不到,让警察来找,他们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为百姓服务的吗?不要怕折腾人家,你不找,他不找的,警察局不就关门了。”

刘一水不等王长贵说话冲着邻居道:“这事我就做主了,不管是谁给七叔家开玩笑,还是如何,明天天亮之前看不到牛,我就报警,谁说都没用。”

大家看着血气方刚的刘一水,聪明人不少,也知道刘一水孤身一人,还能把他如何。

王长贵没想到刘一水进城两年,居然敢反驳他了。

王老七追出去了,敢偷牛,就不怕坐牢,啥人都不知道,不怕出事啊!

刘一水道:“七叔,放心吧,法治社会,我看谁敢胡来,不行我就去四叔家借把枪,一命换一命。”

刘一水的话让很多人听到了,赵四无语,他们家有个屁枪。

有人来还牛吗?肯定没有,这一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王老七家,天亮也没人来。

第二天早上,刘一水骑着自行车就去报警了,警察也来了,不过中午的时候,在村北面树林找到老黄牛了。

警察嫉恶如仇,要破案,不过被王长贵给劝住了,也说牛是偷跑出来了,王老七高兴,一脸笑容道:“领导,麻烦你们了,牛是跑出来了的,真是跑出来了的。”

警察脸色不好,一个失主,一个村主任,他们只能结案走人。

王老七高兴,真的高兴,死死攥着绳子,往后牛就牵屋里了。

通过这事,大家也知道刘一水长大了。

赵玉田佩服他,也决定不在小卖店了,去城里工作,赵四同意,赶紧走,玉田娘也同意。

赵玉田赶在秋收前跟刘一水进城了。

秋收的时候,赵四双手捂着腰道:“你说你也是,你就不知道拦着点,秋收完在让玉田进城。”

玉田娘头都没抬道:“别说话了,赶紧干,多少活,心里没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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